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漆黑的贝壳，静静地躺在林风掌心，散发着阴冷、混乱却又带着诡异吸引力的气息。识海中【秩序火种】的剧烈跳动，如同战鼓擂响，既是对未知危险的最高警示，亦是对同源（或同等级）力量的强烈感应。
“乱礁屿……”林风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海平提供的海图上有标注，位于乱星岛西南方向约三百里处，是一片由无数尖锐礁石组成的危险区域，常年被浓雾和异常灵力场笼罩，船只难近，是天然的险地与隐秘之所。
“暗潮……归墟之门……仙府……”信息碎片在林风脑中飞速组合。这无疑是一个陷阱，但也是一个机会。一个直接接触西海归墟势力、获取星衍仙府关键线索的机会。秩序火种的反应，更是印证了此地非同小可。
去，还是不去？
林风几乎没有犹豫。风险与机遇并存，畏首畏尾绝非他的风格。关键在于，如何将这趟浑水蹚得有价值，将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他立刻召集了石猛和船上几位核心骨干。
“三日后，子时，乱礁屿。”林风将黑色贝壳放在桌上，言简意赅，“邀请方是‘暗潮’，主题是‘归墟之门’与‘仙府’。”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凛。暗潮的诡异和归墟的恐怖，通过之前的情报和监正的警告，他们已有深刻认知。
“老板，这肯定是鸿门宴！不能去！”石猛第一个反对，瓮声瓮气道，“谁知道他们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太危险了！”
“风险确实存在。”林风平静地承认，“但这也是我们打破目前僵局，获取核心情报的最佳途径。七星岛商会的打压只是疥癣之疾，真正的威胁，始终是隐藏在幕后的归墟。若不主动接触，我们只会一直处于被动。”
“那我们跟您一起去！”另一名骨干说道。
林风摇头：“对方指名道姓，大概率是冲着我，或者我身上的秩序火种而来。人多未必有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成为拖累。此次行动，贵精不贵多。”
他看向石猛：“石猛，你随我同去，在外围策应。其他人，留守‘破浪号’，启动最高战备状态。若我们三日后日出未归，或有紧急信号传出，立刻按照预案，启动‘远遁’计划，撤离乱星岛海域，前往备用汇合点，等待苏晓那边的指令。”
“老板！”众人急道。
“这是命令。”林风语气不容置疑，“记住，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星衍仙府和对抗归墟，不能因小失大。”
他顿了顿，开始详细部署：
“第一，技术组，全力运转‘窥天镜’和所有探测阵法，对乱礁屿区域进行持续七十二小时的不间断扫描，绘制详细的地形图、灵力流场图，标记所有异常能量点。我要知道那里每一块礁石可能藏人的位置。”
“第二，情报组，通过所有渠道，搜集关于乱礁屿的一切传说、异常事件、以及近期任何船只或人员在该区域的活动记录。”
“第三，研发组，根据探测结果，连夜赶制一批‘微尘阵眼’，要具备隐匿、监视、干扰和一次性爆发功能。石猛，你负责在行动前，秘密潜入乱礁屿外围，将这些阵眼布设在关键节点。”
“第四，准备好‘秩序崩解符’、‘星辉遁空符’以及所有可能用到的战斗、逃生物资。”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而高效。众人见林风决心已定，且计划周详，只能领命，各自忙碌起来。
接下来的三天，“破浪号”如同一台精密仪器，高速而沉默地运转着。对乱礁屿的探测发现了多处异常强烈的灵力扭曲点，以及一些疑似人工构筑物的痕迹，但更深处被一股强大的混乱力场遮蔽，无法窥探。情报方面反馈，乱礁屿素有“鬼礁”之称，误入其中的船只罕有生还，近几个月，确实有零星空冥石（与海平线索关联）和不明身份修士在该区域活动的传闻。
石猛凭借其强悍的体修能力和对水性的熟悉，在林风以秩序火种气息制作的隐匿符辅助下，成功潜入乱礁屿外围，将三十六枚“微尘阵眼”如同播种般，悄无声息地布设在了预定的关键位置。这些阵眼与“破浪号”的“星轨灵网”节点相连，构成了一个覆盖小半个乱礁屿的隐秘监控与干扰网络。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悄然流逝。约定的时刻，即将到来。
第三日，夜幕深沉，月隐星稀。海面上起了浓雾，能见度极低，正是进行隐秘行动的绝佳时机。
子时将至。
