第四十一章 影涡、异动与空间的裂痕
黑色漩涡在黑松林上空缓缓旋转，像一只凝视大地的巨眼，边缘的空间在扭曲、褶皱，仿佛随时会撕裂开一道口子。浓郁的邪气从漩涡中溢出，原本翠绿的松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地面上的腐叶腾起黑色的雾气，汇聚成一条条小蛇，朝着漩涡的方向游去。
“那是什么……”小烈握紧长弓，风翎在他肩头不安地扑腾，羽毛竖起如钢针。这只在兽潮和母巢中都未曾退缩的猛禽，此刻竟流露出纯粹的恐惧。
林默的手心全是冷汗，虚拟面板疯狂弹出提示：
【检测到大型空间异常，能量等级超出评估范围，疑似“影涡”完全体——邪术师三百年前未完成的空间裂缝实验产物，可吞噬物质与能量，最终可能导致区域空间崩塌。】
【警告！漩涡中心正在生成空间奇点，预计三小时后达到临界值！】
空间崩塌？林默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终于明白影组织的真正目的——他们根本不是要召唤什么“吾主”，巨卵里的怪物只是引子，是用来在母巢坍塌时，用它的邪力和生命能量，强行激活这个隐藏在黑松林深处的影涡！
“我们被骗了！”林默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毁掉巨卵才是他们的计划！”
黑寡妇脸色煞白，软剑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现在怎么办？那东西……能毁掉吗？”
秦老盯着漩涡，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花白的胡须都在抖：“古籍里记载过影涡，说是邪术师用三千活人的精血奠基，再以空间碎片为核，耗费十年才布下的阵法，一旦完全激活，除非有同等级的空间能量对冲，否则……无解。”
“空间碎片！”林默突然想起什么，“我们有空间碎片！那个能稳定或撕裂空间的碎片！”
秦老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没用的。影涡的能量太强，碎片那点力量投进去，就像水滴进滚油里，只会让它更狂暴。”
“那怎么办？就看着它把黑松林，把安全区都吞掉？”赵青急得快哭了，她刚造好的能量炮还没来得及好好用一次。
被解救的人们也围了过来，看到天空中的黑色漩涡，脸上刚刚褪去的恐惧再次浮现。那个腿伤的老婆婆紧紧抱着孙女，嘴唇哆嗦着：“天……天要塌了吗？”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虚拟面板说“除非有同等级的空间能量对冲”，也就是说，并非完全无解。同等级的空间能量……他猛地看向岚。
岚正趴在地上，全身毛发倒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它的身体周围萦绕着淡淡的空间涟漪，与天空中的影涡产生了诡异的共鸣，仿佛随时会被吸走。
“岚的空间跳跃！”林默脱口而出，“它的能力也是空间类的！如果……如果能让它的能量和影涡对冲呢？”
黑寡妇愣住了：“你疯了？岚现在连维持正常跳跃都困难，怎么可能对抗那么大的漩涡？那会把它撕碎的！”
“还有矿脉的传送阵！”林默的声音越来越急，“传送阵的能量也是空间类的！我们可以把传送阵的能量引过来，再加上空间碎片，或许……或许能行！”
秦老沉默了。这个计划听起来像疯话，用几个微弱的空间能量源去对抗足以崩塌空间的影涡，无异于螳臂当车。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矿脉传送阵离这里有多远？”秦老问道。
“穿过黑松林，再走半天路程。”林默道，“但我们可以用岚的空间跳跃过去，再想办法引能量。”
“我去！”黑寡妇突然开口，眼神异常坚定，“我和岚去矿脉，你们想办法拖住影涡，给我们争取时间。”
“不行！”林默想也没想就拒绝，“太危险了，影涡周围的空间已经开始不稳定，跳跃过去很可能直接掉进空间裂缝里！”
“那你去？”黑寡妇看着他，“还是让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去？”她指了指周围的幸存者，“林默，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和岚有过配合，它的跳跃精度最高，成功率也最高。”
林默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黑寡妇说得对，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而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跟你去。”铁山突然站出来，“我能操控金属加固空间，或许能帮岚稳定跳跃。”
夜影也道：“我可以隐身探查，确保传送阵的安全。”
秦老叹了口气：“让火焰觉醒者也跟着，他的火焰或许能驱散一些邪气。”
计划瞬间成型：黑寡妇、铁山、夜影、火焰觉醒者跟着岚，用空间跳跃前往矿脉，尝试引传送阵的能量；林默、秦老带着其他人留在原地，用所有能量炮和炸药攻击影涡，尽量延缓它的扩张；小烈和风翎负责警戒，防止影组织还有残余势力偷袭。
“岚，能行吗？”林默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岚的头。小家伙虚弱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湛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说“交给我”。
黑寡妇将软剑系紧，最后看了林默一眼：“等我们回来。”
“一定要回来。”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
岚站起身，周身泛起淡蓝色的空间涟漪。黑寡妇、铁山、夜影、火焰觉醒者立刻围了上来。涟漪越来越亮，将四人一狐包裹其中。在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刻，林默似乎看到黑寡妇对他笑了笑。
空间涟漪散去，原地只剩下淡淡的能量波动。
林默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秦老：“我们该干活了。”
秦老点头，对着众人下令：“所有能量炮，瞄准影涡的边缘，自由射击！老马，把所有炸药都拿出来，捆成一个大的，等我命令！”
“是！”
