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得不到,既然你们不让我活……
散修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然,而后惨然一笑。
“那就,一起留下来吧!”
他喃喃道。
不再压制体内残存的金丹和混乱的灵力,反而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疯狂压缩,点燃!
“不好,他要自爆金丹!”
林家那名刚刚恢复行动力的金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那散修体内急速攀升、走向毁灭的狂暴能量。
脸色大变,顿时嘶声喊道。
墨鳞蟒根本不需要提醒,转身就跑。
好在他们本就隔得远,而这金丹境就算自爆,威力也不像之前那几张高阶符箓同时引爆那么变态。
林家少主在听到护卫声音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猛地扑向那两只幼崽,宽大的华丽法衣如同幕布般展开,瞬间将两只嗷嗷叫的幼崽笼罩在身下。
同时腰间的玉佩亮起,形成了一个仅能勉强覆盖他自身和幼崽的微小光罩。
“少主!”
三名护卫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然而他们身受重伤,灵力枯竭,刚刚明明还感受到了一丝力量,然而此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若不然,以他们的修为,就算拼着耗损修为,也能快速离开这爆炸中心。
是丹药!
是刚刚少主给他们的丹药有问题。
少主是故意想要让他们死的。
然而他们刚想明白,下一刻。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山谷中响起,虽然威力远不及之前的高阶符箓,但对于此刻油尽灯枯,毫无防护且无法提气动弹的护卫而言,却是致命的。
-
“不!”
狂暴的能量瞬间吞噬了三人的声音,只能听到一声短暂的惨叫,便在绝望和不甘中化为了齑粉。
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撞击在林家少主那微小的防御光罩上,光罩剧烈闪烁,最终还是支撑了下来。
但强烈的震动依旧让他喉头一甜,又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更加苍白。
身下的两只幼崽却因为法衣的防御下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因为妖兽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让它们不再嚎叫,瑟瑟发抖紧贴林家少主,躲在他‘羽翼’之下。
谁也没有看到,当爆炸的烟尘缓缓散去。
那个埋头护住幼崽,看似狼狈不堪的林家少主,在那宽大法衣的遮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并非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是一抹冰冷的算计,和微微弯起带着一丝残酷笑意的嘴角。
偌大的山谷,此时除了弥漫的烟尘和血腥气,只剩下林家少主粗重的喘息声,以及被他护在身下,吓懵了的两只幼崽。
身上最后一道微弱的防护光罩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最终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气中。
林家少主整个人如同脱力般,彻底仰躺在冰冷而布满碎石的焦土地面上。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混合了硝烟、血腥与尘土味的复杂空气。
胸腔剧烈起伏,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护卫尽数陨落的复杂心绪,更有一种、难以言喻、扭曲的快意。
身旁的熔岩甲虎幼崽或许是因为他刚刚的庇护,蜷缩在他臂弯里,居然没有离开。
他抬手,有些粗暴的从腰间撤下一枚已经布满裂纹、灵光尽失的玉牌。
他看也没看,随手丢在一旁的乱石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是用于紧急联络和一定范围内示警的身份玉牌。
-
而后一声低沉而压抑的轻笑,率先从他喉咙里溢出。
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意,带着几分疯狂,几分悲凉,在这死寂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笑声越发张扬,几乎笑得眼泪从两旁滑落进头发的时候。
“诶?你笑啥?这么开心?”
一个带着明显好奇、清朗的少年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他的狂笑。
林家少主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他错的抬头循声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墨鳞蟒那巨大、布满黝黑鳞片的三角形蛇头、
冰冷的蛇瞳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心头猛然一紧,以为是这妖兽在说话。
但下一刻,一个陌生的少年面孔从墨鳞蟒颈侧探了出来。
少年容貌普通,属于丢入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但眼神却清澈明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之色。
回来之前包赢特意调整了容貌,他没打算杀了这人,因此不想暴露自己本来样貌。
林家少主微微眯起眼睛,尽管此刻他浑身狼狈,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血渍。
但脸上和眼中那属于纨绔子弟的傲气与浮躁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生死后沉淀下来的谨慎与审视。
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询问:
“你是何人?也是想要来抢这两只幼崽的?”
他目光扫过那俩依旧蜷缩在自己臂弯里,却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熔岩甲虎幼崽。
包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摇了摇头。
-
开玩笑,这货为了这俩小东西连高阶符箓都甩了好几种,护卫都死光了。
要是自己表现出一点兴趣,也不知道这货还会不会接着发疯。
他纯粹是被对方那神经质的大笑勾起了好奇心而已。
当然,主要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啥的。
“不抢。”
包赢语气坦然,随即指了指方才那金丹散修自爆的位置。
以及另外几名护卫殒命的方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刚才、明明有机会救一下你的护卫吧?为什么只护着这俩幼崽?”
明眼人都知道自己护卫比幼崽更有价值吧。
林家少主没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会被这个陌生少年尽收眼底,一丝杀意刚起,但在瞥见对方身旁那条明显被收服的墨鳞蟒时,杀意瞬间烟消云散。
形势比人强,他如今是砧板上的鱼肉。
别说这头墨鳞蟒了,他如今都未必打得过这个陌生少年。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重新躺回去。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懒洋洋的反问:
“你问这个干嘛?你到底想干什么?”
包赢被他问的一噎,却也老实回答:
“不想干嘛,就是有点好奇。”
当然,如果对方不说的话,他其实也没有多好奇的。
反正不管是这人还是之前死了的那些护卫,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人。
只是现在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才会有闲心过来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