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完美的羽毛。流光溢彩，七色轮转，仿佛将世间所有的美丽，都凝聚在了这方寸之间。羽毛的末端，还沾着一滴，金色的，散发着不朽气息的血液。那是孔雀希的，本源精血。
顾长风拿着这根羽毛，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的艺术品。“不错的质地，用来做一把扇子，应该很合适。”他淡淡地评价道。
而他的面前，孔雀希，却因为这一根翎羽的失去，而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那张隐藏在面纱下的俏脸，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对于孔雀神族来说，每一根尾羽，都连接着她们的本源与神魂。拔下一根，不亚于，从一个修士的身上，活生生抽走一道本命法则！那种痛苦，深入骨髓，更甚于，凌迟！
时空的禁锢，在这一刻，解除了。孔雀希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恨意。她死死地，瞪着顾长风，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你这个恶魔！”她嘶声力竭地，诅咒着。
顾长风却对她的恨意，视而不见。他只是将那根五彩翎羽，随手递给了身后，同样处于震惊之中的林婉儿。“收好。等攒够了九十九根，就找个手巧的工匠，给本帝，做一把纨扇。”
林婉儿闻言，娇躯一颤，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根，还带着温热血迹的羽毛。攒够……九十九根？她看着面前，那个气息奄靡，眼中充满绝望的孔雀准王，心中，涌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主人他……他这是要，将这只高傲的孔雀，活生生地，拔光吗？！
“现在，”顾长风处理完羽毛，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孔雀希的身上，“本帝，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的声音，冰冷而残忍，不带一丝感情。“一，主动献出你的本源，以及完整的五色神光传承，臣服于本帝。本帝，可以让你，保留你这一身华丽的羽毛，成为本帝身边，一个还算体面的侍女。”
“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本帝，亲自动手。一根，一根，把你拔干净。直到，将你所有的本源，都抽出来为止。”
“你，选一个吧。”
静。死一般的寂静。孔雀希的呼吸，都停滞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挂着和煦微笑，说出的话，却比九幽恶魔还要残忍的男人，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拔光她所有的羽毛？那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一万倍！那是对她，对整个孔雀神族，最恶毒，最极致的，羞辱！
她的心中，在疯狂地，天人交战。一边，是她与生俱来，烙印在血脉里的，属于神兽的骄傲。另一边，是那无法想象的，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屈辱与痛苦。她该怎么选？她能怎么选？
顾长风似乎，看穿了她的挣扎。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知道，对于这种高傲的生物，必须用最彻底，最残忍的方式，将她的尊严，碾碎在尘埃里，她才会，真正地，学会顺从。他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那个因为恐惧，而一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袁洪。“袁洪。”
“啊？主……主人？”袁洪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强大的对手，来磨砺你的斗战之道吗？”顾长风指了指地上，那个气息奄靡的孔雀希。“这个准仙王，一身神通，已经被本帝废了。一身修为，也因为本源受损，十不存一。”
“现在，她，就是一个活靶子。”
“去吧。”顾长风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她做出决定之前，陪她，好好‘玩玩’。”
“记住，别打死了。”
“打死了，本帝的扇子，可就凑不齐了。”
“玩玩？”袁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爆发出狂喜与嗜血的光芒！一个被废了神通，身受重伤的准仙王？！这……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最完美的，陪练啊！他甚至，都不需要担心，会被对方秒杀！
“好嘞！主人！”袁洪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拎着他那根断裂的擎天柱，一步一步，朝着孔雀希，走了过去。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战意，便攀升一分。那感觉，就像一头饥饿了数万年的凶兽，终于，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猎物。
而另一边，孔雀希，在听到顾长风那番话的瞬间，她那张本就煞白的俏脸，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她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与屈辱，而剧烈地，放大。让她，去当一个区区大帝境猴子的，陪练？活靶子？让她，被一只她曾经，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的蝼蚁，肆意地“玩弄”？
这……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在用最锋利，最肮脏的刀，一刀一刀，剐她的神魂！
她看着那个，脸上带着嗜血笑容，一步步逼近的金色巨猿。又看了看，那个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恶魔般微笑，欣赏着这一切的白衣青年。她的道心，在这一刻，终于，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毁灭性打击。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在她的灵魂深处，悄然响起。那是，骄傲破碎的声音。也是，信仰崩塌的声音。
孔雀希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声脆响中，分崩离析。她仿佛能“看”到，自己那颗坚不可摧，由无数纪元的荣耀与血脉堆砌而成的道心，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痕。紧接着，裂痕如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她脑海中，孔雀神族宁死不屈的祖训，那些关于荣耀与尊严的古老传说，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而可笑。荣耀？尊严？在绝对的，无法反抗的残忍面前，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袁洪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她的神魂之上。那头金色的猿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野蛮而原始的战意，像一柄重锤，彻底砸碎了孔雀希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她甚至能闻到，从那猿猴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混杂着血腥与汗水的雄性气息。这种气息，让她感到恶心，更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她会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这头畜生，用那根粗鄙的铁棒，一遍又一遍地，砸在地上。她会发出凄惨的哀嚎，她的骨骼会断裂，她的血肉会模糊。而那个白衣恶魔，就会站在不远处，带着那种玩味的，欣赏的笑容，看着这一切。
不……她不要！
这个念头，如同疯狂滋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
死亡，她不怕。但这种，被当做玩物，当做磨刀石，在极致的痛苦与羞辱中，被一个她眼中的“蝼蚁”肆意蹂躏，最后还要被拔光羽毛做成扇子的结局……这比魂飞魄散，还要可怕一万倍！
她的骄傲，在这一刻，终于，向那极致的恐惧，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我……选……”
在袁洪的擎天柱，即将带着呼啸的风声，砸落的前一刹那。孔雀希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空洞。
“……我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