林风与石猛乘坐一艘经过特殊处理、几乎无声无息的小型梭舟，离开了隐匿在深海沟中的“破浪号”，如同两条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向迷雾深处的乱礁屿。
越是靠近，那股混乱、阴冷的气息就越是浓郁。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狂躁而难以汲取，神识探查也受到极大干扰，仿佛陷入泥沼。若非有秩序火种在识海中稳定心神，并提供某种程度的“净化”视野，连林风都会感到不适。石猛更是需要全力运转功法，才能抵抗这股无处不在的侵蚀。
“老板，这鬼地方，比情报描述的还要邪门。”石猛传音道，声音带着凝重。
“嗯，归墟之力在此地渗透极深，几乎改变了局部区域的天地法则。”林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暗中嶙峋如鬼牙的礁石轮廓，“小心，我们已进入监控区。按计划，你在此处潜伏，依托布设的阵眼策应。没有我的信号，无论发生什么，不得轻举妄动。”
“是！老板，您千万小心！”石猛重重点头，身形一闪，融入一块巨大的礁石阴影中，气息瞬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林风则独自驾驭梭舟，继续向着约定的核心区域驶去。他能够感觉到，怀中的黑色贝壳微微发烫，指向性越发明确。
穿过一片如同迷宫般的密集礁石林，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被环形礁石包围的、相对平静的圆形水域，直径约百丈。水色幽暗，深不见底。在水域中央，有一块巨大的、表面相对平整的黑色礁石，如同一个天然的祭坛。
而此时，那块礁石上，已然站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灰色斗篷中，兜帽低垂，看不清面容。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与周围的黑暗、与脚下这块浸透了归墟之力的礁石融为一体。在他身上，林风感受到了与黑色贝壳同源，但却深沉、凝练了无数倍的气息——那是精纯的归墟之力，却又带着一丝理智的控制，并非纯粹的疯狂。
林风驾驭梭舟，缓缓靠近，最终在距离黑色礁石十丈之外停下，悬停于幽暗的水面之上。他同样收敛气息，平静地望向那个灰袍人。
“你来了。”灰袍人开口了，声音沙哑而中性，听不出年纪和情绪，仿佛两块磨石在摩擦，“比预想的要守时，也……更谨慎。”他的目光似乎穿透斗篷，扫了一眼林风来时的方向，显然察觉到了石猛的存在，但并未在意。
“暗潮的邀请，林某不敢怠慢。”林风不卑不亢地回应，“只是不知，阁下以归墟之名，邀林某至此，所为何事？”
灰袍人发出低沉的笑声，在这寂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何必明知故问？你身上带着‘秩序’的臭味，却又与那些顽固的星衍宗余孽有所不同。你在寻找星衍仙府，不是吗？”
林风心中微动，对方果然能感知到秩序火种，并且对星衍宗极为了解。
“是又如何？莫非暗潮愿意拱手相告？”
“拱手相告？呵呵……”灰袍人笑声更冷，“仙府踪迹，乃无价之秘。不过，归墟广纳百川，对于有能力、有‘价值’的存在，从不吝啬赏赐。”
他话锋一转，兜帽下的目光似乎锐利了几分：“林风，你在中州皇城，坏了我主大事。按律，当受蚀魂之苦，永世沉沦。但我主惜才，欣赏你以‘秩序’手段行‘变革’之实的魄力。归墟吞噬一切，亦包容一切。旧的秩序终将腐朽，唯有融入永恒的混沌，方能获得新生。”
“你是来当说客的？”林风挑眉。
“是给你一个选择。”灰袍人语气带着诱惑，“放弃那微不足道的秩序火种，拥抱归墟的混沌之力。你将获得远比现在强大的力量，星衍仙府的位置，乃至仙府内的传承，都可以作为你投诚的礼物。届时，西海，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将在新的秩序（混沌）下颤斗。这，不比你在底层散修中小打小闹，更有意义吗？”
林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听起来很诱人。但林某有个问题。”
“讲。”
“若归墟真如你所言，包容一切，为何又要处心积虑地毁灭潜龙渊封印，释放墟鲲之念，毁灭皇城？这似乎与‘包容’二字，相去甚远。”
灰袍人沉默了一下，语气转冷：“毁灭，即是创造的开端。旧的顽垢不除，如何建立新的秩序？皇城腐朽，人族羸弱，正是需要归墟之力洗礼之时。林风，你着相了。”
