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元年仲夏的夜,汴梁皇宫被一层薄纱似的月色笼罩。
宣政殿的烛火刚熄,徐天便带着李肆,沿着宫墙下的青石板路缓步走向坤宁宫。
宫墙两侧的宫灯早已点亮,橘黄色的光晕透过绢纱,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巡夜的铁签都甲士走过,甲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坤宁宫的宫门虚掩着,朱漆门板上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徐天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殿内传来轻微的响动—是朱清珞在跟侍女云裳交代事情。
他抬手阻止了内侍的通传,轻轻推开宫门。
殿内的烛火还亮着,朱清珞正坐在梳妆台前,云裳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件叠好的素色寝衣。
皇后今日未施粉黛,发髻只用一根碧玉簪固定,身上穿着淡紫色的常服,领口绣着一圈暗纹的缠枝莲,这是她亲手绣的,迁都汴梁后,她难得有空闲做些女红。
听见开门声,朱清珞回头,见是徐天,眼中立刻泛起笑意,起身迎了上去:“陛下怎么来了?今日不是说要在宣政殿看奏报吗?”
徐天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便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袖中暖着:“奏报看累了,想来看看你。”他目光扫过殿内的陈设,梳妆台上摆着一面菱花镜,镜旁放着一盒胭脂,是广陵带来的旧物。
墙角的青铜鼎里燃着安神的沉香,烟气袅袅;桌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女诫》,书页上有朱清珞用朱砂圈画的痕迹。
“陛下还没用餐吧?”朱清珞拉着他走到桌边,“臣妾听说陛下今日在乾元殿议事到酉时,特意让尚食局备了您爱吃的炙羊肉和人参鸡汤,一直温在食盒里。”她说着,对云裳使了个眼色,云裳连忙去偏殿取食盒。
不多时,食盒被端了上来,打开后,热气裹挟着香气扑面而来。
炙羊肉切得厚薄均匀,外皮焦脆,内里鲜嫩,还撒着一层芝麻。
人参鸡汤炖得乳白,汤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香气浓郁。
朱清珞拿起玉筷,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徐天碗里:“陛下尝尝,尚食局新换的厨子,手艺还不错。”
徐天尝了一口,羊肉的焦香与芝麻的香气在口中散开,确实比之前的厨子手艺好。他笑道:“皇后有心了。”
朱清珞又盛了一碗鸡汤递给他:“这人参是从光州送来的老参,炖了三个时辰,陛下补补身子。”她看着徐天用餐,眼中满是温柔。
自迁都汴梁后,徐天每日处理政务到深夜,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帮不上太多,只能在饮食起居上多费心。
徐天吃得差不多了,云裳上前撤去食盒,奉上一杯温热的菊花茶。
徐天接过茶,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今日朝会上,定了前朝的官职,中枢议政院和六部的权责都明确了。后宫的制度,也该规范起来了。”
朱清珞正帮他整理袖角,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陛下想如何定?”
“朕查阅了古籍,觉得唐朝的后宫制度最为完善,打算沿用。”徐天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脸上,“宋福金沉稳干练,晋为昭仪,掌引导皇后礼仪;花见羞容貌出众,晋为修容,掌后宫妆容;王氏性子温婉,晋为修媛。妃位暂且空置,待她们三人谁先有孕,再行册封。其余十位才人暂且不动,你看如何?”
朱清珞沉吟片刻,轻声道:“陛下的安排很妥当。只是...臣妾近日发现,花修容与宋昭仪之间,似乎有些不和。每日请安时,花修容总对宋昭仪冷嘲热讽,昨日还说宋昭仪‘出身低微,不配协理后宫’。臣妾担心,若是晋封之后,她们之间的矛盾会更激烈。”
徐天眉头微蹙,他早知道后宫女子多有争风吃醋之事,却没想到刚晋封就有矛盾。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后宫女子,难免有口角之争。皇后多加管束便是,若她们敢越界,再严惩不迟。”
朱清珞见他不以为意,也不再多劝,只道:“臣妾明白,定会好生管教。”
两人又闲话了片刻,从后宫的琐事聊到前朝的新政。
徐天说起今日张文奏请清查各州司法积案,朱清珞便说:“张文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让他去办这事,定能查清。只是原梁地的官吏多有贪腐,怕是会阻力重重。”
徐天点头:“朕已给了他尚方宝剑,若有官吏敢阻挠,可先斩后奏。乱世用重典,不这样做,新政推不下去。”
夜渐深,徐天起身准备回景仁宫。朱清珞送他到宫门口,轻声道:“陛下明日还要早朝,早些歇息。”
徐天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也早些歇息,别总为后宫的事操劳。”他转身离去,李肆紧随其后。
走在回宫的路上,李肆低声道:“大家,花修容那边,要不要让司卫监多盯着些?”
