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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城(原定南堡)的喧嚣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练兵场震天的呼喝、军工坊日夜不息的锤打、流民安置区嘈杂的议论,在徐天踏入衙署后堂的刹那,都被厚重的木门隔绝在外。昏黄的桐油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劣质墨汁与陈旧纸张的味道,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苦涩。

徐天端坐案后,玄色衣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胸口的箭伤在连日操劳下隐隐作痛,更深处,是强行驾驭“寰宇星图”后残留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钝痛与空虚。他面前摊开着申州左近的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杜仲肃清的区域、石头预伏的野狼峪、赵夯要挖掘的地道终点——那个被星图标注的“东墙偏北三十丈”薄弱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王茂章的算计、汴梁的冷眼、申州城的高墙,如同无形的枷锁层层套来。

“外脑…谋士…”徐天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人签”铁环,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光有悍勇的杜仲、沉凝的石头、精于匠作的王铁锤李驼子还不够。他需要能为他分析局势、筹划方略、处理庶务,将星图从致命的全知重负中解脱出来,成为“校验者”而非“万能谋主”的人。

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刺入那片冰冷浩瀚的星海:

**‘寰宇星图!检索:乾化三年(公元913年),活跃于淮南、荆襄一带,出身寒门,通晓军略政务,尚未显达,且可为我所用之人才!’**

“嗡——!”

熟悉的眩晕与撕裂感瞬间袭来,但徐天早有准备,死死咬紧牙关,将意识凝聚成一点,只求关键信息!代价依旧沉重,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颅内搅动。然而,这一次的信息洪流不再是无序狂暴的全景,而是被强行约束在特定的“人才”维度。

【检索关键词:五代十国 \/ 淮南 \/ 荆襄 \/ 寒门 \/ 军略 \/ 政务 \/ 913年 \/ 未显达...】

【信息过滤...时空扰动修正...因果反噬...部分屏蔽...】

【核心条目锁定——】

【姓名:张谏】

【籍贯:襄州(今湖北襄阳)】

【出身:破落寒门,父为县中小吏,早亡。家贫,少时曾为僧寺抄经糊口。】

【学识:博览群书,尤精史籍、律法、算学。通晓天文地理,善观时势。】

【能力:长于筹划,精于计算(钱粮、工役)。性情沉静,寡言但语出必中。善守拙,通晓人心利弊。】

【现状:乾化二年(912年)因襄州兵乱,避祸南迁,流寓申州左近桐柏山中,结庐授徒为生,困顿潦倒。对汴梁、荆南、淮南诸方势力皆有冷眼观察,心怀大志而不得其门。】

【契合度:高。其务实、善算、通律法之才,可补宿主当前急缺之“治理”与“筹谋”短板。其寒门出身及流亡经历,对汴梁权贵及地方豪强天然疏离,易为宿主所用。】

【获取途径:其居所位于申州城西四十里,野狼峪西南侧“栖云岭”山坳。宿主西征大军潜行路线可经此地...】

“呃…”徐天闷哼一声,强行切断连接,冷汗已浸透内衫。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扶住桌案才未倒下。但“张谏”这个名字及其关键信息,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星火,深深烙印在脑海。代价虽痛,却远小于之前检索“破城方案”时的濒死感,尚在可控范围。

“栖云岭…野狼峪西南…”徐天喘息着,目光投向舆图一角,手指划过预定潜行路线旁一个不起眼的山坳标记。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在胸中翻涌。寒门、流寓、善算、通律法…这正是他急需的骨架!星图,第一次为他指明了“人”的方向!

数日后,申州西境,桐柏山深处。

蜿蜒崎岖的山径被茂密的原始林木遮蔽,湿滑的苔藓覆盖着嶙峋怪石。光州军主力如同一条沉默的玄色巨蟒,在杜仲肃清出的安全通道内艰难潜行。士卒们口衔枚,马裹蹄,沉重的辎重车覆盖着湿泥和枝叶伪装,在精壮辅兵的推拉下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汗水的混合气息,唯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声偶尔打破死寂。

徐天骑在那匹毛色驳杂的战马上,走在队伍中段。他依旧一身玄黑劲装,外罩半身皮甲,脸色在幽暗林荫下显得晦暗不明。胸前的绷带被汗水反复浸透,带来阵阵刺痒,但更让他心神凝聚的,是即将抵达的“栖云岭”。

“大人,前方五里便是栖云岭山坳。”石头悄无声息地从前方潜回,脸上那道疤在斑驳的光影下更显冷硬,“斥候回报,确有几间简陋茅屋,隐于溪畔竹林深处。屋前有开垦的小片菜畦,似有人居。未见异常。”

徐天微微颔首,眼中锐芒一闪:“传令,大队于前方三里隐蔽休整。亲卫队随我,轻装简从,去会一会这位‘山中隐士’。”

栖云岭山坳,清幽得不似人间。

一道清澈的山溪从岩壁间潺潺流出,汇入下方小小的水潭。几竿翠竹掩映下,三间以粗竹为骨、茅草覆顶的屋舍依山而建,简陋却整洁。屋前空地开垦出几畦菜地,绿意盎然。一个身着洗得发白青布直裰、身形清癯的中年文士,正弯着腰,用一把小锄仔细地给菜苗松土。他动作舒缓,神情专注,仿佛山外金戈铁马、生灵涂炭的乱世与他毫无瓜葛。

