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海月，风忽然凉了。
学生们也是换上了秋冬季节的校服，昨天还在喝冰饮的人，今天已经用上了保温杯。
江南的季节就这样，春秋只在日历上存在。
七中校园里，落叶铺了一地。李明轩从体检队伍中走出，长长地舒了口气。
本身他已经请了三天的假，今天早上就应该出发和母亲一起前往帝都去找那位她熟识的太晶领域的专家，顺道看看他老爸最近在忙什么。
结果先是他父亲鸽了，他本人也是因为要参加学校这次的全校大体检，只能让母亲先一步出发，自己晚点过去和她汇合。
“不知道为啥这次还要全员强制。”他嘀咕着。
走前，他买了一大袋子零食还有几杯奶茶，去了本部给叶依依送了过去。隔着栏杆，女孩朝他摆手，脸被秋风吹得发红。
也算是种别样的铁窗泪了。
“路上小心。”
“到那边后给你发消息。”
告别后，白一凡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
陪同值机时，在得知本次航班的头等舱还没满时，他利落掏出了自己那张似乎怎么也不会刷爆的黑卡来。
临行前，白一凡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推了个联系人过去。
“加他好友，报我的名号。帝都那边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就找他。”
李明轩看了一眼那略微非主流的昵称，一时竟猜不透是哪位大佬。
“……这位是？”
“帝都，玄曜道馆的馆主——周墨。”白一凡嘴角一扬，“你大概在电视上见过。顺便去踢个馆，看看他们那一批学徒的成色。”
白一凡笑的有些无良。
“师父……”
“开个玩笑，安心上路吧你。”
李明轩满头黑线，“师父，这话……”
“开个玩笑，安心上路吧。”白一凡挥了挥手。
听闻此言，波克基斯从精灵球里飞出，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记后脑勺轻拍，这话是能乱说的？
它随即飞到李明轩面前，温柔地张开双翼，轻轻环住他，羽毛上闪烁着柔和的白光，像是在把自己天生的好运，分给即将踏上旅途的少年。
“安啦，就三天而已，能发生什么事。”
白一凡与波克基斯对视了一眼。
换作别人说这话，他们大概会笑着附和；但偏偏是李明轩说出口，他们总觉得会出事。
“要不——我干脆跟你一起过去？”白一凡提议。
“师父，你还是安心上课吧。”李明轩无语回头，他是那种随便搞事的人吗？
白一凡无奈叹息，只能目送这个不省心的徒弟走进登机口。
飞机掠过厚重的云层，窗外的天色由灰转白，落日的余晖在云海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李明轩靠在椅背上，耳机里传来模糊的广播声。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帝都的气温比海月低了整整十度，冷风从廊桥灌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刚拿起行李，手机便震动起来。
陌生来电。
“李明轩是吧？你应该刚下飞机吧？我让人去接你了，在机场门口等一下。”
对方的声音低沉而稳，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
“您是？”
“周墨。”
“呃……”李明轩顿了顿，尴尬地笑笑，“周、周大师，不必如此麻烦。”
“白一凡说你是个不省心的，让我看着你点。”
周墨的语气平淡，却让人无法拒绝。
“我道馆还有给学徒准备的空余房间，你这几天就住我这吧。”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传来“嘀”的一声——对方已经挂断。
李明轩苦笑着叹了口气，只好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我到了。不过师父那边……好像给我安排好了，让我去玄曜道馆住。”
“你确实该有人看着点。”赵砚秋在那头笑出声，“这样正好，我就直接去你刘阿姨那儿住，也省得订酒店了。”
电话那边传来另一道柔和的女声：“好啊，小秋，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今晚正好叙叙旧。”
“好好好，”赵砚秋一边应着，一边又叮嘱道，“现在都晚上了，你就直接去道馆那儿，明早再来实验室。我把地址发你。记得和人礼貌点。”
“知道啦。”
李明轩收好手机，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航站楼外灯火通明，人流交错，在人群尽头，他看见有人举着一块写着他名字的电子显示牌。
他见状赶紧快步上前。
“您好。”
“你好，李同学是吧，我叫钟继良，请上车吧，馆主在道馆等你。”
说话的是个穿着整齐制服的中年男人，语气客气却不多言。
停在路边的是一辆黑色轿车，车身修长，反光的金属表面映着路灯光。
车窗玻璃是那种深色防窥膜，根本看不见里面。
出于礼貌，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想坐上去。
刚一开门，视线便与另一道目光对上。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孩。
五官秀丽，肤色白皙，齐耳短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像网络那种所谓的三无少女。
女孩先开口。
“周丹彤。”
她语气平淡，像是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李明轩微微一愣，迟疑道：“呃……你好，我叫李明轩。”
女孩点了点头，依旧神情平淡，像是在完成一个日常程序。
他只好轻咳一声，关上车门，绕到后排坐下。
这玄曜道馆的人，情绪都挺稳定的啊……
前排驾驶位上传来一阵轻笑。
“别介意，她平时就这样。”
钟继良边开车边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丹彤是馆主的妹妹，正好赶上她放学，顺路就接上了。。”
“李明轩，白一凡大师的弟子，这次来帝都有点私事，暂住我们道馆几天。”
周丹彤借着后视镜，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乌黑的眼睛干净、澄澈，主要观察着他腰间的精灵球。
“一凡哥哥的弟子啊。”
她声音轻，却带着点意外，“想来实力应该不错。等你空下来，我们来一场对战吧。”
李明轩怔了一下，笑着答：“那真是求之不得，有机会一定向周同学请教。”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重新移向窗外。
这就是一路上两人仅有的对话。
钟继良倒是在努力调节气氛，时不时聊些轻松的话题，介绍一下帝都的景点，推荐些本地人常去的饭店，还抱怨下这拥堵的路况，李明轩也顺势回应几句。
渐渐地，两人倒是熟络起来。
而窗外，帝都的街景一层层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