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推开林默公寓的门时,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对上齿。房间里拉着厚窗帘,光线昏暗,空气里浮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她走到客厅中央,手指抚过沙发扶手上的褶皱,那是林默总爱窝着看电影的地方;茶几上还放着半盒没吃完的薄荷糖,是他总塞给她的那种;阳台的晾衣绳上,还挂着一件她上次落下的浅蓝色衬衫,被风吹得轻轻晃,却没等来该收它的人。
林默已经消失三天了。
那天她推开他之后,他就再没出现在她面前。画室门口的早餐没了,傍晚窗台上的热牛奶没了,连她故意在朋友圈发的“画材用完了”的动态,都没等来那个“我帮你买”的回复。
苏菲走到卧室,林默的行李箱不见了,衣柜里少了大半的衣服,只剩下几件旧t恤挂在角落,像被遗弃的影子。她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这里曾有过他的温度,他总爱赖床,早上会把她也拽进被窝,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笨蛋。”苏菲低声骂了一句,眼眶却有点发热。她以为自己会松口气,以为没了他步步紧逼的目光,她能安安稳稳画画,可这三天,她的画笔总是悬在半空,画布上反复出现的,都是他的脸。
尤其是夜里,画室的窗户没关严,风灌进来带着凉意,她会下意识往旁边靠,却只碰到一片空冷的床单。这时候,那些被她刻意压下去的画面就会冒出来——
那天在健身房,他穿着黑色背心,正做着平板支撑,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滑过紧实的锁骨,没入背心领口。她去找他送文件,站在旁边等了三分钟,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紧绷的后背上——肌肉随着动作起伏,像流畅的山脊线,往下是收得很紧的腰,再往下……是被运动裤包裹的、线条分明的腹肌轮廓,每一次发力都绷出清晰的块状,充满了力量感。
他后来发现了,直起身时故意往她面前凑了凑,汗水滴在她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看够了?”他笑着问,眼底的戏谑藏不住,“要不要摸一下?”
她当时红着脸推开他,骂他“流氓”,心里却跳得像擂鼓。
还有一次,他帮她搬画架,不小心闪了腰,趴在沙发上让她帮忙贴膏药。她掀开他的衬衫,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几块硬实的腹肌,像精心雕琢过的玉石,隔着薄薄的肌理,能摸到肌肉收缩的张力。他当时闷哼了一声,呼吸吹在她手背上,痒得她差点把膏药贴歪。
“想什么呢?”苏菲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脸,脸颊烫得惊人。她怎么会想起这些?明明是她把他推开的,明明是她害怕那份靠近,可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连他那些带着点痞气的笑,都变得格外清晰。
苏菲站起身,走到阳台,把那件浅蓝色衬衫收下来。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他常用的那款。她把衬衫抱在怀里,像抱住了一团模糊的暖意,眼眶终于忍不住湿了。
“林默,你个混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走了都不知道说一声……”
风穿过阳台,吹起她的长发,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落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冷清。苏菲忽然很想念他赖床的样子,想念他塞给她薄荷糖的样子,想念他运动后带着汗味的拥抱,甚至想念他故意逗她时,那带着点坏笑的眼神。
她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了下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在空房间里回荡,苏菲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那件衬衫里,肩膀轻轻颤抖。原来那些被她抗拒的靠近,早已悄悄在她心里生了根,只是她后知后觉,直到失去了,才发现心里空了一大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林默,你到底去哪了?
苏菲抱着衬衫,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月亮升到头顶,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在地上写满了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