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么坏?”丝录冲指甲吹口气。
林玉玠回身看她半晌,见丝录无动于衷,说道:“谁知道呢,中央公园那流传出来的。”
丝录磨指甲的手顿一秒,触发具体回忆,中央公园不就是问她个人隐私没完没了的那个公园?
她等价代换出结论:“是不是你造谣的我死了?”
林玉玠无言转回去接着观星,脑回路真清奇。
“说点正事,你的抢零食大赛和游园会方案做多少了?”
“快做完了。”
“那是多少。”
“快了。”
林玉玠默认她的快了约等于没有,丢给丝录一个期限,“三天,早做完早完事。”
丝录摸着脖子上会喘气的花豹围脖吸收月光,回得词不达意,“我有个问题,你看星星时会想把它们摆对称吗?”
林玉玠看星星的心情突然就没有了。
日历在丝录的拖延下又翻过去几篇,时间不知不觉步入九月,
中午,丝录拖拖拉拉的起床,到学府时看见食堂在发甜点。
烘烤的圆形夹心甜饼,表面被模具印了花,刚出炉,油滋滋的发亮。
食堂打饭阿姨对她印象深刻,拿起小瓷碟主动报菜名,“快中秋了,所以就做了月饼,五仁,枣泥,芋泥,莲蓉蛋黄,椒盐火腿,芝士酸苹果,你要哪个口味?”
“枣泥月饼。”一只苍白的手从丝录身后探出来,吸血鬼希德莱向丝录倾情推荐,“这个口味最好吃。”
丝录极少在学府里见到希德莱,让出位置,“午好。”
她也要一份枣泥月饼,并跟在希德莱身后学他点菜。
谁能有一只吸血鬼会补血,学他一定没问题。
丝录在下个窗口跟着要一份温水羊血,没两步,她看希德莱从一位年轻女士手里接过一份菠菜酱猪血三明治,两人跟连体婴儿似的走了。
丝录有样学样,告诉食堂阿姨,她也要那个三明治,但阿姨说,“没有了,每周二限量供应五份。”
丝录扫兴,坐回她的固定位置,用主餐刀切开枣泥月饼,甜品叉叉起一小块送进嘴里。
吃到一半,却山荇进了食堂。
别人吃饭用碗,却山荇吃饭用桶,一手拎一桶米饭,头顶稳稳顶着装菜的托盘找位置。
技能点全点吃上了。
丝录让却山荇过来,“到我这来。”
却山荇放桶端菜,坐到她对面,“绿绿老师~”
“学习怎么样了?有进步吗?”
却山荇提前感受人间冷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在饭桌上问这种问题。
好无情。
却山荇缩着脖子吃白米饭,“最近没有好好上课……所以没有机会进步。”
“怎么没上课?”
“林仙长没空。”却山荇再吃一口米饭,腮帮子鼓鼓,“他要写报告,还要递交什么什么什么东西给什么什么管理局,好几天没看到人了,我只能跟着学生们上课,碰到哪节课是哪节…”
“这样啊,忙点好,都忙点。”
丝录拿起她的叉子,叉起却山荇盘子里的鸡腿放她碗里。
“别光吃饭,吃口菜。”
却山荇受宠若惊,她还以为丝录听到自己没学会魔法会不高兴,现在看着,她怎么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语气都温柔了。
却山荇囫囵吞下米饭,“绿绿老师,你是不是也好几天没看到林仙长了。”
“是呢,我超想他。”
其实天天晚上见,大前天夜里还因为看星星在雪地里打了一架。
丝录盛一勺温水羊血,雅致闲适的抿进口腔。
随后表情倏地定住。
yue?
丝录差点吐出来。
破吸血鬼什么口味,这么膻腥也能吃进去。
丝录呛得嘴角下撇,眉尾沉下去,脸上是无语凝噎般的愁。
却山荇注意到她的神情,原来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心情好,是伤心了呀。
她叉走另一只红烧鸡腿放在丝录的月饼盘里,“绿绿老师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听说林仙长忙完这两天就结束了。”
丝录擦擦嘴,把嘴里的羊血吐进纸巾。吃颗绿宝石压味道。
“嗯。”
她短时间内只能说出这个字。
却山荇看着,绿绿老师竟然都难过的都说不出来别的话了。
唉,她要发挥府长的责任,安慰安慰绿绿老师。
却山荇抻直胳膊,伸出还沾着米饭粒的手,学林玉玠老领导拍手,拍拍丝录。
“人生就是这样,绿绿老师你不要想太多,这只是短时间的分别,虽然大家都说你们感情不好,但我相信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呵呵。”
丝录完美的笑容像黑洞,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正在扭曲。
她收回自己的手,“谢谢你的恶意,我替他心领了。”
“是好意啦。”却山荇大眼睛扑闪扑闪,像邀功,“我看观漪姐姐的上古神书里都是这么写的,应该说得对吧。”
“对,下次记得和林玉玠也讲一遍。”
“嗯!我要告诉林仙长,你好想他,他的不容易你都…”却山荇卡壳,回想后面的词。
啥来着?
感……?
同感?
同苦?
同仇?
不对吧?
她揉揉脑袋,专注的在脑海里搜刮是同什么,用一条不存在的线串联起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词语,连饭都忘了吃。
最后思来想去,用尽毕生所学想出一个,“同病相怜?”
应该…是这个吧?
观漪姐姐在荷花池底抱着百年才结出一段的莲藕时说的就是朕爱怜你。
却山荇肯定,没错,就是同病相怜。
丝录想让她少说两句,“是,他的不容易我都同病相怜,不要分心,吃饭。”
“嗯!”
丝录没什么胃口了,起身离开食堂,去找林玉玠。
山顶小楼依旧安静,林玉玠听见丝录踩楼梯的脚步声,隔空打开门锁。
丝录进来:“就你自己还锁门?”
“来问放假的人多,不想应付。”林玉玠问她,“下午不去给人出谋划策了?”
“没空,我来写方案。”丝录抽一沓纸,坐到实木桌的对面,坐下立刻动笔。
“连个办公室也不给我,真抠门。”
“…你能上几天班?”林玉玠绕到她背后,静默站半天,读天书,“写外语要翻译成中文。”
“你可以找人翻译。”丝录甩下羽毛笔,写字速度飞快,笔尖甩出残影。
粗暴地拿走一页,她开始第二页,思维流畅到下笔如瞎编。
林玉玠生出郁闷,按住她的笔,“随便写写就行。”
丝录抬头,“你长良心了?”
林玉玠:“我帮你写完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