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雨夜总是带着点暧昧的潮湿,林默站在画廊门口,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刚买的香水瓶——伊莎贝拉说,这是她家乡的手工香水,用清晨带露的玫瑰和薰衣草蒸馏而成,带着草木的清甜。
画廊里,伊莎贝拉正对着一幅印象派画作驻足,白色的长裙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发间别着一朵新鲜的铃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林默推开门,一阵淡淡的香气立刻漫了过来,不是浓郁的脂粉气,而是像雨后草地的清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钻进他的鼻腔,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下来。
“你来了。”伊莎贝拉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抬手拂了拂裙摆,那香气似乎更浓了些,像有生命似的,缠绕在两人之间。
林默喉结动了动,将手里的香水瓶藏得更深了些。他原本是想把这瓶“同款”香水送给她,可此刻闻着她身上自然散发的香气,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多余——那是任何人工调制都无法复制的味道,清冽又温暖,像她这个人一样,带着点倔强的温柔。
“这幅画不错。”他移开视线,假装研究墙上的画,鼻尖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缕香气。他想起上次在威尼斯的贡多拉上,她靠得很近,那香气混着水汽钻进他心里,让他差点就忍不住想抱住她;想起在纽约街头,她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袖,那香气透过布料传过来,竟让他忘了要松开手的念头。
“你在看哪里?”伊莎贝拉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里带着笑意,“这画的光影处理确实妙,不过……”她忽然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狡黠,“我觉得,你好像更在意我身上的味道?”
林默的脸颊猛地一热,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身后的画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伊莎贝拉伸手扶住他,掌心贴着他的胳膊,那香气瞬间涌得更浓了,像一张柔软的网,将他轻轻罩住。
“你……”他想说点什么掩饰慌乱,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
伊莎贝拉却像是没察觉他的窘迫,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袖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我母亲说,这是家族遗传的体香,随着年龄增长会越来越明显……你是不是觉得很难闻?”
“不是!”林默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太过急切,连忙放缓了语气,“很好闻。”他顿了顿,补充道,“像……像春天的草地。”
伊莎贝拉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光:“真的吗?”她往前又靠了靠,那香气仿佛更甜了些,“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林默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香气像带着魔力,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丽丽哭红的眼睛,想起那些还没处理干净的牵绊,猛地推开她,转身就往门口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默!”伊莎贝拉在他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委屈,“你怕的到底是什么?!”
林默的脚步顿在门口,手心却沁出了汗。他怕什么?他怕自己会沉溺在这香气里,怕自己会忘了那些责任和愧疚,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雨还在下,他推开门,冷湿的空气涌进来,冲淡了鼻尖的香气,却冲不散心里那阵莫名的躁动。口袋里的香水瓶硌着掌心,他忽然觉得,自己买这瓶香水,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想送她,而是想留住这缕让他心慌的味道。
画廊里,伊莎贝拉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她知道他在躲,却也知道,那缕香气,已经悄悄钻进了他心里——就像此刻,她能清晰地闻到他留在空气中的气息,带着点烟草的冷冽,却又混着一丝慌乱的甜。
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