“或许吧。”林风淡淡道，“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林某的道，在于建立，而非毁灭；在于秩序，而非混沌。阁下的好意，心领了。”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灰袍人周身那凝练的归墟之力开始涌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幽暗的水面泛起不祥的涟漪。
“看来，谈判破裂了。”灰袍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既然如此，你身上的秩序火种，还有你那套碍眼的‘国企’理论，就由我亲手收回，献给我主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五指张开，掌心之中，一团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瞬间凝聚、膨胀，化作一道无声无息的黑色激流，如同择人而噬的巨蟒，朝着林风汹涌扑来！
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在扭曲、哀鸣，连光线都被吞噬！
面对这蕴含精纯归墟之力的一击，林风眼神一凝，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早已暗中运转《周天星辰镇魔诀》，体内金丹轰鸣，寂灭道基震动，星辰之力与秩序道韵交织。
他并未硬接，而是身形一晃，脚下梭舟灵巧地向侧后方滑开，同时双手结印，口中低喝：
“星辉，耀！”
霎时间，早已通过“微尘阵眼”布设在此地的简易“周天星辰阵”被引动！虽然只是简化版，威力不足正版万一，但在此刻，却起到了关键作用。
只见环绕这片水域的三十六处礁石上，同时亮起一点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星辰光辉！这些光辉彼此勾连，形成一张稀疏却坚韧的星光网络，虽然无法完全阻挡那黑色激流，却极大地迟滞、削弱了其速度和威力！
黑色激流撞入星辉之网，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星光不断泯灭，但激流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趁此机会，林风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聚到极致的星辉绽放，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精准地点向黑色激流的核心！
“星陨指！”
轰！
星光与黑暗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剧烈湮灭。混乱的灵力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席卷开来，吹得林风衣袍猎猎作响，脚下的幽暗水面掀起巨浪。
灰袍人轻“咦”一声，似乎对林风能如此迅速地引动阵法并做出有效反击感到些许意外。
“有点意思。看来星衍宗的传承，你得了不少。但，仅此而已吗？”
他身形不动，另一只手再次抬起，这一次，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向着脚下的幽暗水面虚虚一按。
“咕噜噜……”
原本就幽暗的水面，瞬间变得如同墨汁一般漆黑，并且剧烈地沸腾、翻滚起来！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原始的混乱意志从水底苏醒，带着无尽的怨念与毁灭欲望。
哗啦！
数条由漆黑海水凝聚而成、布满诡异吸盘的巨大触手，猛地破水而出，从四面八方朝着林风缠绕、拍击而来！这些触手不仅力量恐怖，更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寻常修士看上一眼都可能心神失守。
同时，灰袍人自身也动了。他如同鬼魅般融入黑暗，下一刻，直接出现在林风身后，一指无声无息地点向林风的后心指尖缭绕着能侵蚀万物、瓦解秩序的归墟死光！
阵法牵制，触手围攻，本体暗杀！三重攻击，几乎封死了林风所有退路！
远处，潜伏在礁石后的石猛看得目眦欲裂，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但他牢记林风的命令，强行按捺住冲动，全力催动外围的“微尘阵眼”，对那几条触手进行干扰和攻击，试图为林风分担压力。
面对这绝杀之局，林风眼中却闪过一丝冷静到极致的寒光。
“等的就是你近身！”
他体内，那缕源初星火骤然爆发！并非向外，而是向内，与秩序火种、寂灭道基、完整星核彻底共鸣！一股远比之前磅礴、凝练的星辰秩序之力轰然爆发！