徐天脚步未停:“不必。先看看再说,若她真敢兴风作浪,朕自有处置。”他知道花见羞是汴梁送来的人,背后牵扯着原梁的旧臣,若处置不当,恐引起前朝动荡。
但他也清楚,后宫不能乱,若是花见羞真的过分,他也不会姑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坤宁宫的宫门便开了。众妃按位分高低,在殿内依次站立。
宋福金身着绯色昭仪服,腰间佩着银鱼袋,站在最前面,神色沉稳;花见羞穿着粉色修容服,头上戴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这是徐天昨日刚赏她的,此刻正微微晃动,显得格外张扬。
王氏则穿着淡蓝色修媛服,站在两人身后,眼神怯怯的,不时偷瞄宋福金和花见羞。
辰时整,李肆捧着明黄圣旨走进殿内,众妃连忙跪地接旨。
李肆展开圣旨,声音洪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福金沉稳有识,晋昭仪,掌引导皇后礼仪;花见羞温婉可人,晋修容,掌后宫妆容;王氏柔顺贤淑,晋修媛。其余才人位分不变,赐居储秀殿各院。钦此。”
“臣妾谢陛下隆恩!”众妃齐声道,声音中带着不同的情绪,宋福金语气平静,花见羞喜形于色,王氏则带着几分怯懦,其余美人、才人则或喜或忧。
请安礼毕,众妃正欲退去,花见羞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皇后娘娘!臣妾要告状!求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朱清珞坐在上首的凤椅上,眉头微蹙:“花修容,你有何事,起来慢慢说。”
花见羞却不肯起身,依旧哭道:“娘娘!宋昭仪她...她纵容侍女偷取陛下赐予臣妾的赤金点翠步摇!那步摇是陛下的御赐之物,若是丢了,臣妾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啊!”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哗然。
宋福金脸色一沉,向前一步,躬身道:“皇后娘娘,花修容无凭无据,竟敢血口喷人!臣妾从未指使侍女偷窃任何东西!”
“你还敢狡辩!”花见羞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臣妾的步摇昨日还在梳妆台上,今日一早便不见了!臣妾派人查了,是你的贴身侍女小莲,偷偷潜入臣妾的寝宫,将步摇偷走了!臣妾已将小莲带来了,娘娘一问便知!”
朱清珞看向殿外,对云裳道:“传小莲进来。”
不多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被带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侍女服,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道抓痕,浑身发抖,一进殿就“扑通”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小莲,”朱清珞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花修容说你偷了她的步摇,还说是宋昭仪指使的,可有此事?”
小莲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声音细若蚊蚋:“是...是宋昭仪让奴婢偷的...她说...她说花修容太张扬,要给她一个教训...”
“胡说!”宋福金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我何时指使过你!你不过是在我宫中当差了半个月,我连你的名字都记不清,怎么会让你去偷东西!”
小莲被她的气势吓到,哭得更凶了:“是真的...宋昭仪还说,若是事情败露,就让奴婢说是自己偷的...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就在这时,徐天刚下早朝,正准备回景仁宫,李肆急忙跑过来禀报:“大家,坤宁宫出事了!花修容说宋昭仪指使侍女偷她的御赐步摇,现在正在殿内对质呢!”
徐天眉头一皱,他原以为后宫只是些小打小闹,没想到刚晋封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走,去坤宁宫。”他快步朝着坤宁宫走去,李肆紧随其后。
还未走进殿内,就听见花见羞的哭声和宋福金的辩解声。
徐天走进殿内,众妃连忙跪地迎驾:“臣妾恭迎陛下!”
“都起来吧。”徐天走到上首,坐在朱清珞旁边的御座上,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最后落在花见羞和宋福金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见羞见徐天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连忙跪行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衣摆,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宋昭仪她嫉妒臣妾得到陛下的宠爱,指使侍女偷取臣妾的御赐步摇,这是要陷臣妾于大不敬之罪啊!小莲已经招供了,您问她就知道!”
徐天低头看着花见羞,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小莲,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宋福金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她的愤怒。
“小莲,”徐天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再说一遍,是谁指使你偷的步摇?”
小莲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宋福金,又快速低下头,颤声道:“是...是宋昭仪...她说...她说花修容太得意,要让她丢脸...”
