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
丝录重新拿起奶油酥饼,吃饱饭,喝完热茶,回阆风台找她柔软的白玉床。
这床一躺上去就来觉,她换了睡衣,眼睛一闭就忘了教却山荇的事,直接睡到黄昏。
一天拖一天,今天没教成,丝录改到明天下午,结果发现明天是周六。
她思考再三,决定休息两天,周一再教。
转过天早晨七点,她自然醒,翻个身,滚离林玉玠,还想睡。
林玉玠收回胳膊,“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才睡得多,你就是单纯的懒。”
丝录:“懒是美德,你不懒你就做得多。”
林玉玠看见亮起的传音符,承认她说的有点道理。
丝录在一旁听他和护卫燕鸿兄妹的异士沟通,等林玉玠烧掉传音符完才说话,“他们还要多久到三十三区?”
林玉玠:“今天下午,到时候慈湖学府会有人来接,稳妥送到责任就算交接出去了。”
“可我怎么听里面的人说燕鸿的状态不太好?”
丝录都听到了,说燕鸿黑眼圈重得像掉进煤坑,还不让别人碰她哥哥,帮忙也不行。
林玉玠:“嗯,昨天就和我说了,说是心神不宁,所以我让慈湖的人去主动接一下,免得出意外。”
“喔。”丝录不再多问,离这么远,确实由慈湖的人去更方便,林玉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见他坐起来,丝录又问:“你周六还有事?”
林玉玠拉下睡皱的衣服,“你见我哪个休息日闲过?”
丝录以前没注意,现在看还真是。
“去做什么?”
“家访,修炼。”
林玉玠拿出一套干净平整的衣服,换掉夜里穿的,一层层往上套。
丝录胳膊撑着头侧躺,欣赏美好的人类肉体。
“家访是说前天夜里那个女孩儿?秦蕴?”
“是她。”
林玉玠系好腰带转回来,穿上最后一层外衣,“本来想让其他老师去,但想想,还是我自己去放心。”
丝录服了,“天生操心命。”
“你说是就是吧。”林玉玠从袖子里拿出一对绿色的手镯,放到丝录面前。
“以后戴成对的首饰,别戴单个,我看着难受。”
丝录拿起来,帝王绿,和先前的紫镯子一样,都是极好的贵宝。
她很中意,当即戴到手上,“之前怎么不给我。”
林玉玠:“之前没有。”
“那就是昨天现找的?”丝录理解力超群,一语点破真相。
林玉玠整理好衣领,掸掸袖子,一个清洁咒解决完剩余问题,“你睡吧,我走了。”
“诶,等会儿。”
丝录叫住他,“用不用我陪你去啊,甜心~”
林玉玠聋一半,只听前半句,“你起得来?”
“你想我陪你去我就起得来。”丝录抛出橄榄枝,“再说你不说我适合做这种事吗?”
林玉玠看她模样不是很困,手伸过去。
丝录手指搭进他手心,被拉起来。
为了迁就凸起的肩胛骨,丝录挑件宽松的裙子,林玉玠提醒她今天风大,丝录又加一披条深绿色的毛绒披肩挡风,带好一水的绿宝石,收拾完出门。
秦蕴的家在十二区,学府登记信息里一找就有,林玉玠寻到地址,在她所住的住宅楼下停剑下车。
丝录仰头观察这一排发灰的红砖老楼,逼仄,拥挤,杂乱,电线横七竖八穿梭于楼间,废弃的细车轮上挂着晒干的辣椒,个别楼道口的垃圾堆久了,污渍油垢染的水泥地油亮发黑,第一印象很不好。
一些坐着小板凳打牌的老人直白地望向这里,其中一个走过来问找谁,用不用帮忙。
林玉玠摆手婉拒,面上看不出异样,但丝录估计这老洁癖离崩溃不远了,毕竟她都受不了。
丝录反悔了:“我想回去。”
“不行。”林玉玠第一次在外头主动拉她,“来都来了,陪我进去看看。”
他按着门栋号码找到秦蕴家,没看到堆放的垃圾,在心里谢天谢地。
这栋楼是最干净的一栋,只有旧,没有脏。
两人上到四楼,林玉玠拿出剑,用剑柄轻敲三下门。
“谁呀?”
门内传出一个女声,踢踏着拖鞋来开门。
这是个快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有点胖,上半身穿着夏天的无袖上衣,嘴里嚼着饭,咬得稀烂的饭菜通过不断吧唧出声的嘴唇闪出油光。
她在短暂的惊艳后又表露狐疑,斜愣着眼,视线定在丝录的宝石项链上,表情藏不住一点事。
女人客气了一点:“你们找谁啊?”
林玉玠礼貌询问:“请问是秦蕴家么?”
女人听到他问秦蕴,鼻腔里飘出来一声嗯,“我女儿,你们找她有事?”
“你叫孙竗?”
“嗯,对。”
确定自己没找错,林玉玠开门见山,“我是代府长,来谈谈你女儿的事。”
“代府长?你是异士??”
女人惊讶又奉承的惊呼,立刻回到客厅大声喊老公快点来。
丝录悄声:“其他人就算了,怎么女儿在万象学府上学还能不认识你?这关心不在秦蕴身上啊。”
“所以我要来家访。”
林玉玠迈步进门,见到秦蕴的另一位家长,她父亲秦志远。
他也有点胖,还有点秃,穿着小一码的蓝色睡衣,肚皮上的衣服绷得紧紧的,手里拿本很新的书,赶忙过来迎接。
“哎呀哎呀,两位就是万象学府的老师吧,呦,这位是不是…林仙长?真是您!”
“还有这位…绿眼睛?您就是那位魔法老师吧?欢迎欢迎,快进来坐。”
他挤出过分迎合的笑容,眼睛都快笑不见了,落在丝录眼里,名为谄媚。
她跟着林玉玠走进去,屋子不大,收拾的还算整洁,夫妻俩正挤在小桌上吃早饭。
丝录暼到一间半掩着门的小房间,内里打扫十分干净,问道,“秦蕴几点出的门去车站?”
“啊?”秦志远还在忙活接水沏茶的事,茫然看过来,“她已经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