“周天星御！”
嗡！
以林风为中心，一个凝实无比的星辰光罩瞬间展开，光罩之上，无数细微的星辰符文流转，蕴含着镇压、秩序、净化的无上道韵！
灰袍人那必杀一指点在光罩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归墟死光与星辰秩序之力剧烈冲突、湮灭，光罩剧烈震荡，却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而那几条缠绕上来的漆黑触手，在接触到星辰光罩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阳春，发出凄厉的嘶鸣（并非声音，而是精神层面的波动），迅速消融、崩溃！
“什么？！源初星火？！你竟然炼化了它！”灰袍人第一次发出了带着震惊的声音，身形暴退，显然对源初星火极为忌惮。
林风得势不饶人，他深知久战不利，必须速战速决。他猛然撤去星御光罩，双手在胸前合拢，体内所有力量——功德金光、星辰之力、秩序道韵、源初星火，甚至包括一丝从寂灭道基中领悟的毁灭真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强行融合、压缩！
一颗拳头大小、外表看似平静，内部却蕴含着恐怖湮灭力量的灰白色光球，在他掌心浮现。光球周围，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接我一招——混沌……归元！”
这是他借鉴秩序与混沌对立统一的道理，结合自身所有力量，模仿“秩序崩解符”原理，临时创出的杀招！将秩序与毁灭强行压缩到一点，模拟出近乎混沌初开、万物归墟的恐怖效果！
林风将这颗灰白光球，朝着暴退的灰袍人，猛地推出！
光球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锁定因果、湮灭一切的恐怖道韵，所过之处，连那浓郁的归墟之力和混乱灵气都被强行排开、湮灭！
灰袍人斗篷下的脸色剧变，他从这颗光球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疯狂催动归墟之力，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黑暗屏障，同时身形急退，试图躲入脚下那片幽暗的水域。
然而，那颗灰白光球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就穿透了层层黑暗屏障，这些屏障在它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悄无声息地湮灭消失！
“不——！”灰袍人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
轰！！！
光球终于触碰到了灰袍人，或者说，触碰到了他最后时刻祭出的一面铭刻着无数痛苦哀嚎面孔的黑色骨盾上。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爆炸发生了。没有火光，只有极致的光与极致的暗在瞬间交替闪烁，一股湮灭一切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将周围百丈内的礁石尽数化为齑粉！连那幽暗的水域都被瞬间蒸发、排空，露出了下方深不见底、散发着更浓郁归墟气息的漆黑洞口！
恐怖的爆炸余波缓缓平息。
林风脸色微微苍白，悬浮在半空，气息有些紊乱。强行施展“混沌归元”对他负荷极大，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灵力和心神。他紧紧盯着爆炸中心。
只见那面黑色骨盾已经布满了裂痕，灵光黯淡，显然彻底报废。而那个灰袍人，斗篷破碎了大半，露出一张苍白、布满诡异灰色纹路的中年男子面孔。他嘴角溢出一缕暗紫色的血液，气息比之前衰弱了不少，眼神中充满了惊骇、怨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林风，嘶声道：“好！好一个林风！竟能伤我至此！这份‘礼物’，我暗潮记下了！星衍仙府……你休想得到！”
说完，他竟毫不犹豫，身形猛地向后一倒，直接坠向下方那个因水域被排空而显露出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
那洞口散发着浓郁至极的归墟气息，仿佛通往九幽之地。
林风眼神一厉，岂能容他轻易逃走？他强提一口真气，并指如剑，一道凝聚了剩余力量的星辉剑气，如同附骨之蛆，紧追着下坠的灰袍人射去！
“噗嗤！”