宋福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妾冤枉!小莲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宫女,臣妾与她素无往来,怎会指使她做这种事?这分明是花修容栽赃陷害!”
“你还敢狡辩!”花见羞猛地抬起头,声音尖锐,“若不是你指使的,小莲为何要偷我的步摇?为何要说是你指使的?陛下,您可不能相信她!她不过是个降虏,心机深沉得很!”
徐天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征战多年,看人极准花见羞虽然哭得伤心,但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
小莲的供词虽然具体,却漏洞百出,一个刚入宫的宫女,怎会有胆子潜入其他嫔妃的寝宫偷东西?
而且宋福金一向沉稳,若是真要教训花见羞,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他心中已有判断,这分明是花见羞为了争宠,故意栽赃宋福金。
但他也清楚,花见羞是从汴梁宫中送来的,背后牵扯着原梁的旧臣,若是真的严惩她,恐怕会引起前朝旧臣的不安,影响新政的推行。
而且今日之事若是闹大,传出去也有损皇家颜面。
徐天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偷盗御赐之物,乃是大罪!李肆!”
“奴才在!”李肆连忙上前。
“将小莲拖出去,乱棍打死!所有嫔妃都去观刑,让她们看看,触犯宫规的下场!”徐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妃都被吓住了,花见羞也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徐天,她原以为徐天会严惩宋福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置。
小莲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喊着:“陛下饶命!臣妾是被冤枉的!是花修容逼我的!”
李肆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将小莲拖了出去。朱清珞看着徐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也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却不明白徐天为何要处死小莲,而不是追查真相。
徐天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道:“花修容御下不严,致使宫女犯下如此大错,禁足一月,闭门思过;宋昭仪管教无方,让身边的宫女卷入是非,也禁足一月,好好反省!”
这个处置,明面上是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是保全了花见羞。
若是真的追查下去,小莲必定会供出花见羞,到时候花见羞不仅会失去位分,甚至可能性命不保。
花见羞也明白徐天的用意,心中又惊又怕,连忙跪地谢恩:“臣妾谢陛下恩典,臣妾定会好好反省!”
宋福金虽然心中不满,但也知道这是徐天的权宜之计,只能躬身道:“臣妾遵旨。”
刑场设在坤宁宫外的广场上。
铁签都将小莲按在条凳上,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
众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有的甚至用手帕捂住了嘴,不敢看下去。
“行刑!”李肆的声音落下,木棍狠狠砸在小莲的身上。“啊!”小莲的惨叫声响彻广场,鲜血很快从她的衣服里渗出来,染红了条凳。
花见羞站在人群中,浑身发抖,她看着小莲痛苦的样子,耳边仿佛响起小莲刚才的哭喊——“是花修容逼我的!”她知道,这是徐天在警告她,若是再敢兴风作浪,下一个就是她。
宋福金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只是冷冷地瞥了花见羞一眼。
她明白徐天的难处,也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再追究下去,否则只会让后宫更加混乱。
但她也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加防备,不能再让花见羞有机可乘。
一顿棍棒下来,小莲早已没了声息。
金吾卫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对李肆摇了摇头。李肆转身对众妃道:“都看到了?这就是触犯宫规的下场!”
众妃吓得连忙点头,不敢说话。
徐天走到众妃面前,目光锐利如刀,声音严厉:“今日之事,望诸位引以为戒!后宫当以和睦为要,若是再有人兴风作浪,挑起事端,休怪朕无情!”
“臣妾遵旨!”众妃齐声道,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徐天又看向朱清珞:“皇后统领六宫,当严加管束后宫嫔妃和宫女太监。若是再出类似之事,连坐治罪!”
朱清珞躬身领旨:“臣妾明白,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处置完毕,徐天拂袖而去。李肆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大家,要不要奴才去查查小莲的底细?说不定能找到花修容栽赃的证据。”
徐天摇了摇头:“不必了。今日之事,若是再查下去,只会闹得满城风雨,影响前朝的稳定。花见羞经此一事,应该会有所收敛。你暗中派人盯着她,若是她再敢犯错,再严惩不迟。”
“奴才明白。”李肆应道。
“还有宋昭仪,”徐天顿了顿,“她今日受了委屈,你去库房挑些珠宝首饰,送到她的宫中,就说朕知道她是冤枉的,让她别往心里去。”
李肆心领神会:“奴才这就去办。”
回到宣政殿,徐天坐在御座上,想起今日的事,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他原以为平定了天下,就能安安稳稳地推行新政,却没想到后宫的争斗来得这么快。
五代以来,因后宫争宠而引发前朝动荡的例子不在少数,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大吴。
“来人。”徐天扬声唤道。
内侍连忙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的旨意,今后后宫嫔妃不得与前朝官员私相往来,不得干预朝政。若有违反者,废黜位分,打入冷宫!”徐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才遵旨。”内侍躬身退下。
徐天拿起案上的奏报,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宫墙,墙外接了新的流民,正排队领取朝廷发放的粮米,孩子们的笑声隐约传来。
他想起自己当年在寿州乱葬岗的日子,想起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太平,无论是前朝的藩镇,还是后宫的争斗,都不能成为阻碍新政的绊脚石。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朱清珞正在跟云裳交代事情。“云裳,”她坐在凤椅上,神色严肃,“明日传本宫的旨意,今后各宫的侍女每三个月轮换一次,不得固定侍奉一主。另外,各宫的宫女太监,若是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一旦查实,立刻杖毙!”
