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是个心性清明端正的,从小到大都讲究一个循规蹈矩。他活了这十几年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估摸着就是跟在虎妞妞后面到处乱爬了。
“心有锁鼠?”
这明显超出了虎砸文化范围的新词汇,难的她挠了挠脑袋,眼珠子又开始咕噜噜的勤快转动。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啥,她默默的往旁边让了一点位置。
“你竟然在胸口藏了一只老鼠?不是说我要搞物种歧视,关键世界上有那么多可爱的动物,你为什么要养老鼠当宠物?”
她贼嫌弃的往旁边又挪了一下。
“你离我远一点,我娘不让我跟喜欢玩老鼠的人一起玩。”
以前闲着没事儿戳老鼠洞玩的时候,娘就总是说老鼠不干净,万一被咬到了就完蛋了,会死人的。
没想到,大表哥居然会喜欢养老鼠当宠物?咦~~
表妹没说话,但是表妹那滴溜乱转的大眼珠子,却把什么话都说明白了。
大皇子心口一噎。
“我没有藏老鼠,”
“真的?”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喜欢跟老鼠一起玩?长乐你不要猜的太荒谬了。”
“那你刚才说心有锁鼠?算了,只要你没藏老鼠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心大的摆摆手,大皇子又一噎。
“不是,我觉得这挺重要的,”
“不重要!
那是你个人的爱好,虽然我不理解,但是我愿意尊重。
我要说的事情才很重要!”
虎砸呲了呲牙,把她的脆皮大表哥给成功吓唬住。想了想,又凑和过去。
“这些小姐姐们都好厉害,我想把她们抢回动物园里上班去。
但是上回兄长跟说我不可以抢,我如果那样做是不对的。
我都已经答应了我家易哥儿,不能说话不算话。所以大表哥,你帮我抢吧!”
“……你现在这样做也是不对的。”
大皇子一言难尽的看着跟自己咬耳朵的小表妹。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场上与他国女子比拼才艺的都是我大肃皇朝的各家贵女?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到你那个动物园里去做工?”
“我知道啊,所以才让你抢的嘛!”
渣崽崽渣的理直气壮。
“我请她们去,她们肯定不干。我如果动手抢的话,又是不对的。”
“你都知道不对了,你还让我抢?”
“嗯呐。”
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另类的聪明机智。
“你做了不对的事情,我兄长不敢跟你生气,太傅也不敢打你手板。
我就不一样了,我多可怜呐?
大表哥,你就帮我抢一下吧。我昨天还请你吃饭了呢!”
“不帮!”
大皇子很有骨气的直接拒绝。
“你昨天又不是单请我一个,再说我去吃饭了没错,我还送礼了呢!”
他非常隐晦的扬了扬下巴,冲场上正在与人比拼画技的青衣少女那边示意了一下。
“看清楚,那是归云侯府的嫡长女。
你觉得我这个大皇子能有多大的脸,敢把孟家大小姐抢到你那动物园里去干活?
你想让我被父皇打死呗?”
虎妞妞看了看正在画画的孟苍蝇她姐,心虚的对了对手指头,又不甘心的退而求其次。
“那刚才那个弹琴的小姐姐,”
“那个也惹不起,那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孙女。”
“跳舞那个,”
“那是御史中丞家的千金,高阳许氏嫡出的女郎,人家能去你那动物园里挣那三瓜两枣吗?”
很好,讲道理的虎砸被不讲道理的现实,给打击的没了脾气。
丧唧唧趴回自个儿座位上,再好看的小姐姐也已经抚平不了她的心理创伤。
这么多优秀的员工却全都跟我有缘无份,嗷,心里的难受有辣么大!
不开森……
坐在他们旁边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眼睁睁的看着长乐和大哥,非常亲密的在那叽叽咕咕咬了一会儿耳朵,他们俩心里都有些酸的慌。
二皇子摸着自己的圆胖脸,叹了口气。
“大概怪我长的没有大哥好看吧?要不然表妹怎么总不乐意跟我一起玩?”
三皇子耳尖的听到了傻子二哥的暗自嘀咕声,他冷漠的撇了撇嘴角,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高高在上的帝后,自然也能看见大皇子和长乐郡主刚才的一番小动作。皇帝乐见其成,皇后却面露不悦之色。
不过顾忌着现在的场合,她愣是忍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强逼自己把视线投到正在比拼画技的那一群小姑娘们身上。
正在泼墨挥毫的孟扶光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却急的要死。眼瞅着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自个儿这幅喜鹊登枝虽然已经画出了极不错的意境。
但是刚才无意中扫了一眼大郯国那位贵女画的蝶戏牡丹,又觉得人家画的比自己画的更雍容华贵大气磅礴。
她急得后背已经窜上了一层冷汗。
刚才连着比了好几场,旁的国家都有胜有负,只有自家这边一场也没赢过。
大肃贵女们的脸面和名声,都快被人家踩在脚底下不能看了。这回比拼画技如果再输一场,那就太尴尬了些。
如果从头比到尾,作为东道主却一路输到底的话,姐妹们还有什么脸出门见人呐?
不学无术这四个字,以后在天下人面前就得钉在她们大肃贵女的身上了!
越是知道责任有多重,心里的压力就越大,也就更输不起。
可是偏偏这世上的事情,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在一柱香即将燃尽的最后一刻,那位大郯贵女搁置画笔,端起桌上半盏清水素指微沾,水珠儿从指尖被弹落在那一屏画布上。
然后那本来有些半开未开的花苞,就在点点水珠的渲染下,于所有人眼前静悄悄的缓缓绽放开来。
这一幕,堪称神来之笔!
毫无争议的,这回画技夺魁的依旧是那位大郯贵女。对方笑的一脸骄傲放肆,用不大熟练的大肃官话奚落了孟扶光几句。
“你们大肃的贵族女郎,都是如你们这般不学无术的吗?
或者是你们大肃人,对于琴棋书画诗酒茶的理解就是这么浅薄。
怎么会有人连一场都赢不了呢?
难道是不喜欢吗?”
羞辱,赤裸裸的贴脸嘲讽。
孟扶光无言以对,再看看刚才那几场也被人给力压了下去的大肃贵女们,大家全都羞愧的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