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漫过窗帘缝隙时,苏菲正窝在林默怀里醒盹。他的手臂像藤蔓似的缠着她的腰,呼吸拂在颈窝,带着点痒意。她试着动了动,却被抱得更紧,林默的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含糊不清:“再睡会儿。”
苏菲没再挣扎,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让人莫名安心。昨夜的温存像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印记,清晰又温热——他的指尖划过她脊背时留下的战栗,他俯身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别怕”,还有他最后收紧的怀抱,都像藤蔓似的缠在心上,越收越紧。
她悄悄抬起头,看着林默沉睡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睡着时不像平时那样带着锋芒,反而透着点孩子气。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描摹他的眉骨、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上。指尖刚碰到,就被他含住了。
“醒了就别装睡。”苏菲抽回手指,脸颊发烫。
林默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惺忪的笑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谁让你招惹我。”
阳光爬上床沿,照在两人交缠的手臂上,仿佛给那些无形的藤蔓镀上了金边。苏菲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感受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忽然觉得,所谓“离不开”,或许就是这样——明明醒着时还想着要保持距离,可身体却比心更诚实,总在不经意间就靠得更近。
林默的吻从唇角移到锁骨,手顺着睡衣的下摆探进去,指尖所过之处,皮肤像被点燃似的发烫。苏菲的呼吸乱了,下意识地弓起脊背,却被他按住后腰,更深地贴向他。
“别闹……”她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却没什么力气推开他。
“不闹,就抱抱。”林默的声音哑得厉害,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心跳如擂鼓,“再抱一会儿。”
其实他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醒来时身边有她的温度,习惯了她的发梢蹭过脸颊的痒意,甚至习惯了她赖床时嘟囔着“再睡五分钟”的模样。就像藤蔓缠上了树,一开始只是试探着伸展,不知不觉间早已枝繁叶茂,再也分不开。
两人赖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还是苏菲的肚子发出“咕噜”声才打破了温存。
“饿了?”林默低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去做早餐。”
苏菲拽住他的衣角,小声说:“我跟你一起。”
厨房很小,两人并排站着难免碰肘。林默煎蛋时,苏菲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他煮咖啡时,她踮脚往他嘴里塞了块方糖,糖渣沾在唇角,被他转身含住了唇。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咖啡豆的香气混着煎蛋的焦香漫开来,琐碎的日常忽然变得像浸在蜜里,甜得发腻,却让人舍不得挪开脚步。
吃完早餐,林默去书房处理文件,苏菲窝在沙发上看书。没过多久,她就抱着书蹭进书房,蜷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把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
“不看书了?”林默放下文件,指尖划过她的发丝。
“看不进去。”苏菲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陪我说话。”
“说什么?”
“说……”她想了想,忽然笑了,“说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好不好?我昨天看到海报,有部爱情片评价不错。”
林默失笑:“你不是说爱情片都是骗人的吗?”
“可跟你一起看,就算骗人也愿意。”苏菲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搔在心上。
林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拿起手机订了票:“好,听你的。”
他忽然明白,所谓“离不开”,从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这些琐碎的瞬间里——是她赖在怀里的温度,是厨房飘来的咖啡香,是她仰头看他时眼里的光,是明明各做各的事,却总想离对方再近一点的冲动。
就像此刻,她在地毯上睡着了,呼吸均匀,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他坐在书桌前,目光却总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连文件上的字都变得模糊。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把金粉。林默俯身,轻轻将她抱回卧室,盖好被子。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忽然想起昨天朋友打电话来,说有个去外地分公司任职的机会,职位和待遇都很优厚。他当时几乎要答应,此刻却忽然犹豫了。
离开这里?离开她?
光是想想,心里就像空了一块。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那些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早已和树长成了一体,砍断藤蔓,树会疼,藤蔓也会枯萎。
“不走了。”林默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沉睡的苏菲说。
他拿出手机,给朋友回了条消息:“抱歉,我不去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卧室里传来苏菲翻身的动静,带着点委屈的鼻音,像是在找他。
林默笑着走回床边,躺进被窝,刚伸出手臂,就被她像小猫似的蹭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去哪了?”她闭着眼睛嘟囔。
“没去哪,在这呢。”林默收紧手臂,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心里忽然一片柔软。
原来,离不开一个人,是连呼吸都会下意识地跟着对方的节奏;是明知道应该理智,却甘愿沉溺;是哪怕全世界都在说“值得”,也只想守着眼前这一点温暖。
阳光爬上床沿,照在交握的手上,仿佛连时光都变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