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领土,黑瘴弥漫的忘川河畔,一道身影静静躺在枯草丛中——正是被认为已化为灰烬的云尘。他周身覆盖着一层淡金色光晕,《战神浮屠决》第一层的战气与体内潜藏的红光交织,正缓缓修复着破碎的肉身。断裂的左臂与右臂已重新生长,焦黑的皮肤褪去,露出新生的白皙肌理,唯有胸口那道焚天炎柱留下的疤痕,还隐隐泛着红光。
云尘双眼紧闭,意识沉浸在混沌中,唯有那道来自凤凰遗迹的红光愈发炽热,在他丹田处凝成一团跳动的火焰——正是当年凤凰神灵赠予的涅盘之火。此火藏于他体内多年,此刻在濒死危机的刺激下,终于彻底觉醒,正以焚尽万物的力量,重塑他的经脉与神魂。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修士?”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墨颜提着裙摆,踏着黑瘴走来——她是墨瞳的亲信女侍,却意外发现了昏迷的云尘。她蹲下身,指尖刚触碰到云尘的皮肤,便被那层金色战气弹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有如此强悍的炼体气息……还活着?”
墨颜不敢耽搁,她认出云尘身上的衣物虽破损,却带着当年墨瞳赠予的魔族气息,立刻将他拦腰抱起,展开魔气双翼,朝着圣女殿疾驰而去。
圣女殿内,墨瞳正坐在窗边,双眼红肿如桃,眼眶周围布满血丝。自从接到墨煞残魂传回的“云尘陨落”消息后,她便整日以泪洗面,殿内的烛火燃了又灭,桌上的汤药早已凉透。“云尘……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她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云尘的画像,泪水再次滑落。
“圣女!圣女!您快看谁来了!”殿外传来墨颜急促的声音。墨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这几日,她已听不得任何关于“云尘”的消息,生怕再次确认他的死讯。
可当墨颜抱着云尘走进殿内,将他轻轻放在软榻上时,墨瞳的呼吸瞬间停滞。她踉跄着扑到榻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悬在云尘的脸颊上方,不敢触碰,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云尘……是你吗?”她声音发颤,泪水再次涌出,滴在云尘的手背上。
云尘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他还活着!圣女,他还有呼吸!”墨颜惊喜地喊道。
墨瞳这才敢触碰云尘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传来,让她瞬间崩溃。她扑在云尘身上,放声大哭,积压多日的恐惧与悲痛尽数释放:“云尘!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真的……”
她的哭声震得殿内烛火摇晃,却也似一道惊雷,劈入云尘的混沌意识。丹田处的涅盘之火愈发炽热,红光从他胸口蔓延至全身,云尘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墨瞳那张挂满泪水的绝美脸庞,黑色的发丝垂落在他胸前,带着淡淡的墨香。云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力气,抬起刚重生的右手,轻轻擦去墨瞳的泪水。
“云尘!你醒了!”墨瞳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停止哭泣,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紧紧握住云尘的手,生怕他再次消失,“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医师!”
“别……走……”云尘终于挤出沙哑的声音,他看着墨瞳红肿的双眼,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让我……再看你一会儿……”
涅盘之火仍在燃烧,修复着他最后的神魂损伤。墨瞳坐在榻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眶虽还泛红,嘴角却已勾起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殿外的黑瘴渐渐散去,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预示着这场绝境重生后,新的命运篇章,正悄然开启。
……
圣女殿的软榻上,云尘虽已脱离昏迷,可涅盘之火重塑神魂时的灼痛感仍未消散,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墨瞳端着一碗泛着莹光的“魔髓丹液”,坐在榻边,黑宝石般的眼眸紧紧盯着他,声音软得发糯:“云哥哥,该喝药了。”
她舀起一勺丹液,吹了吹才递到云尘嘴边,可云尘张了张嘴,却因喉咙干涩无法吞咽。墨瞳皱了皱眉,看着碗中温热的丹液,突然凑近——她含住一口丹液,俯身贴上云尘的唇,将药液缓缓渡了过去。
温热的触感传来,云尘瞳孔微缩,墨瞳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墨香。渡完药液,墨瞳没有立刻离开,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眼中闪过一丝满足:“这样云哥哥就能喝下去了。”
接下来的七天,墨瞳几乎寸步不离。白天,她亲手为云尘擦拭身体,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珍宝,连他新生的指甲都仔细修剪;夜晚,她守在榻边,将云尘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一旦他因噩梦蹙眉,便立刻轻声安抚:“云哥哥别怕,我在呢。”
她还特意从魔族宝库中取出“千年魔晶”,碾碎后融入浴汤,让云尘泡在其中加速恢复。当云尘的左臂能微微活动时,墨瞳兴奋得像个孩子,跑去厨房亲手做了他曾提过的人族糕点,虽然糕点烤得有些焦黑,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云哥哥,你尝尝,我学了好久。”
第七天清晨,云尘终于能下床行走。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涅盘之火不仅修复了伤势,还让《战神浮屠决》隐隐有突破第二层的迹象,连《万毒真经》的毒源都变得更加凝练。他走到窗边,看着殿外的魔族风光,心中却惦记着云玄音与苏媚儿:“墨瞳,我该走了,师尊和媚儿她们还在等我。”
话音刚落,墨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从身后抱住云尘,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云哥哥,你要去哪?”
“回人族,我还有仇要报,还有人要护。”云尘试图掰开她的手,却发现墨瞳的力气大得惊人。
“不行!”墨瞳猛地松开他,转身挡在他面前,眼眶瞬间泛红,原本温柔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偏执,“人族有什么好?他们杀你、逼你,只有我会好好待你!云哥哥,你不能走!”
她一步步逼近,语气带着哭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本来就不能随便出魔族,父王说我是魔族圣女,要守着这片土地。以前我觉得孤单,可现在云哥哥来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别走好不好?”
云尘看着她眼中的偏执,心中一沉——这哪里是挽留,分明是想把他留在魔族。“墨瞳,我必须回去,风啸天他们害死了李婆婆,我要为她报仇。”
“报仇?”墨瞳突然笑了,笑容带着几分疯狂,“我可以帮你啊!我让父王派魔族大军去踏平风神宗、九霄雷殿,把那些伤害你的人都杀了!但云哥哥,你不能离开我,永远都不能。”
她伸手抚摸着云尘的脸颊,指尖带着一丝冰凉:“圣女殿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你,我会每天给你炼丹、做糕点,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云尘看着她眼中的占有欲,终于明白——墨瞳的无微不至,早已藏着病娇的执念。她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却也想把他永远锁在身边,不让他再回到那个让他受伤的人族世界。
殿外的魔气缓缓涌入,将两人笼罩在其中。墨瞳紧紧抓住云尘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眼中满是祈求与偏执:“云哥哥,留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