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前几日还念叨着没打爽，这下正好——”李念侧头看向碧霄，指尖还沾着点未散的佛光，语气里满是促狭的调侃，“好好跟他们打一架，省得你总说手痒没处使。”
碧霄刚攥紧金蛟剪的手顿了顿，剪刃“咔嗒”一声轻响，她转头看向李念，眼里带着点实打实的疑惑：“不先问问他们是哪来的？万一藏着别的后手——”
“这有什么好问的？”李念没等她说完，目光已扫过那些黑衣人眼窝的灰雾，语气沉了沉。他顿了顿，抬手指向最前头那名黑衣人斗篷下摆——那里正悄悄渗着缕黑气，和灵山魂狱的阴煞味一模一样：“先打了再说。你看他们全身裹着蚀魂的死气，连眼窝都藏着灰雾，就算揪着问，能吐半个实话？”
话音落时，最前头的黑衣人突然动了——斗篷下甩出一道黑气，直扑碧霄面门。李念眼疾手快，抬手就挡，暗金佛光撞上黑气，当场炸出细碎的光屑：“别废话了，接招吧！”
金蛟剪“咔嗒”咬碎迎面扑来的黑气，碧霄借着冲势旋身，剪刃直划向最近那名黑衣人的斗篷——玄黑布料被撕开道口子，里面竟没半点人影，只有缕缕灰雾涌出来，遇着空气就往碧霄面门缠！
“原来都是些没实体的魂煞！”碧霄惊喝一声，脚下踏云急退，指尖灵力往剪刃一注，银白寒光暴涨，将缠来的灰雾斩成碎末。可没等她喘口气，两侧又有三名黑衣人扑来，斗篷下甩出数道黑气，织成张密网往她周身裹，连云絮都被黑气染得发黑。
“缚龙索，缠！”琼霄的声音刚落，淡蓝灵光就从她小臂窜出，缚龙索像活蛇般绕过黑气网，精准缠住两名黑衣人的斗篷领口，猛地往后一拽——玄黑布料被扯得变形，里面的灰雾剧烈翻滚，竟发出刺耳的尖啸。琼霄趁机旋身，索尾凝着灵力，狠狠抽向第三名黑衣人的眼窝窟窿，灰雾被抽得四散，那黑衣人踉跄着后退两步，周身黑气都淡了几分。
云霄始终立在侧旁，混元金斗悬在掌心，玄黄微光随着她的手势流转：“金斗镇煞！”斗口骤然亮起强光，像有股无形的吸力，将周遭散落的灰雾、黑气尽数往斗里吸——刚被琼霄抽散的灰雾，竟直直往金斗冲去，连带着两名被缚龙索缠住的黑衣人，都控制不住地往斗口挪，斗篷下的灰雾挣扎着想要逃，却被金斗的威压死死钉在原地。
李念则盯着最外围那四名黑衣人，他们正呈四角站位，悄悄结印，虚空里竟泛起淡淡的死气涟漪——显然是想布阵困人。“想借虚空聚死气？没那么容易。”李念指尖暗金佛光一弹，光丝化作四道光箭，精准射向四人结印的手。佛光触到黑衣人斗篷的刹那，当场炸出火星，玄黑布料冒烟的同时，他们结印的动作也顿了顿，死气涟漪瞬间乱了。
“师弟，他们在引云海的死气！”云霄突然出声，金斗的微光晃了晃，“再拖下去，整片云坪都会被染成死域！”
李念点头，足尖轻点云絮，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骤然掠出——他掌心翻涌，引动《玄黄练道经》内蕴的数种法力，指尖灵光乍闪间，便将驳杂的灵力揉成一团凝实的至阳法力，在掌心凝成拳印。那拳面泛着炽烈的金红光芒，连周遭飘着的冷云都被烘得暖了几分，直直轰向最前头结阵的黑衣人。
拳风未碰斗篷半分，至阳法力却像柄无形的重锤，径直透过玄黑布料撞进去。里面的灰雾瞬间被灼得“滋滋”作响，当场溃散；黑衣人像抽走了骨架般瘫软下来，“噗”地化作团翻滚的黑雾，刚要往虚空裂隙里钻，琼霄的缚龙索已如灵蛇般窜来，淡蓝灵光缠着索身，死死缠住黑雾。
她腕子一收，猛地往回拽，将黑雾径直丢向云霄——云霄早抬着混元金斗候着，斗口玄黄微光暴涨，像张吞煞的巨口，黑雾刚靠近就被吸了进去。斗内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响，连半声尖啸都没来得及透出，混元金斗的光芒便缓缓收敛，只余下缕黑气在斗口一闪而逝，被彻底镇在里面。
碧霄见此，也来了劲，金蛟剪舞得银光大盛，专挑黑衣人斗篷的接缝处划——每撕开一道口子，就有灰雾涌出来，被云霄的金斗及时吸走。她甚至故意卖个破绽，引两名黑衣人扑来，待他们甩出黑气时，突然旋身让开，身后的琼霄立刻用缚龙索缠上，两人一攻一守，竟瞬间解决了三名黑衣人。
只剩最后一名黑衣人见势不对，猛地扯下斗篷，化作团浓黑的雾气就往虚空钻——李念早有防备，指尖至阳法力凝成张光网，稳稳罩住雾团。可那雾气竟透着股诡异的韧性，撞在光网上“滋滋”作响，还想顺着光网的缝隙逃。
