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你想要什么补偿吗？”
谢烬寒认真观察云渺的表情，觉得云渺并没有特别讨厌，或者怪罪他。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希望云渺能够原谅他。
云渺脸面一红，想起昨天的疯狂，有点不敢看他：
“不，不用，王爷答应帮我，还愿意救出我弟弟，我已经很感激了。”
听她这么说，谢烬寒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只是把自己当成恩人，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吗？
还没等谢烬寒回话，两人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肖劲端着避孕药来了。
“云姑娘醒了吗？我是来送药的。”
谢烬寒从床边站起身：“进来吧。”
肖劲进来，端着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谢烬寒，就出去了。
云渺嗅觉灵敏，别的成分并没有闻出什么。
只是她闻到了一股麝香的味道。云渺对这股味道印象很深，因为在皇后宫中经常能闻到这种香味。
皇后有专门的人制香，基本是用来送给各宫嫔妃的。
一般含量很少，不特地去分辨根本问不出来，可是云渺毕竟是狐狸，嗅觉灵敏。
况且皇后在他们临走前灌得那碗毒药里面本来就有麝香等让人不孕之物。
皇后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棋子，怀上别人的骨肉，从而有了牵绊连累自己呢？
那谢烬寒又为什么？
云渺不敢相信，即使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还是问了出来：
“王爷，这是什么药？”
谢烬寒沉默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瞒着她。
最后，他还是将药端了过来：“是补药，喝了吧。”
他不能有孩子，起码现在不行。
万一自己敌不过皇权的纷争，自己的妻儿怎么可能幸免？
“真的，真的是补药吗？”
云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如果刚刚放的远，气味不浓烈的话，云渺尚可以自欺欺人。
可是谢烬寒将药递到她身前，浓烈的麝香味激红了她的双眼。
云渺低下头，接过药碗，拼命憋住眼泪，忍下心中的酸涩。
“呵呵，王爷说是，那便是吧。”
云渺用汤勺搅了搅，一饮而尽。
“咳咳.........”
咳嗽带来的眼泪掩饰了本来的悲戚，嘴里的苦涩却盖不过心中的苦楚。
【我该想到的，他本就与我无意，又怎么会因为一夜荒唐而改变呢？】
“我喝完了，我累了，王爷出去吧。”
看着云渺重新躺下，又背过去的身影，谢烬寒心里同样不好受。
他知道云渺大概知道这一碗并非补药，可是他不能，要是真的同她在一起，才是真的害了她。
“好，你好好休息。”
谢烬寒看不明白自己，难道说，他还在对自己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皇兄抱有一丝希望吗？
他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可是，真的要对做了十八年的亲手足下手，他真的很难做到。
说到底，谢烬寒拥有一段特别美好的童年。
这一切都像一场美梦，谢烬寒在这场美梦之中活了十五年。
但是梦，终有要醒的时候。
可是谢烬寒却很难接受这场真实的梦醒，去面对这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的现实。
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麻木了，可是真正的至亲，怎么可能真的麻木？
谢烬寒始终都在欺骗自己，就算伪装的再好，也会心痛。
【或许父皇说得对，我不适合皇家。】
谢烬寒端着碗，走出去找肖劲。
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在皇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活不下去的。
明渊帝和太后，以及谢子轩，都给谢烬寒编织了一场为期十五年的美梦。
梦醒时分，刺痛的只有谢烬寒。
听到谢烬寒的脚步声走远，云渺才让自己哭出声音。
守着营帐的暗卫们面面相觑，都感受到了帐内的悲戚。
暗五飞身下来，戳了戳在门口值守的孙朗：
“要不要提醒一下王爷，那个冯湘？”
孙朗明白暗五的意思，这整场事件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呢。
“嗯，我去说。”
扪心自问，孙朗无疑是心疼云渺的，多好多可怜一个小姑娘啊。
被自家王爷祸害了不说，还救了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等孙朗在肖劲那儿找到谢烬寒，谢烬寒正在让肖劲多配几副药给云渺补一补，还让肖劲掏出了珍藏许久的玉肌膏。
“王爷。”
“什么事？”
“昨天抓住的那个女子，属下有要事汇报。”
“说。”
“前天........”
孙朗将冯湘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谢烬寒。
肖劲听完，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照这么说，这女的也是无辜，反而是西平军的问题了？”
谢烬寒没说话，孙朗接着说：“那冯湘也不该给王爷下药啊！”
“唉，”肖劲叹口气，拍了拍孙朗的肩膀：
“你不懂，这冯湘本就是皇后送回来的人，被玷污了清白，为了不被王爷发现这么做也算是情有可原。”
“那怎么办？王爷和云姑娘这罪就算白受了？”
“嗨，哪里白受了？你问王爷他不爽吗？”
谢烬寒一个眼刀过去，肖劲闭上了嘴。
“那云姑娘也太可怜了吧，刚刚王爷走了就一直在哭。”
“什么？”
谢烬寒一听云渺一直在哭，顿时慌了，立马就想往回走。
“哎哎，不是，那冯湘怎么办？”
“直接处死，另外孙朗去把那两个男人找出来，上报白望，让他给我个交代。”
“是。”
谢烬寒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回到主帐，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细细的呜咽声。
一声又一声抽泣就像一把把利剑，直戳心窝，让谢烬寒痛不欲生。
他不敢进去，不敢面对，他怕云渺见到他会更加难过。
“暗五，去端午膳来。”
“是。”
最后谢烬寒还是没有进去，他传信到暗卫阁给庞宁，要求调回十一，整个暗卫营为数不多的女暗卫之一。
随后就去了训练场。
帐内的云渺听到了谢烬寒的话，却没等到他进来，更加难过了。
看着谢烬寒着急离开的身影，肖劲再次叹了一口气，凭他对谢烬寒的了解，这回他怕是真的栽了。
【可是，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