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25时经常来这里团建。”
“嗯？久藤？”话音刚落间，久藤推开门，就见一个白发少女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
“奏……好巧啊。”
“嗯……欸？还有璃世，你来东京了！？”
“嗯哼，小女子下山来历练了。”
于是，三人凑了一桌。
“还没看好吗？”久藤一手撑着脸，看向对面的璃世。
“哎呀——，别催！这些，还有这个……好难选啊……！都好想吃！”
“咳……那，我想吃这个～……”璃世看了很久的菜单，最用手指指了指图片上黄焖鸡，随后用食指互相戳了戳，期待地看向久藤。
“好，喝点什么？”
“可乐！”
“好，就这些了，麻烦你了。”久藤收起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好的，不客气，应该的！”
奏：“话说，璃世来到东京也穿巫女服吗？”
璃世：“呃……虽然确实是有些奇怪啦，我知道的，但……这不是能彰显我的身份嘛！”
“你没带别的衣服？”
“……忘记了。”
“这样啊……那要换洗的话会很麻烦吧？等会儿我陪你去商场买几身衣服吧？”
璃世身后的尾巴和耳朵突然竖立起来。“真的！？呜呜恩公待小女子不薄，如此大恩大德，小女子无财无德，只得……算借你的，等我上班赚了钱就还你……”说着，像是冷静下来，璃世的声音逐渐变小。
“嗯，虽然说我没想让你还我，但是如果你想还的话我也尊重你。”
“呃，前面的话还能收回来嘛……”
菜很快上齐，璃世远远地便看见了那整只黄焖鸡，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上桌后却一改姿态，优雅地开始戴起了手套，像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总觉得奏的声音变了。”
“欸？”突然被这么说，奏有些不解地看向璃世。
久藤点点头。“是因为锻炼了身体的原因吧？奏的声音感觉没有之前那么气虚了，嗯，显得更活泼了！奏真的有好好在锻炼呢。”
奏红着脸挠了挠头。“嗯……因为只有身体变好了才能有精力创作出更多的曲子……”
“啊～，冰可乐的味道，怀念～！”
吃完一个鸡腿，喝下一口冰可乐，璃世躺在座位上，感觉一天的疲惫在此刻消散了。
久藤微微蹙眉。“难道你今天没有好好吃饭吗？就算钱不多也不用这么作贱自己吧？”
“啊——，你是不知道啊，小女子我一进了东京，看见那些繁华的商业街就忍不住各种买买买，像什么新出的小说啊漫画啊周边啊，还有你的实体书……”璃世掰着手指数着，眼里闪过些许懊恼。
“还看了一天的各种出租屋，找不到满意的，通勤费用也花了好多，通勤费好贵啊呜呜呜……”
奏歪歪头，璃世聊的话题已经开始偏向不是她能够理解的范畴了，毕竟她不需要租房，也不需要整日通勤。
“呐，久藤，怎么找工作好一些？”
“啊，你这倒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有着一年多的找工作经验，前前后后干一份工作不超过一个月。”久藤回想起那段时光，眼里闪过一丝悲悯。
奏：“找工作这么难吗……？”
璃世：“欸！？这么惨？我不会也……”
“不要还没开始就这么悲观嘛……像我之前丢了工作之后都会很难过，但痛苦几天后又会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幻想能够在下一份工作有所成就……”
“找工作的话，现在的人一般喜欢在网上找，可以省去一些筛选成本，毕竟通勤费累计下来也是挺吓人的数字。但如果想在家附近工作，可以就在附近找份兼职就行了……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去线下，那样也可以省去包装简历了，过几天我带你去问问吧……”
“久藤，为什么你……工作总是不长久？”璃世微微皱起眉头，打断了久藤。
“嗯……”久藤闭了闭眼，似是在犹豫，又或者是组织语言。
“有我个人的原因，和这个社会的原因吧。我个人是不擅长传统形式的工作的，我讨厌突然的社交，在环境不断更换的情况下，对别人的不信任，警惕也会逐渐加剧。所以我没有对哪一份工作打开过心扉，在这样功利资本的社会里，人性的冷漠被不断放大，我也认为这样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而造成的结果也就是我被排挤，被不信任，被老板觉得我不稳定……公司的白领，比如文案策划，我参加过实习，但是我适应不了那样的职场文化，适应不了自费上班的痛苦和迷茫。还有电商，讨厌公司团建，讨厌传销一般地喊口号，被要求改掉社交账号的信息，做着昧良心欺骗他人感情的事，每天下班晚上都会自问，我还是我吗？工厂的普工，我也做过，但是真的很累啊，身体上精神上……上位者的剥削行为收敛过，每天耗费日夜颠倒的十多个小时在机械的工作上，拿着低廉的工资干着最不当人的活，如果是那样活着我也看不到意义。服务行业，我也做过，但是……怎么说呢……”
“这里是花样最多的，想做这样的工作，有着堪比工厂的剥削，还有不遵守劳动法的老板。有一次聊好工作，结果刚上半天班就跟我说原先不来的人现在又要来了，人招满了，不需要我了，那我算什么……？可笑，干了半天的工资也拿不到，法律在那些人眼里不值一提，而想要维权的我就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金钱，老板的代价则是赔付我应得的工资。”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痛苦着，重生着，但也还好，我的小说小有起色，也足够支撑我不用继续那样的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不试着适应一下呢，比如第一个工作，和第二个工作，虽然在某些程度上会失去自我，但起码身体上不会那么累啊……工作环境也会更好……”璃世没有经历过这些，抱着天真的幻想问向久藤。
“所以，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不管你接不接受。”
“这个世界很烂，在看不见的地方，糟糕透了。但是不论环境如何，我都会坚守自我，失去了个性就像是失去了作为自己存在的证明，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不论如何，都不能泯灭心中的热忱，我们改变不了太多，但至少能够守住心中还存有良知的世界。”
“我们工作的目的，终究是要回归到生活本身。”
奏默默听着，虽然没有经历过，但眼里也带有些理解。“那久藤，现在的工作怎么样？写小说，参与作曲什么的……”
“很好哦，能够工作的同时是做自己喜欢的事，真的很美好哦。奏，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些的话，可以暂时放下音乐，去试试做别的工作……虽然什么工作都不能否认它不累就是了，但，我从不认为我会比挣扎在底层的人们更加痛苦。”
“……听你说这些，我都有些不敢去工作了，还是等着回山上种地吧……”
“呵呵，别这么着急下定论，没准你适合呢？我只是说我的感受，我不适合。你的一切，终究是要自己去感受，总是要去试试的，我只是希望届时如果不顺利你不会有太大的落差感……”
“还有，在这个社会，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