能量炮的轰鸣声瞬间响彻黑松林。红光、蓝光交织着射向黑色漩涡，击中边缘的扭曲空间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漩涡的旋转速度似乎真的慢了一丝。
但这远远不够。影涡中心的空间奇点越来越亮，像一颗黑色的太阳，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力。地面开始龟裂，巨大的岩石被无形的力量抬起，朝着漩涡飞去，在接触到漩涡边缘的瞬间，就被撕成了粉末。
“这样下去撑不了一个小时！”赵青大喊，能量炮的能量储备正在飞速下降。
林默看着漩涡，突然想起了那枚绿光骨头。虚拟面板说它和空间裂缝有关，或许……他掏出骨头，尝试着将营地核心的能量注入其中。
绿光骨头瞬间亮起，散发出柔和的绿光，与影涡的黑色邪气产生了明显的排斥。漩涡边缘的扭曲空间，竟然在绿光的照射下稳定了些许！
“有用！”林默大喜过望，“赵青，给我能量！把所有能调动的能量都给我！”
赵青立刻将能量炮的备用能源接入林默手中的能量转换器。庞大的能量涌入绿光骨头，骨头的光芒越来越盛，形成一道绿色的光柱，直冲影涡！
“滋啦——”
绿光与黑色邪气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影涡剧烈波动起来，扩张的速度明显减慢！
“太好了！”秦老激动地大喊，“老马，准备炸药！等绿光压制住它，就把炸药扔进去！”
老马早已将所有炸药捆成一个巨大的“炸弹包”，只等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默的手臂因为持续输出能量而酸痛不已，但他不敢停下。绿光骨头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可他知道，黑寡妇他们还没回来，他必须撑住。
幸存者们也没闲着，有人给林默递水，有人帮赵青搬运能量块，有人用石头砸向靠近的黑色雾气，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两个小时后，绿光骨头的光芒开始黯淡，林默的视线也渐渐模糊。影涡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再次开始疯狂扩张，黑色的邪气冲破绿光的压制，朝着他们扑来！
“林默！撑住！”秦老大喊，亲自操控一门重型能量炮，对准邪气最盛的地方射击。
就在这时，岚的空间涟漪突然在不远处亮起！
林默精神一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绿光：“他们回来了！”
空间涟漪散去，黑寡妇等人的身影出现，只是每个人都狼狈不堪——黑寡妇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铁山的衣服被撕裂了大半，夜影的隐身能力似乎失效了，脸色苍白如纸，火焰觉醒者的头发被烧焦了一片。
“成功了吗？”林默急切地问。
黑寡妇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传送阵的能量太不稳定，我们只能引过来一小部分……但我们带了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拳头大的矿石，矿石表面布满了空间裂缝，散发着和影涡相似却更温和的波动。
【检测到“空间核心矿”，矿脉传送阵的能量源头，蕴含纯净的空间能量，可短暂对抗影涡。】
“这是在矿脉最深处找到的。”铁山喘着气，“我们用它代替传送阵能量，或许……”
“没时间了！”秦老打断他，指着影涡中心，那里的空间奇点已经亮得刺眼，“老马，扔炸药！黑寡妇，用空间核心矿！林默，全力输出绿光！我们同时动手！”
老马抱起巨大的炸药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影涡扔去。
黑寡妇将空间核心矿高高举起，铁山立刻操控金属碎片包裹住矿石，将其掷向影涡中心。
林默咬碎牙，将最后一丝能量注入绿光骨头，绿色光柱再次暴涨！
炸药包在接触影涡的瞬间爆炸，巨大的气浪冲击着漩涡；空间核心矿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蓝色的光点，如同繁星般融入影涡；绿光光柱则死死压制住邪气的反扑。
三种力量在影涡中碰撞、交织、湮灭！
黑色的漩涡剧烈收缩、膨胀，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在痛苦地挣扎。天空中的乌云被撕裂，阳光照射下来，落在影涡上，让它的颜色渐渐变淡。
终于，在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中，影涡彻底消失了，只留下漫天的光点，如同烟花般散落。
黑松林恢复了平静，只有地面的龟裂和枯萎的树木，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林默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绿光骨头从他手中滑落，光芒彻底黯淡。
黑寡妇踉跄着跑过来，扶起他，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成功了？”
林默看着湛蓝的天空，虚弱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嗯……成功了……”
秦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有些发红：“好小子……好样的……”
幸存者们欢呼起来，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抱在一起，释放着积压已久的恐惧。
风翎落在小烈肩头，发出一声轻快的啼鸣。老金走到林默身边，用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阳光透过松叶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带着久违的温暖。
影组织的阴谋被挫败了，影涡消失了，黑松林和安全区都保住了。
虽然付出了代价，虽然未来或许还有未知的危险，但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林默靠在黑寡妇怀里，看着远处的安全区方向，突然觉得，或许真正的和平，离他们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