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柏之第无数次扒着别墅的落地窗往外看时，林默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他摘下蓝牙耳机，就见她转过身，脸上带着点蔫蔫的神情，像只被关久了的猫：“这山顶除了树就是风，我快闷出蘑菇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朋友发的海边度假照：“你看人家在沙滩上晒太阳，我在这儿数蚂蚁。”
林默揉了揉眉心，最近被苏婉那边的事绊着，确实忽略了她。他走到她身边，指尖敲了敲屏幕：“想去？”
章柏之眼睛一亮，立刻凑过来：“你有空？”
“把下周的事推了。”林默拿起手机，点开旅行软件，“想去哪？”
“要热的！要能穿吊带裙的！”章柏之抢过手机，指尖飞快地滑动，“泰国怎么样？普吉岛的沙滩超美，我以前拍杂志去过一次，没玩够！”
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的光，林默失笑：“就听你的。”
三天后，普吉岛的阳光烫得人皮肤发暖。章柏之踩着人字拖跑在沙滩上，裙摆被海风掀得老高，手里举着个刚买的椰子，吸管戳进去时发出“啵”的轻响。
“你快点呀！”她回头冲林默喊，阳光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虎牙，竟有了几分难得的孩子气。
林默提着两人的沙滩包慢慢跟在后面，看她赤着脚追海浪，看她蹲在沙滩上捡贝壳，看她被突然涌来的浪打湿裙摆，跳着脚骂“坏水”。这副鲜活的样子，比在别墅里蔫蔫的模样顺眼多了。
“累了。”章柏之跑回来，往他身边一坐，把冰凉的椰子壳贴在他胳膊上，“你看我捡的，这个贝壳像不像小扇子？”
林默接过那枚扇形贝壳，壳上的纹路清晰又精致。他刚想说“一般”，就见她仰头喝椰子汁，喉结滚动时，脖颈的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几缕碎发贴在颈侧，沾着细密的汗珠。
“渴了。”他没头没尾地说一句，拿过她手里的椰子，对着吸管喝了一大口。
章柏之愣了愣，脸颊慢慢红了，伸手去抢：“我喝过的！”
“怕什么？”林默偏头躲开，眼底带着笑意，“又不是没吃过你口水。”
周围传来其他游客的低笑，章柏之的脸更烫了，只能往他身后缩了缩，用裙摆盖住发烫的耳朵。
傍晚时，两人躺在沙滩椅上看日落。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远处的渔船变成剪影。章柏之枕在林默腿上，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其实我以前总想着，等红了就来这儿买套房，每天看海。”
“现在呢？”林默问。
“现在觉得……”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映着晚霞，“跟你在这儿待着，比自己买套房有意思。”
林默没说话，只是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海风带着椰香吹过来，拂过两人交握的手，也拂过章柏之悄悄翘起的嘴角。
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太久，林默心里还有苏婉，还有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可至少此刻，在这片被夕阳吻过的沙滩上，他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他的体温只隔着薄薄的衣料传给她。
够了。章柏之想。能偷来这样一段松弛的时光，能看到林默抛开算计和防备，露出点温柔的样子，就够了。
远处的篝火渐渐燃起，有游客在唱歌。章柏之拉着林默站起来，往人群跑去：“去看看！听说有烤龙虾！”
林默被她拽着跑，看着她被风吹起的裙摆，忽然觉得，把工作推掉来这一趟，是这个月做的最对的决定。
至少此刻，不用想苏婉的孕检单，不用管公司的报表，只用看着眼前这个人，在椰风里笑得像个孩子。这种感觉，意外地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