“想走？”李念眉梢一挑，渡化台残片突然从袖中飞出，残片包裹着佛光，狠狠砸向雾团。“砰”的一声巨响，雾团被砸得溃散，里面竟掉出枚泛着灰光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个模糊的“灵”字，遇着佛光就冒起黑烟。
云霄立刻用金斗吸住令牌，玄黄微光裹着令牌，不让它散半点死气：“是灵山的令牌！这些魂煞，果然和灵山有关！”
碧霄喘着气，金蛟剪还在微微震颤：“哼，不管他们是谁，这下总算打爽了！就是没抓着活口，有点可惜。”
李念捡起渡化台残片，目光望向虚空里残留的死气痕迹：“活口跑了也无妨，有这枚令牌，还有我刚才烙在雾团上的佛光印记，总能找到他们的老巢。”他顿了顿，看向云坪上残留的黑气，“先清理了这些死气，免得染了云海，再去查这令牌的来历——灵山这次，怕是藏了不小的后手。”
李念喉间溢出声低笑，眼底却没半分暖意，只余彻骨的了然——旁人或许被灵山“慈悲渡化”的幌子蒙骗，可他怎会不清楚？这灵山看似由诸佛掌印，真正藏在幕后翻云覆雨的，分明是接引、准提二位圣人。
他们有着“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禅语，指尖捻着佛珠说要渡尽众生，可骨子里打的，全是西方教崛起的算盘。为了攥住三界气运，压过阐、截两教的势头，灵山不过是他们推到台前的棋子——先前搅乱地府轮回的阴煞，方才这些裹着死气的魂煞，哪一桩哪一件，离得开二位圣人的默许？
李念望着混元金斗里还在挣扎的黑雾，指节微微泛白：旁人敬他们是“圣人”，可在他眼里，这二位不过是借着“渡化”的名头，行着争权夺利的事，连魂煞都能拿来当棋子，哪还有半分圣人该有的慈悲？
......
须弥山。
须弥山顶的莲台殿里，檀香绕着十二品莲座缠成淡金雾霭，接引圣人指尖捻着佛珠，每颗佛珠都泛着温润的佛光，可在听到手下魂煞被混元金斗镇住的消息时，佛珠转动的速度骤然慢了半拍。
他抬眼望向殿外，须弥山的祥云似乎都比平日滞涩几分，佛光里隐隐透出丝冷意：“李念倒比预想中更棘手，也不知道修的什么功法，其至阳法力都能运用得这般纯熟，还能请动云霄的混元金斗……”
准提圣人正坐在侧旁的菩提树下，拂尘扫过落在肩头的菩提叶，动作却带着几分不耐。听到“混元金斗”四字，他猛地顿住，拂尘尾端的银丝微微颤动：“那三霄本是截教，竟真肯死心塌地帮李念？还有那些魂煞，虽只是些小卒，却沾了我西方教的死气，被混元金斗镇了，等于把把柄递到他手里。”
“把柄？”接引低笑一声，佛珠重新转起，只是光芒淡了几分，“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棋子。咱们要的是洪荒气运，区区几缕死气，李念就算知道是灵山所为，又能如何？他总不能真敢闯须弥山，与你我二人对上。”
准提却没这么乐观，他起身走到殿门处，望着远处飘来的一朵乌云，眼底闪过丝厉色：“可他识破了魂煞的来历，又有三霄相助，地府那边便难再用阴煞搅局。若不能尽快压下阐、截两教的势头，西方教崛起的日子，怕是要往后拖了。”
“急什么。洪荒如此多的势力，谁知道是谁冒充我西方教？”接引缓缓起身，十二品莲座泛起微光，将他周身裹在佛光里，“再说，李念虽强，终究只有大罗金仙巅峰实力；三霄有混元金斗，却也耗不起长久对峙。咱们只需再等几日——那被压在地府魂狱的卞城王，还有天牢里的轮转王，不都是现成的引子？”
他指尖往虚空一点，一道淡金光纹浮现，里面映出地府魂狱的景象。“只要地藏的度化台不是撤离地府，李念就不得不分神盯着地府；只要灵山还握着‘渡化’的名头，总有修士愿意为咱们所用。”
准提闻言，拂尘上的银丝渐渐平复，他转头看向接引，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师兄说得是。倒是我急了——待李念被地府琐事缠住，咱们再遣人去寻阐教的茬，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坐收渔利便是。”
接引微微颔首，佛珠重新恢复平稳的转速，殿内的檀香又缠上了祥和的气息，可落在菩提叶上的佛光，却悄悄凝了层极淡的寒芒——无人知晓，这看似清净的须弥山顶，正藏着搅动三界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