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餐厅里,时言和陆承相对而坐。菜品陆续上桌,气氛却有些微妙的沉默。
时言率先打破沉寂,他举起面前的酒杯,神色认真地看着陆承:“陆承,上次在灰烬荒原试炼,谢谢你救了我。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承闻言,神色有瞬间的不自然。他知道时言误会了,救他的并非自己。
但心底某个念头冒了出来,让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解释。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哦?这么说,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他看着时言,试探着问,“那……履行婚约,算不算报答?”
话一出口,陆承自己都后悔了。这试探太过拙劣,也太过难堪。
时言完全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惊讶地“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明显的为难。
他放下杯子,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很快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对不起,陆承。这个不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早已猜到答案,亲耳听到拒绝,陆承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他立刻掩饰性地笑了笑,摆摆手,语气变得急促,像是要极力抹去刚才的尴尬。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无法再承受良心的谴责,低声快速补充道,“而且救你的人,其实不是我。”
时言正准备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愣愣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错愕和疑惑:“不是你?那是谁?”
陆承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声音低沉下去:“婚约的事,我跟我父母提过了。”
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但他们目前不同意取消。”
时言闻言,眉头微蹙,也叹了口气:“我这边也是。父母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可他很快又抬起头,眼神坚定,“不过我会再想办法的,这件事必须解决。”
陆承看着他坚决的态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
他强忍着情绪,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很着急取消婚约吗?”
“着急倒也说不上。只是……”
他想到那个占有欲超强的哨兵,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无奈却又纵容的暖意,“我怕有人会着急。毕竟,那人为了这事,明里暗里没少吃醋。”
虽然没有直接点出名字,但那语气里的亲昵和袒护,已经清晰地指向了谁。
陆承盯着杯中晃动的茶水,半晌才低笑一声:“是吗?”
窗外的夜色渐深,玻璃上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一个垂眸沉默,一个心不在焉。
两人吃完饭,夜色已深。他们并肩走出餐厅,沿着灯火阑珊的街道往回走。
没走出多远,旁边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就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和打斗声,还夹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时言脚步一顿,好奇心起,下意识就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言言?”
陆承叫了他一声,见他已经往巷子口走去,只好无奈地跟上。
越靠近巷子,里面的声音越清晰。
时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带着怒气骂了一句什么。
就在这时,系统小八的提示音在他脑中响起:【宿主,是沈泽在里面!】
沈泽?
时言心里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冲进巷子。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三四个人正围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拳打脚踢。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沈泽。
他显然在奋力反抗,空气中弥漫着几种杂乱而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而沈泽则释放出自己带着压迫感的向导素试图进行对抗和压制,但似乎效果不大,场面一片混乱。
“住手!”
时言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沈泽的手臂,想将他从围攻中拉出来。
陆承见状也立刻上前,他身手利落,三两下就格挡开攻击,迅速将那几个闹事的人制服,反扭手臂按在了墙上。
“沈泽!你没事吧?”
时言急忙查看沈泽的情况,却发现他状态非常不对劲。
沈泽靠在他身上,呼吸急促而灼热,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都有些涣散,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妈的……”沈泽咬着牙,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喘息,“这群……混蛋……给我用了……阴招……”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神湿漉漉地看向时言,充满了窘迫和急需帮助的急切:“我的结合热……被强行勾起来了……快……我需要抑制剂……”
结合热被强行诱发可不是小事。时言心里一急,立刻转头对陆承说:“陆承,你帮我看好他,我去附近的药店买抑制剂!”
陆承点点头,上前一步稳住快要滑下去的沈泽,沉声道:“快去,这里我看着。”
时言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巷外跑,脚步飞快,心里只想着赶紧买到药,别让沈泽出事。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最近的24小时药店,买了强效抑制剂后又狂奔回那条昏暗的小巷。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沈泽似乎已经完全被结合热带来的本能所控制,正不受控制地往陆承颈边凑,嘴唇几乎要贴上陆承后颈的腺体,身体难耐地扭动着,发出无意识的呜咽。
陆承则一脸紧绷,既要用力制住胡乱挣扎的沈泽,又要艰难地偏头躲开他的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摔着或者真咬上来,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言言!快!”
陆承一看到时言的身影,如同看到了救星,声音都急得变调了。
时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利落地拆开抑制剂包装,一针扎进沈泽后颈。
药剂很快起效。沈泽身体猛地一颤,随即那阵剧烈的挣扎和呜咽渐渐平息下来,滚烫的体温也开始回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在陆承怀里,陷入了昏睡,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好了……”时言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
陆承也长出一口气,小心地将昏睡的沈泽背到背上,对时言说:“走,先送你们回学校。”
两人将巷子里那几个被陆承打晕捆好的家伙交给闻讯赶来的警察处理,随后上了陆承的车,一路疾驰返回学校。
车上一路无言。沈泽靠在座椅上,呼吸渐渐平稳,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时言偶尔看他一眼,心里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宿舍,陆承将沈泽小心放到床上,刚直起身,就对上林迩阴沉的目光。
林迩站在一旁,眼神冷飕飕的,盯着昏睡的沈泽,又扫了眼陆承,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显然心情极差。
陆承懒得理他,转头对时言道:“他今晚应该没事了,但明天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时言点点头:“今天多亏你了。”
陆承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门关上的瞬间,林迩冷笑一声:“又一个。”
时言莫名其妙地看他:“什么又一个?”
林迩没回答,只是阴沉地盯着沈泽的床铺,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