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三位心怀怨愤、寻求联合的地方豪强,李金唐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觉得肩头的压力更重了。他独自留在办公室内,墙壁上悬挂的吕宋岛北部地图仿佛活了过来,上面标注的各个豪强势力范围如同一个个躁动不安的火药桶,而麦格赛赛总统的土改法案,则是一根即将落下的导火索。
“抵制?绝非上策。”李金唐凝视地图,喃喃自语。与中央政府直接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暂时能依靠地方势力形成僵持,长远来看也必遭清算,他辛苦建立的工业基业将毁于一旦。
“置身事外?亦不可能。”风暴一旦掀起,没有任何一方能独善其身。混乱的秩序会破坏生产,中断贸易,甚至威胁工厂安全。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引导、整合,将这股混乱的力量,转化为自身的助力。**
一个清晰而大胆的战略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吸纳!** 吸纳这些在土改冲击下惶惶不安、拥有私兵和资源的地方豪强,将他们绑上“星火”的战车。
他召来王豹、木根叔等绝对核心,闭门商讨。李金唐阐述了自己的分析:
“诸位,土改风暴,是危机,也是机遇。这些豪强,手中掌握着私兵武装、大量土地以及地方人脉。若我们能将其吸纳,其一,可**快速扩充‘金唐卫队’的规模和实际控制区域**;其二,能**获得稳定的粮食、经济作物乃至潜在矿产资源的供应**,完善我们的产业链;其三,**有利于实现对更大区域的平稳治理**,减少内部摩擦。”
但他也深知,吸纳绝非简单的吞并,必须有一套能让对方接受,且能规避主要风险的原则。他提出了深思熟虑的 **“三不原则”** ,作为未来与合作者洽谈的基石:
1. **不直接对抗政府土改**:在明面上,尊重马尼拉的政策,不公然武力抗法,避免与中央政府发生正面冲突。这是生存的底线。
2. **不吞并豪强核心利益**:承认并保障合作豪强对其核心产业(如主要庄园、祖产)的所有权和管理权,不搞强行剥夺,消除其最大顾虑。
3. **共同管理区域事务**:在整合后的势力范围内,建立联合议事机制,豪强代表可参与区域安全、经济开发等事务的决策,保持其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当掠夺者,而是去做一个**更强大、更有前途的平台**,让他们自愿加入进来,共同发展,抵御风险。”李金唐定下了调子。
目标选定为**吕宋岛北部实力最雄厚、影响力也最大的豪强——陈老财**。陈氏家族在此地盘踞超过百年,拥有近万公顷良田、数百私兵,且控制了境内一条重要河流的运输,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若能说服他,必将产生强大的示范效应。
李金唐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而是备上厚礼,只带了王豹和两名贴身护卫,亲自前往陈老财那座依山傍水、如同小型堡垒般的庄园拜访。
会面在陈老财那间充满南洋风情却又透着厚重底蕴的书房中进行。年过花甲、头发花白但眼神依旧锐利的陈老财端坐主位,对李金唐的到来,表面客气,内心充满了审视。
寒暄过后,李金唐开门见山,坦然分析了当前局势,指出了强硬抵制的巨大风险,以及孤立无援可能被政府分而治之的困境。
陈老财眯着眼,抽着水烟袋,不置可否:“那依李先生之见,老夫该如何是好?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祖产被那帮马尼拉的官老爷夺走,分给下人?”
“当然不是。”李金唐微微一笑,抛出了他的合作方案:
“第一,**武装整合,抱团取暖**。陈老的护卫队,可整体编入‘金唐卫队’,成立一个独立支队,**仍由陈老信得过的人指挥**,负责本区域防务。装备、训练由我们统一升级支持,共同应对外部威胁。如此,兵力更强,威慑力更大。”
“第二,**土地策略,以退为进**。对于法案要求分配的土地,我们不必硬抗。可以主动配合,但争取由我们主导分配过程,优先选择那些非核心、产出较低的土地,并设法在补偿价格上与政府周旋,尽量挽回损失。同时,我们可以在保留的核心土地上,引入新技术,提高单产,弥补面积损失。”
“第三,**共同开发,开辟新财源**。我看陈老境内,山地颇多,或许有橡胶种植潜力,甚至可能蕴含矿产。我们‘星火’有技术、有资金、有销路。我们可以合资成立公司,共同勘探开发这些资源。未来的收益,将远超传统农业。这才是长久之计。”
这个方案,既给了陈老财最需要的**武力保障**和**面子**(保留指挥权),又在土地问题上提供了**现实可行的止损思路**,更画出了一块**更具诱惑力的未来蛋糕**(资源开发)。它完全遵循了“三不原则”,没有触及陈老财的根本,而是邀请他登上一条更大、更稳固的船。
陈老财沉默了,手中的水烟袋咕嘟咕嘟地响着,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权衡。李金唐也不催促,耐心等待。
良久,陈老财缓缓放下烟袋,抬起眼,深深地看着李金唐:“李先生年少有为,思虑周全,老夫……佩服。此事关系重大,容我与族中子弟再商议一番。不过,”他话锋一转,“李先生这个‘共同开发’的想法,甚合我意。我们可以先就从勘测山地,试种橡胶开始,具体细节,不妨日后详谈?”
**初步同意洽谈!** 虽然陈老财没有立刻答应全部条件,但这扇门,已经被李金唐撬开了一道缝隙。
【叮!奖励文明点:+90!(因成功破局复杂政治经济困境,开辟全新发展路径,奖励极其丰厚!)】
【当前文明点:4937!】
离开陈家庄园,回望那片暮色中的庞大产业,李金唐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投下了一颗足以改变吕宋岛北部格局的棋子。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盘棋,一步步下活了。整合的道路必然不会平坦,但方向已然明确,曙光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