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鲜卑铁骑叩关,众人都震惊,张远轻松一笑:“赵云、徐晃同志皆是万中无一的猛将,郭嘉总参谋居中调度谋略,统率七个纵队——额,七个军,别说抵御鲜卑,就是包打天下都没问题。何须我们分神?”
“此时节气已近深冬,往年酷寒,冻死饿死的百姓不在少数。今冬,不让治下任何一人死于严寒。这是本阶段工作的目标。”
刘兰领命后,即刻统筹粮草、柴薪、御寒物资的调配,而张远则带着李大目、潘凤,一路督查基层落实,务求政策落地生根。
一行人走走看看,抵达太原郡时,天空已飘起细密的雪花。
风雪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驻足观察民房御寒情况,正是四处调查基层工作的徐庶。
“徐庶同志,巧了!”张远扬声招呼。
徐庶转身见是他,拱手笑道:“首席。”
“太原太守凌豹,便是你此前报告中提及的‘云中模式’开创者。”张远边走边介绍。
徐庶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在云中时,他便彻底掀了世家垄断基层的旧摊子——挨家挨户动员百姓,牵头召开村民大会,把丈量土地、分配物资、裁定纠纷的实权,全交到了群众手里。
咱们派去的干部,只做政策执行的监督者,不干预具体事务。”
徐庶顿了顿:“那些靠门第兼并田产、仗权势鱼肉乡里的世家,如今栽了大跟头。
群众翻出他们强占田产、克扣赈灾粮、逼死佃户的罪证,朱砂圈了贴满街巷。
批斗会上,世家老爷公子被按在台前认罪,半点体面都没有。”
徐庶点出核心,“清算不是目的,革新才是根本。
批斗过后,世家的多余田产全部分给无地农户,囤积的粮食充作公粮,作恶的族人按罪罚服苦役,连族中垄断的私塾、药铺,都改成了百姓共享的学堂、义诊点。
这一番操作,既平了民愤,又改了旧制,算得上是彻彻底底的革新了。”
“革命本就是如此。”张远脚步不停,语气平淡却坚定,“一个阶级的崛起,必然伴随着另一个阶级的衰落。
维护百姓的利益,就难免触动世家豪强的蛋糕,没人能做到面面俱到。
不过凌豹能在短时间内稳住局面,倒是比我预想中更有手段。只是不知道太原这里,防寒防冻工作落实得如何。”
话音刚落,前方街巷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墙上贴满了“防寒防冻,人人有责”“互帮互助,共渡严冬”的标语。
百姓们三五成群,有的背着捆扎好的干草,有的将枯叶捣碎混合泥土涂抹墙壁缝隙。
更令人称奇的是,城中几条主街旁,竟搭起了简易的火墙供暖设施,以陶管相连,燃烧秸秆供暖,虽算不上完善,却已是因地制宜的巧思。
“这就是‘为人民服务’吗,我真是长见识了。”潘凤看得连连点头。
李大目补充道:“方才路过城郊村落,我还听见村民们在商议‘巡夜送暖队’的事,谁家缺柴少粮、房屋漏雪,立马就有人接济修补,倒真是做到了互帮互助、不分你我。”
张远颔首,心中暗自赞许,这般民智迸发、上下一心的景象,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只是转过街角,气氛便悄然变了。
一处高门大院外,围满了情绪激昂的百姓,院中不时传来斥责声与低低的啜泣——那是太原本地望族王家的府邸。
往日里,王家仗着权势兼并城郊百亩良田,灾年时还克扣赈灾粮款,早已民怨沸腾。
如今被群众查出桩桩罪证,不仅家产全被没收充作防寒物资,族中参与作恶的子弟更是被拉出来批斗,之后还要服苦役修建供暖设施。
院墙内,往日养尊处优的王家子弟瑟瑟发抖,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啧啧啧!”潘凤咂着嘴摇头,“这帮世家子昨日还鼻孔朝天,把百姓当泥疙瘩踩,作威作福的劲头谁看了不气?如今栽了跟头,纯属罪有应得,一点儿不冤!”
徐庶却眉头微蹙,说道:“世家根基深厚,这般雷霆手段固然能快速收归资源,但怨气积压过深,怕是会留下隐患。”
一行人继续前行,终于在城西的居民区找到了凌豹。
他正和几名百姓一起,用夯土加固一间破旧的民房。
见张远等人到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先生怎么亲自来了?北疆战事吃紧,我还以为先生会坐镇中枢调度。”
“北疆有赵云、徐晃和郭嘉几位同志,我放心得很。”张远笑着,“倒是你,把太原治理得有声有色,尤其是这防寒运动,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凌豹显得有点腼腆:“都是先生教导得好,您常说‘民心是最大的政治’,我只是照着您的话,把群众发动起来罢了。”
张远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但我方才路过王家,见你对世家的处置颇为激进。太原世家盘根错节,与云中的情况不同,这般做法,就不怕激起反弹?”
凌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正为此事烦心。
太原世家势力交织,牵一发而动全身,起初我只能依靠群众的力量,让他们自己站出来清算世家的罪行——只有让百姓亲自动手,才能彻底打破对世家的畏惧。
但近来我发现,部分地主豪强虽表面服软,心中怨气颇重,甚至暗中散播流言,说我们‘苛待士族’。思想上的顽疾,光靠批斗是治不好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为此我想到一法:鼓励百姓与世家联姻。让世家子弟融入百姓之中,几代之后,阶级隔阂自然就淡了。而且这也是给世家一个台阶,让他们知道,只要真心悔改,就能被接纳。”
“联姻?”潘凤忍不住插嘴,“世家素来高傲,视百姓为泥腿子,让他们和百姓通婚,岂不是折辱他们?他们肯答应吗?”
凌豹眼神坚定:“在人民军的地界,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百姓是国家的主人,世家若想存续,就必须放下身段。这不是折辱,是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远看向徐庶,问道:“元直,你怎么看?”
徐庶沉吟片刻,沉声道:“旧秩序崩塌必然伴随阵痛。凌太守的法子,既削弱了世家的凝聚力,又能化解部分怨气,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他话锋一转,“联姻需出自自愿,若强行逼迫,反而会适得其反。”
“元直所言正是我担心的。”张远点头,语气郑重地对凌豹说,“我们推行新政,是为了人人平等,婚恋自由更是基本原则,不能因为要安抚世家,就违背了初心。”
“先生教诲的是,我记下了。”凌豹恭敬应答,脸上露出几分腼腆,“说到此事,还有一事想向先生请示。”
“你说。”
凌豹深吸一口气:“王家有一女子,名叫王凝,此前并未参与家族作恶,还曾暗中接济过贫苦百姓。我与她相识之后,颇为敬佩她的品性,想与她结为连理。”
张远心中豁然开朗。
凌豹这一手,看似是个人婚事,实则是深思熟虑的政治布局——先以雷霆手段清算王家罪行,打压世家气焰,再以联姻的方式“宽恕”无辜者,既安抚了世家残余势力,又向百姓证明了新政的包容性,正是“打一棒再给一颗枣”的制衡之策。
这话一出,徐庶眼中的思索瞬间消散,看向凌豹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凌太守,倒是把‘恩威并施’玩得通透。”
凌豹却神色坦然:“我对王家女是真心倾慕,并非单纯的政治考量。但我也明白,此事能为太原的世家树立一个榜样,让他们知道,只要真心归顺,便能融入新的秩序。”
潘凤却另有一番见解,脱口而出:“凌豹同志,你这一手是真够狠的!王家都被你斗得家破人亡了,你还要娶他们家的女儿,这真是——杀人,还要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