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比刚才更稳。琴雯走进会议室，没看王经理一眼，径直走到会议桌靠里的位置坐下。她把帆布包放在腿上，拉链朝内，手搭在上面，像护着什么重要东西。
王经理跟进来，手里拿着合同文件夹，脸上带着笑，但额角还有一点汗。他拉开椅子坐对面，翻开文件：“琴小姐，我们先过一下合同内容。”
“不急。”琴雯抬手打断，“先确认付款方式。我用这张黑卡全额支付，四百二十万，现在就走系统。”
她说着，从包里抽出那张黑金卡，轻轻推到桌中央。卡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串凸起的数字，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王经理喉咙动了一下。这种卡他见过，不是普通私人银行发行的，是总行大客户专线才有的等级。能拿这张卡的人，账户后面至少跟着七个零。
“可以。”他点头，“我们支持即时到账确认。”
琴雯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页面跳转到转账界面。她输入金额，核对收款方信息，指尖悬在确认键上。
“等等。”王经理忽然出声，“保险部分您考虑好了吗？首年全险原价八万六，如果您现在签单，我们可以申请七折优惠。”
琴雯盯着屏幕，没抬头：“我说过了，全险由你们承担。这不是优惠问题，是附加条款。”
“这……”王经理皱眉，“公司政策上——”
“政策是死的，客户是活的。”琴雯终于抬眼，“你刚才也说了，这一单关系到季度考核、售后产值、品牌风险。你觉得，我会在乎你们有没有‘政策’？”
王经理沉默两秒，笑了：“您说得对。是我拘泥了。这样，我加一条补充协议：首年全险由锐驰名车全额投保，险种覆盖全损、盗抢、第三者责任五百万，不设免赔。”
“险种明细发我邮箱。”琴雯说，“现在，我可以付款了。”
她按下确认。
手机震动了一下。
三秒钟后，第二条通知弹出：【您尾号8816的账户支出人民币4,200,000.00元，用途：购车款，收款方：锐驰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
几乎同时，王经理的平板收到财务系统推送：【大额交易确认，客户琴雯，Gt-R定制版订单全款到账。】
他松了口气，语气彻底软了下来：“款项已确认。接下来我们签合同，交付时间按您要求写进正文条款。”
“生日当天十八点，酒店正门。”琴雯重复，“车必须干净，油加满，钥匙交到我手上。迟到一分钟，合同自动作废，你们退全款，并赔偿违约金百分之十。”
“明白。”王经理快速在电子合同上敲字，“交付时间：10月17日18:00前；地点：酒店正门口处；违约责任：逾期则买方有权解除合同，卖方须三个工作日内退还全部款项，并支付违约金四十二万元整。”
他推过平板：“您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琴雯一条条往下看。字体小，但她眼神没晃一下。看到“无任何附加费用”那条时，她点了头。
“可以。”她说，“打印吧。”
王经理起身去打印机取合同。两份纸质文件出来，他夹好，递上笔。
琴雯没立刻签。她翻到最后一页，找到签字栏，又往前翻了一遍骑缝章位置，确认每页都有编号和防伪水印。
然后，她才落笔。
名字写得工整，一气呵成。没有顿笔，也没有犹豫。
王经理也在甲方代表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公章。他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琴雯：“这是您的原件，请收好。后续保养、改装预约都可以直接联系我，我会安排专属顾问对接。”
琴雯接过，放进帆布包最里层。那里还有一个硬壳文件袋，专门放重要票据。
“张磊的事，”她忽然开口，“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王经理一顿：“我知道。他已经调离一线岗位，不会再接触您的业务。”
“很好。”琴雯站起身，“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处理重复问题。”
“理解。”王经理也站起来，送她到门口，“这次合作只是开始，我们期待长期为您服务。”
琴雯没回应。
她走出办公室，走廊安静。展厅那边隐约传来引擎声，是试驾车在启动。她没往那边看，而是拐进接待区，找了张沙发坐下。
她掏出手机，刷新银行App。
余额显示：**￥ 9,578,321.40**
上一秒还有一千多万，现在只剩九百多万。四百二十万 花完，连同买车时临时划拨的杂费预存，总共扣了近四百三十万。
但她脸上没一点波动。
钱花出去了，不是消失了。一辆跑车，一场精心设计的好感值冲刺。她算过，律政好感值目前68，送车当天只要他情绪激动，突破80不是难事。到时候系统绑定第二人，反舔机制启动，她的资金池会像滚雪球一样胀起来。
她点开微信，翻到和周伯涛的对话框。昨天老师问她最近动向，她回了个“在推进新项目”，没细说。现在她打了一行字：“钱投出去了，回报周期预计三个月内。”
发送。
手机放回包里。
她抬头看向展厅中央。那辆Gt-R展车还在，黑色车身，低趴姿态，像一头蹲伏的猛兽。灯光打在引擎盖上，反射出一道锋利的光。
她看了几秒，低头摸了摸包里的合同。
纸很厚，边角有点硌手。
但她握得很紧。
这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她以为是银行通知，拿出来一看，是系统提示：
【检测到高价值消费行为，目标对象律政尚未给宿主产生实际支出，本次消费不计入返现范围。】
正常。
她本来就没指望自己付钱能返现。系统规则清楚写着：必须是“长相85分以上男人为女主花钱”。她现在是花钱的人，不是被花的人。
等车送到律政手里，他感动、震惊、甚至失控地说“谢谢你”，那一刻，才是真正收割的开始。
她把手机锁屏，塞进包深处。
窗外天色渐暗，展厅的灯全亮了。销售们开始整理资料，准备下班。王经理从办公室出来，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打招呼。
琴雯先开了口：“车什么时候入库？”
“今晚就调货。”王经理走近，“从成都保税仓调现车，明天上午进店，做最后一次pdI检测，后天准时送达。”
“别搞砸。”她说。
“不会。”
她点点头，终于站起身。
包带滑到肩上，她没扶，任它垂着。走到大门时，她停下，回头看了眼那辆展车。
然后，她转身推开玻璃门。
外面风很大，吹起她的马尾。
她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
从包里抽出那份合同，翻到最后一页。
她盯着自己刚刚签下的名字，看了足足五秒。
随后，嘴角往上提了半寸。
不是笑，是一种确认。
像刀入鞘前，最后一道寒光。
她把合同重新收好，迈步向前。
脚步没停，也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