云裳躬身道:“娘娘英明。只是...今日之事,陛下为何不追查真相,反而处死了小莲?”
朱清珞叹了口气:“陛下有陛下的难处。花修容是汴梁送来的人,背后牵扯着原梁的旧臣。若是真的严惩花修容,恐怕会引起前朝旧臣的不安,影响新政的推行。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那宋昭仪那边?”云裳问道。
“宋昭仪受了委屈,”朱清珞道,“明日你代本宫去她的宫中探望,带些补品过去,就说本宫知道她是冤枉的,让她安心禁足,别往心里去。”
“是。”云裳应道。
朱清珞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感慨万千。
她知道,今日的风波只是一个开始,后宫的争斗还会继续。
作为皇后,她必须拿出威严来,管束好后宫的嫔妃,为徐天分忧,让他能专心处理前朝的政务。
花见羞被禁足在自己的宫中,宫女们都不敢靠近她。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慌乱。
今日的事像一场噩梦,小莲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知道,徐天虽然饶了她,但也对她产生了疑心,若是再敢犯错,恐怕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来人。”花见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一个宫女连忙进来:“修容娘娘有何吩咐?”
“把陛下赏我的那支赤金点翠步摇取来。”花见羞道。
宫女连忙从首饰盒里取出步摇,递给她。花见羞拿着步摇,看着上面的翠羽和宝石,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支步摇是她争宠的资本,却也差点让她惹上杀身之祸。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步摇放回首饰盒里,心中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要收敛锋芒,不能再这么张扬了。
宋福金的宫中,气氛却格外平静。
她坐在书房里,看着一本《资治通鉴》,仿佛今日的事从未发生过。
宫女进来禀报:“昭仪娘娘,李公公派人送来了一些珠宝首饰,说是陛下赏的。”
宋福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知道了,你收下吧。”
宫女退下后,宋福金合上书,心中感慨:徐天虽然没有明着为她平反,但也用这种方式表达了对她的信任。
她知道,自己不能让徐天失望,今后一定要更加谨慎,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协助皇后管理好后宫,为徐天分忧。
王氏的宫中,气氛却十分紧张。她坐在床上,双手紧握,心中满是恐惧。
今日的刑场一幕让她心惊胆战,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她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远离宋福金和花见羞的争斗,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只求能在这后宫中保全自己。
景仁宫内,徐天独宿在卧榻上。他想起今日的事,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治国不易,齐家亦难。
前朝有文武百官的明争暗斗,后宫有嫔妃的娥眉相妒。
作为君主,不仅要处理好前朝的政务,还要平衡后宫的关系,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大乱。
他起身走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和睦”二字。
这两个字写得苍劲有力,带着他对后宫的期望。他命人将这两个字装裱起来,送到各宫,希望能让众妃明白他的苦心。
“希望她们能明白朕的心意。”徐天喃喃自语。
夜色渐深,汴梁皇宫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巡夜的铁签都甲士还在宫墙下走动,甲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徐天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他知道,乱世初定,宫闱之争才刚刚开始。
作为君主,他任重道远,不仅要平定天下,还要治理好天下,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武德元年的这个夜晚,汴梁宫中的许多人都无眠。
花见羞在宫中反思己过,宋福金在宫中规划未来,王氏在宫中祈求平安,朱清珞在宫中谋划后宫管理,而徐天在景仁宫中,思考着如何平衡前朝与后宫,如何让大吴的江山长治久安。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宫殿的地面上,像是一层薄薄的霜。
宫闱之争的序幕已经拉开,而徐天知道,他必须用自己的智慧和手腕,将这场争斗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不让它成为阻碍新政推行的绊脚石。
他的大吴,他的江山,绝不能重蹈五代乱世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