徐天在十名亲卫的簇拥下,无声地出现在溪畔。亲卫们按刀而立,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肃杀之气瞬间打破了山坳的宁静。那文士似有所觉,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

徐天看到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肤色微黑,眼角已有细密的皱纹,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得如同深潭古井,不见丝毫慌乱。那目光扫过徐天玄黑的衣甲、腰间的“人签”铁环、苍白却锐利如刀锋的面容,以及身后那些眼神凶悍、浑身透着血腥气的亲卫,只在徐天胸前微微洇开的暗红绷带上略作停留,便平静地迎上徐天的视线。

“将军远来辛苦。”文士放下小锄,随意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定力量,“陋居鄙薄,唯有清泉尚可待客。若不嫌弃,请移步草堂一叙。”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不卑不亢。

徐天心中微动。此人气度,绝非寻常山野村夫。他迈步上前,亲卫欲跟随,被他抬手止住,只带石头一人随行。

茅屋内陈设极简,一榻、一几、两三个蒲团,墙角堆满竹简书册,空气中飘散着竹木和旧纸的清香。文士取来粗陶碗,从瓦罐中舀出清冽的山泉水奉上。

“在下张谏,襄州流寓之人。”文士自报家门,于徐天对面蒲团上盘膝坐下,“将军甲胄带煞,兵锋隐而不发,所部行军潜踪匿迹,当是欲谋申州。不知将军是光州徐防御使当面,还是寿州王帅麾下骁将?”他开门见山,目光澄澈。

“哦?”徐天端起陶碗,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先生如何断定我非王帅嫡系?又如何猜得徐某?”

张谏淡然一笑:“王帅麾下诸将,能令如此精锐悍卒俯首帖耳、甘行潜踪冒险之事的,唯刘知俊等寥寥数人。然刘将军性情骄横,断不会亲至这荒僻山坳。将军虽着甲,却非汴梁或王帅嫡系制式,腰间铁环奇诡,隐有血腥怨气缠绕,此其一。其二,将军面色苍白隐痛,显是重伤未愈却强行领军,此等坚韧,非胸有丘壑、肩负重任之主帅不能为。光州徐天,以盐利起家,练兵狠绝,鹊尾山以‘天雷’破寨,定南堡摧枯拉朽,行事狠辣果决,善用奇器…此等人物,正与将军相合。”

寥寥数语,竟将徐天的来历、目的、行事风格剖析得八九不离十!石头按在刀柄上的手瞬间收紧,眼中凶光毕露。

徐天却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畅快:“好!好一个张谏!星图诚不我欺!先生洞察入微,徐某佩服!”他放下陶碗,目光灼灼地盯着张谏,“先生既知徐某来意,也知徐某欲取申州。先生避世于此,是待价而沽,还是真愿终老山林?徐某不才,光州、定南根基初立,申州志在必得!然百废待兴,军政繁杂,尤缺一柱国谋臣,运筹帷幄,梳理万机!先生大才,可愿出山助我?徐某愿以师礼相待,共谋大业!若先生应允,眼前这申州城,便是先生施展抱负的第一块磨刀之石!”

徐天的话语直白而炽热,带着乱世枭雄特有的霸道与求贤若渴的真诚。他没有许诺高官厚禄,而是直接点出“柱国谋臣”、“共谋大业”,更将即将攻打的申州称为“磨刀之石”,这份气魄与定位,瞬间击中了张谏内心深处的抱负。

张谏沉默。山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他低头看着粗陶碗中晃动的清泉倒影,那张饱经离乱、看透世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挣扎。终老山林,清贫却安稳?抑或投身这乱世激流,辅佐眼前这个行事狠辣、野心勃勃却又透着一股奇异魅力的年轻军阀?风险巨大,动辄粉身碎骨,但…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一展胸中所学,不再让满腹经纶埋没于荒山的机会!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燃起一丝久违的、名为“希望”与“赌性”的火焰。他整了整破旧的衣袍,对着徐天,深深一揖,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寒微之躯,蒙将军不弃,敢不效死力?张谏,愿随将军骥尾,以这申州城为石,一试锋芒!唯愿将军,勿负今日之言!”

“好!”徐天霍然起身,胸中块垒尽消,连那烦人的头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亲自上前扶起张谏,用力拍了拍对方瘦削却挺直的肩背,“得先生相助,如虎添翼!申州,已在掌中!石头!”

“末将在!”

“速取我备用甲胄、佩刀,为先生更换!传令,大军即刻开拔,目标野狼峪!先生随我中军帐听用!”

野狼峪,密林深处。

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巨大的申州城防沙盘旁,围站着杜仲、石头、赵夯、陈箭等主要将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新加入的那个青衫文士——张谏身上,好奇、审视、甚至隐隐的排斥。

徐天端坐主位,指向沙盘:“诸位,此乃张谏先生,自今日起,为我光州军行军司马,参赞军机,总理后勤文书!”他目光扫过众人,“攻城部署已定,然战场瞬息万变。今日军议,便是要诸位将各自所虑、敌情变化、乃至破城后的处置预案,尽数道来,由张司马汇总梳理,查漏补缺!先生初至,正可旁观我光州军议事之风!”

