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田家小院的烟囱就冒了青烟。
关茵茵蹲在灶台边,最后清点行李——一沓用油布包了三层的钱,塞进贴身内袋,还不忘按了按,确认结实。
田铭岳站在她身后,双手攥着,眼神跟盯紧染料桶似的,盯着她的背影:“你真打算一个人去?”
关茵茵头也不回,麻利地系紧行李绳:“不然呢?家里工坊离不了人,铭启那小子毛手毛脚的,明喜她们又得盯着编‘废品’。南州又不是天涯海角,我快去快回。”
“可你一个妇道人家……”田铭岳话没说完,就被关茵茵打断。
关茵茵猛地转身,挑眉瞅他,语气带着点调侃:“妇道人家咋了?王镇长是我扳倒的,工坊是我拉起来的,现在买个染料,还能让人把我煮了不成?”
她拍了拍胸脯:“再说了,我手里有家伙(指篾刀),脑子也没生锈,谁想欺负我,得先掂量掂量!”
田铭岳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有点红,却梗着脖子:“我不是怕你吃亏,是南州人生地不熟,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咋?还怕我被人拐去当编篮子的师傅?”关茵茵笑了,刚想再逗他,就听见田铭岳憋出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关茵茵愣了:“你去?地里的麦子还没割,工坊的原材料还得你盯着……”
“爹和铭启能割麦子,明喜她们能盯工坊。”田铭岳语气斩钉截铁,攥着的拳头都泛白了,“你一个人去,我夜里都睡不踏实。”
关茵茵看着他难得强硬的样子,心里莫名软了——这木头,平时闷不吭声,关键时候倒还挺靠谱。
【叮!目标人物田铭岳触发“护妻模式”!好感度+5!】
【系统吐槽:哎哟喂!这木头开窍比老藤条开花还难!宿主你赚了啊!以前是“冷战木头”,现在是“跟屁虫老公”,这进度,比编个花篮快多了!】
关茵茵没理会系统的调侃,故意逗他:“行啊,你跟我去也行,不过路上得听我的——我让你买染料,你别跑去买藤条;我让你问路,你别跟人扯工坊的事,听见没?”
田铭岳赶紧点头:“听见了,都听你的。”
那乖顺劲儿,跟田瑞听姐姐话似的,逗得关茵茵差点笑出声。
这时,田明喜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看见俩人背着重行李,吓了一跳:“哟!二嫂,大哥,这是真要‘夫妻双人远征’啊?”
“去南州进染料。”关茵茵把行李往肩上一扛,“家里就交给你们了,那批‘废品’记得编得像点,别露馅。”
田明喜拍着胸脯:“放心!保证编得跟真用了坏染料似的,谁看都得说‘可惜了’!”
她凑过来,小声打趣:“大哥,你可得盯紧二嫂,南州帅哥多,别让人家把咱工坊的‘顶梁柱’拐跑了!”
田铭岳脸一红,伸手推了她一把:“别瞎说!赶紧去做早饭,我们还得赶早班车。”
天大亮时,全家人都来送行。
田老汉颤巍巍地往田铭岳手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烙得金黄的饼:“路上饿了吃,别省着。”
他拉着关茵茵的手,眼眶有点红:“茵茵,到了南州,记得给家里捎信,别让我们担心。”
“爹,您放心。”关茵茵点头,“我跟铭岳一起,出不了事。”
田铭启拍着大腿,嗓门震天响:“哥!二嫂!你们放心去!家里有我呢!谁要是敢来工坊捣乱,我一篾刀削他!”
田甜拉着关茵茵的衣角,小声说:“妈妈,我给你编了个小蚂蚱,放你包里了,想我的时候就看看。”
关茵茵心里暖暖的,揉了揉田甜的头:“好,妈妈一定看。”
两人背着行李,往村口走。
早起的村民看见他们,都围过来打听:“铭岳,茵茵,这是要出远门啊?”
“去南州办点事。”田铭岳回答。
“哟!两口子一起去啊?”张婶笑着打趣,“铭岳,你可得跟紧点,别让茵茵把南州的好染料都挑完,忘了回家路!”
关茵茵笑着接话:“张婶放心,我还得回来让您看咱工坊的新花样呢!到时候给您编个最漂亮的花篮!”
村民们的笑声送了他们一路,直到村口的班车跟前。
班车是辆绿皮旧车,车身上还掉了漆。
关茵茵利落地爬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行李塞到座位底下。
田铭岳紧随其后,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行李放好,在她身边坐下,耳朵还红着——刚才村民的调侃,他还没缓过来。
车子发动,“哐当哐当”往前开,田野在窗外飞速倒退。
关茵茵看着窗外,心里琢磨:前世我要是有这闯劲,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烂泥潭,还得靠重生才能翻本。
【系统吐槽:前世你是糊涂蛋,今生你是大姐大,这反差,够写本戏文了!不过宿主,你现在这状态,去南州谈生意,准能把供应商说得心服口服!】
“累了就靠会儿。”田铭岳的声音突然响起。
关茵茵侧头,看见他把外套脱下来,手忙脚乱叠了叠,放在两人中间,“靠这个睡,软和点。”
他的耳朵红得像染了红染料,眼神还不敢看她。
关茵茵心里一暖,没客气,往外套上一靠——这布料是粗布,却带着田铭岳的体温,比家里的旧棉被还暖和。
“田铭岳。”她突然开口。
“嗯?”田铭岳身子一僵。
“谢谢你陪我来。”
田铭岳愣了半天,才挠了挠头,小声说:“一家人,就得互相兜底。”
他憋了半天,又蚊子似的冒出一句:“以后,你去哪,我都陪着。”
关茵茵没说话,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车子“哐当哐当”继续往前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她心里清楚——这趟南州,不只是为了染料,为了工坊。
更是为了她和田铭岳这迟来的缘分,为了把这曾经散了架的家,拧成最结实的藤条,再也拆不开。
远征的路才刚开始,可她心里踏实得很。
因为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