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站在断崖边上，风把她的裙角吹得像只扑腾的小鸟。她从碧玉葫芦里摸出那块幽蓝的冰髓髓心，指尖刚一碰上，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爬，差点让她打了个哆嗦。
“冷得跟冰箱冷冻层似的。”她小声嘀咕，一边把雷丝小心翼翼地送进冰晶内部，动作轻得像是在剥一颗糖。
就在雷力渗入的瞬间，整块冰突然嗡了一声，像是被谁敲响的铜钟。一道银蓝色的剑气直冲天际，在空中划出几行扭曲的符文，转瞬即逝。
云绵绵眼睛都没眨，神识早就候着了，啪一下把那些字全截了下来。
《九霄雷诀·第三重》——残篇到手。
她还没来得及乐呵，远处雷云就开始翻滚，电蛇噼里啪啦地窜来窜去，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完犊子，这动静比放烟花还招人。”她赶紧收手，把冰髓往怀里一揣，正准备撤，耳边忽然传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三道身影从林子里蹿出来，速度快得像赶集。
领头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锯齿短刃，二话不说照着她咽喉就捅。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包抄，袖中甩出一张泛着暗光的网，看那纹路就知道是专门困修士用的缚灵网。
云绵绵瞳孔微缩，脑海里却闪过一行小字：【该抢了，宿主。】
她嘴角一勾，立马换上惊慌脸，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倒，嘴里还喊着：“哎呀掉啦！”
话音未落，她手一扬，冰髓髓心脱手飞出，不偏不倚砸向头顶那片雷云最密的地方。
那里常年电闪雷鸣，连鸟都不敢飞过去。
三名林家弟子压根没反应过来，只当她是失手乱扔。领头那个冷笑一声：“蠢货，东西都保不住。”
可下一秒，一道水桶粗的紫雷轰然劈下，正中冰髓。
炸了。
不是夸张，是真的炸了。
那一瞬间，剑气和雷光混在一起爆开，像极了过年时被人塞进下水道的窜天猴。冲击波横扫而出，三人连人带网全被掀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咚咚作响，当场昏死过去。
云绵绵趴在地上装晕，其实早用空间丝线悄悄把冰髓拉了回来，塞进葫芦封好。
她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看着三个躺平的大汉，叹了口气：“唉，现在年轻人偷东西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雷暴区也敢闯？”
头顶树枝咔吱一响。
云砚倒挂在一根粗枝上，两条腿晃来晃去，脸上写满了“我服了”。
“小祖宗，你这是借刀杀人，还是请天劫吃饭？”他咧嘴一笑，“拿雷劫当打手，你是真不怕遭报应啊。”
云绵绵仰头看他，眨巴两下眼睛：“三爷爷说得对，可我没灵石买保险。”
“嘿！”云砚一拍大腿，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你还挺会讲价！上次搬空药田你说要请我吃火锅，到现在锅在哪？汤底呢？毛肚呢？”
“这不是刚挣了点外快嘛。”她笑嘻嘻地拍了拍葫芦，“等出了秘境，给您安排九宫格，加辣加麻，锅底翻滚那种。”
云砚哼了一声，跳下来站稳，眯眼扫了眼那三个昏迷的家伙：“这些人留不得。醒来一通乱喊，后面追兵能把你堵成饺子馅。”
“放心，”云绵绵蹲下身，从其中一人腰间抽走一块玉牌，翻了翻又塞回去，“他们醒得晚。”
“你还动人家东西？”云砚挑眉。
“就看了一眼。”她理直气壮，“谁让他们穿林家制服还不锁储物袋，这不是诱惑我犯错吗？”
云砚摇头：“你这哪是犯错，你这是职业素养。”
两人正说着，东南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低语和法器破空的呼啸。
云绵绵耳朵一动，立刻收起嬉笑表情，手指轻轻按在族纹上，随时准备启动空间置换。
云砚也绷紧了脸，低声问：“还能撑几波？”
“至少三轮。”她指了指葫芦，“冰髓刚激活一次，冷却时间够咱们跑两座山头。”
“那你刚才那招，再来一次会不会把自己也炸进去？”老头儿皱眉。
“不会。”她摇头，“第一次是意外惊喜，第二次就是自爆卡车了。我可不想变成雷劈烧鸡。”
云砚点点头，忽然伸手把她往岩缝里一推：“先躲，我来引开一波。”
“您老悠着点。”她抓紧他的袖子，“别到时候我请您吃火锅，您在那边涮着魂儿。”
“呸呸呸！”云砚瞪眼，“乌鸦嘴闭上！我还没收你十年份月例呢，我能死？”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她一把拽住。
“三爷爷。”她声音轻了些，“刚才那剑气……有点熟。”
“嗯？”
“像……某种共鸣。”她摸了摸胸口，“丹田那儿有点烫，命牌也在震。”
云砚脸色变了变：“洛玄离的剑意？”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自己指尖残留的一缕银蓝光芒，若有所思。
半晌，她低声道：“我觉得，这冰髓不只是钥匙。”
“那是啥？”
“是信标。”她抬头看向雷云深处，“有人，或者有东西，在等着被唤醒。”
云砚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走到哪，哪就天翻地覆。”
“不是我惹事。”她耸肩，“是事总来找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前方林子里晃动的人影。
云砚深吸一口气，掏出算盘往地上一摔，哗啦一声，金光四溅，瞬间布下一道幻阵。
“走！”他低喝，“我去给他们算笔账！”
云绵绵没动，反而盯着那片雷暴区看了两秒。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雷线，缓缓伸向空中。
下一瞬，远处雷云竟微微下沉，仿佛在回应她。
她收回手，嘴角扬起一丝极淡的笑。
然后转身钻进岩缝，身影消失在乱石之间。
云砚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这丫头……怕是要把整个秘境都闹翻天。”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算盘，忽然发现上面多了一道裂痕。
还没来得及细看，前方林子里冲出五名修士，手持长戟，杀气腾腾。
云砚咧嘴一笑，拎起算盘就砸了过去。
“来啊！”他吼得中气十足，“今天全场八折，买命送符！”
第一块算盘珠子飞出去的时候，云绵绵已经穿过了三条暗道，停在一处背风的石台前。
她取出冰髓髓心，再次注入雷力。
这一次，没有剑气冲天，也没有符文显现。
但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在识海深处，她看到了一幅画面——
一座沉在海底的青铜巨门，门缝里渗出银蓝色的光，而门前，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衣，银冠，右臂缠着褪色红绸。
那人背对着她，手中长剑缓缓出鞘。
剑未落，雷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