剑气入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灰袍人一声闷哼，显然再次受创。但他下坠的速度更快，眨眼间便没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气息迅速消失。
林风没有贸然追击。那洞口给他的感觉极度危险，秩些火种都在剧烈示警，仿佛下面连接着某个极其恐怖的存在，很可能是真正的“归墟之门”投影或分支。
他悬浮在空中，迅速服下几颗恢复丹药，同时神识仔细扫过战场。
那面破碎的黑色骨盾已无价值。但在骨盾原本所在的位置，他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边缘不规则、通体漆黑的令牌。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在不断旋转吞噬的旋涡图案，背面则是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混乱纹路。
“这是……”林风能感觉到，这块令牌上残留着浓郁的归墟之力和空间波动。
“像是某种信物，或者……钥匙？”他心中猜测，将其紧紧收起。
此时，石猛也从远处赶来，看到林风无恙，才大大松了口气：“老板，您没事吧？那家伙……”
“跑了，但受了重伤。”林风简短道，“此地不宜久留，暗潮很可能还有后续手段。我们立刻撤离！”
两人不再耽搁，迅速登上梭舟，朝着“破浪号”隐匿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被排空的幽暗水域再次被从黑洞中涌出的漆黑海水填满。数道比之前灰袍人更加强大、更加阴冷的气息，如同触手般从黑洞中缓缓探出，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区域，发出无声的咆哮，最终又缓缓缩回。
乱礁屿，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与诡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返回“破浪号”的路上，林风仔细回味着与灰袍人的对话和战斗。
“暗潮对秩序火种和星衍宗极为了解……”
“他们想招揽我，说明归墟并非铁板一块，内部也有不同的策略和派系？”
“那块令牌……还有他最后提到的‘星衍仙府休想得到’……是威胁，还是暗示仙府与归墟之门有关？”
线索纷乱，但方向似乎清晰了一些。暗潮，这个归墟在西海的代理人组织，无疑是他寻找仙府路上的关键障碍，也可能是重要的“信息来源”。
回到“破浪号”，林风立刻下令，船只保持隐匿状态，向远离乱星岛和乱礁屿的备用锚地转移。
在静室中，他再次拿出那块黑色令牌，试图用秩序火种的力量进行解析。
然而，当他的神识包裹着秩序道韵，小心翼翼探入令牌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令牌背面的那些混乱纹路，突然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扭动、重组，最终竟然化作了一副模糊不清、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海图虚影！海图的终点，指向西海极深处的一片未知海域，那里标记着一个不断旋转的、与令牌正面图案一模一样的黑色旋涡！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混乱、充满诱惑力的意念，顺着林风的神识，猛地冲击向他的识海！
“来吧……来吧……力量的源头……永恒的归宿……在这里……”
这意念并非灰袍人的，而是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归墟意志！
林风闷哼一声，识海中秩序火种大放光明，功德金光流转，才堪堪将这股意志冲击抵挡、净化掉。
他脸色凝重地看着手中再次恢复平静的令牌。
这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或钥匙，更像是一个……坐标发射器，或者说，一个诱饵！
是暗潮故意留下的陷阱？还是那个灰袍人重伤之下，无法完全控制这令牌，导致其产生了异变？
而那个海图终点标记的黑色旋涡，又是什么地方？是另一处归墟之门的入口？还是……与星衍仙府有关？
林风感觉到，自己仿佛在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旋涡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