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抱着安杰,一路稳稳当当地下了山。安杰指路,很快就看到了山脚下几排简陋的土坯房,那就是她所在的知青点。
快到知青点门口时,安杰突然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进去。”她脸皮薄,怕被其他知青看见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那可就说不清了。
王强也没坚持,小心地把她放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他把那两只兔子也放在她脚边:“这个你拿着,炖了补补身子。”
安杰看着那两只肥兔子,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是你打的……”
“拿着。”王强语气不容拒绝,“你脚这样,需要营养。”
正说着,知青点里有人出来了,是两个女知青,看到安杰坐在石头上,脚肿得老高,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安杰!你怎么了?呀!你的脚!”
“我……我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扭伤了。”安杰含糊地说,没提王强抱她下来的事,只指了指王强,“是这位同志碰巧遇到,帮了我。”
那两个女知青这才注意到旁边气度不凡的王强,连忙道谢。王强摆摆手,对安杰说:“赶紧去找赤脚医生看看,别耽误了。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干脆利落。
“哎!同志!你等等!”安杰见他真要走,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脚疼了,连忙喊住他。
王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有事?”
安杰张了张嘴,脸又红了,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才小声说出来:“同志……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工作?我……我以后好谢谢你……”
王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谢,举手之劳。”说完,再次转身,这次没有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路口。
安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她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女知青扶着安杰,一瘸一拐地去找赤脚医生。路上,她们还在议论:“刚才那个男同志是谁啊?看着不像一般人。”
“是啊,那气势,像个干部……”
安杰听着,心里更是乱糟糟的,脚踝一阵阵钻心地疼,但脑子里却反复浮现出王强那张沉稳的脸和他抱着自己时有力的臂膀。
赤脚医生看了安杰的脚,直嘬牙花子:“哎呀,姑娘,你这可不是扭伤,是骨折啊!得赶紧去县医院接骨!我这儿弄不了!”
一听骨折,安杰和另外两个女知青都慌了。去县医院?那得花钱,还得开介绍信,麻烦得很!而且她们知青点条件艰苦,谁有那么多钱?
安杰家里成分不好,父母自身难保,根本指望不上。她看着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又疼又怕,要是治不好,落下残疾,她这辈子就完了!
绝望之下,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找刚才那个男人!他看起来那么有本事,肯定能帮她!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她记得王强离开的方向是往城里去的,他肯定是城里人!
于是,安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不顾赤脚医生和同伴的劝阻,执意要同伴帮她找辆板车,拉她去城里,去找那个“轧钢厂的同志”!她只知道他在轧钢厂工作,连名字都不知道,但她就是觉得,只有他能帮自己!
“安杰,你疯了?城里那么大,你去哪儿找啊?”
“就是,人家就是顺手帮一下,凭什么管你啊?”
“你这脚不能再折腾了!”
面对同伴的劝说,安杰咬着嘴唇,倔劲儿上来了,她忍着疼,带着哭腔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你们不帮我找到他,我就不去看医生!我就让这脚烂掉!疼死我算了!”
她现在是真没办法了,把王强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潜意识里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见死不救。
同伴们看她这样,又急又没办法,最后只好妥协。其中一个女知青跑去村里,好说歹说,借来了一辆拉粪的破板车,简单铺了点稻草,和另一个女知青一起,费力地把安杰扶上车,拉着她,朝着城里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颠簸不堪。安杰躺在硬邦邦的板车上,脚疼得她死去活来,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板车吱吱呀呀地,总算在傍晚时分拉到了轧钢厂门口。看着那气派的大门和进进出出的工人,安杰和两个女知青都傻眼了。这怎么找?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安杰心一横,对守门的保卫科干事说:“同志,我……我找今天上山打猎的那个同志,他……他救了俺,俺脚断了,来找他帮忙……”她语无伦次,眼泪汪汪,看着确实可怜。
保卫科干事看她一个姑娘家,脚伤得那么重,又是来找“救人同志”的,不敢怠慢,赶紧进去汇报。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准备下班的王强那里。他听到保卫科说有个脚断了的姑娘在门口指名找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是安杰。
他皱了皱眉。这姑娘,怎么找这儿来了?还这么执着?
他本不想再多管闲事,但想到安杰那倔强又带着点无助的眼神,再想到系统提示的“隐藏剧情线”和气运点,他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来到厂门口,就看到安杰惨白着小脸,瘫坐在那辆破板车上,脚踝肿得吓人,两个女知青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看到王强出来,安杰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带着哭腔喊道:“同志!你……你终于来了!我的脚……我的脚要断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王强看着她这副凄惨又执拗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麻烦,看来是甩不掉了。
他走上前,看了看她的脚,对保卫科干事说:“去叫辆三轮车来,送她去军区医院。”然后又对安杰道:“别哭了,跟我走吧。”
安杰听到他肯管自己,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次是安心和感激的泪水。
王强看着她,心里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这安杰,看着挺聪明一姑娘,耍起无赖来,也挺让人头疼。不过,既然沾上了,那就管到底吧。反正,对他来说,也就是多费点手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