杜仲独眼凶光一闪,率先开口,带着惯有的暴烈:“大人!末将所虑,唯地道掘进!赵夯的人手虽精,但地道深入城下,动静难掩!若被守军察觉,或灌水,或烟熏,地道内兄弟必死无葬身之地!需有牵制佯攻,务必让城头守军疲于奔命,无暇他顾!”

赵夯闻言,脸色一白,紧张地看向徐天。

张谏立于徐天身侧,默不作声,只是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沙盘,手指在袖中无声地掐算着什么。

徐天点头:“此虑甚是。陈箭,你的弩营压制,可能保证从掘进开始到爆破前,让城头守军抬不起头?”

陈箭挺胸:“新弩十架,射程远超守军弓弩!只要箭矢充足,卑职有把握压制城头一个时辰!但…若敌军有隐藏的床弩或抛石机…”

“无妨,”徐天看向张谏,“张司马,你以为杜将军所虑及陈校尉所答,可行否?或有补充?”

张谏略一沉吟,声音平稳清晰:“杜将军思虑周全,陈校尉之答亦是关键。然,压制需有层次,更要虚实结合。建议将弩手分作三队,轮番上前施射,保持箭雨连绵不绝,又可使弓弩得以喘息。另,可令辅兵于佯攻方向多树旗帜,广布疑兵,擂鼓呐喊,做出主攻态势,吸引敌军注意力和防御资源。地道掘进处,反要示弱,令守军误判我军主攻方向不在彼处。”

徐天眼中精光一闪。这正是他心中所想,却被张谏条理清晰地阐述出来。他心念微动,意识悄然沉入星图一角,不再寻求全景,而是锁定张谏提出的这个“多层次压制与佯动配合”方案。

【局部推演启动:方案评估——多层次弩箭压制配合佯动掩护地道掘进】

【信息输入:守军装备水平(低)、士气(低)、指挥者(蔡遵,多疑)、城防结构…】

【推演进行…精神力微幅消耗…】

【评估结果:可行性高(85%)。可有效分散守军注意力,降低地道暴露风险。关键点:弩箭消耗速度需精确控制;佯动需逼真,辅兵需严格约束纪律;地道入口伪装务必完美。】

【风险提示:若蔡遵异常果决,或城内藏有少量精锐敢死队,可能冒险出城破坏地道口(概率15%)。建议:地道入口外设伏兵一队(五十人),配强弩、短兵。】

一丝微弱的刺痛感在徐天太阳穴一闪而逝,远比之前轻松。他心中大定,星图的“评估”功能,果然对精神负担小得多!

“好!”徐天朗声道,“张司马所言,甚合吾意!陈箭,就按此部署弩营!杜仲,佯动之事交给你,务必让蔡遵觉得西门才是主攻方向!赵夯,地道入口伪装加倍用心,再于入口外百步密林处,埋伏一队弩手配刀盾兵,由你亲自指挥,专防敌军小股出城破坏!”

“遵令!”众将齐声应诺,看向张谏的目光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惊异。此人初来乍到,竟能一语中的,切中要害!

军议继续。石头担忧流民辅兵填河时崩溃反冲本阵;赵夯忧虑火药埋设后引信受潮;甚至破城后如何快速控制府库、衙署,如何甄别俘虏、安抚民众等细节,都被一一提出讨论。张谏始终凝神倾听,偶尔在关键处提出一两句简洁却切中肯綮的建议,或补充细节(如计算填河所需土袋数量、建议入城后先占武库与粮仓),条理清晰,算度精准。

每一次,徐天都暗中启动星图局部评估功能。消耗的精神力如同细小的溪流,虽持续不断,却远非之前的江河奔涌。评估结果大多与张谏判断相符,偶尔有细微风险提示(如流民辅兵需以老卒督战队弹压后方),徐天便不动声色地加入部署。这种“谋士献策+星图校验”的模式,让徐天感到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仿佛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决策更加清晰笃定。

军议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当最后一项关于入城后宵禁和巡逻的细节敲定,帐内灯火已添了两次油。众将脸上虽有疲惫,但眼中战意熊熊,计划已臻完善。

徐天按剑而起,玄色身影在灯火下如山岳凝立:“诸事齐备,只待东风!传令三军:今夜子时造饭,丑时拔营!弩箭上弦,火药装车,刀枪磨利!明日此时,我要在申州城头,看我的‘徐’字大旗,迎风猎猎!”

“吼——!”压抑的怒吼在帐内响起,杀气直冲霄汉。

张谏立于徐天身侧,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主君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与自信,感受着帐内这钢铁洪流般凝聚的意志,清癯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磨刀石已备,只待明日,一试这乱世锋芒!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申州城如同蹲伏在溮水河畔的巨兽,黑沉沉的轮廓在稀薄星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四丈高的夯土包砖城墙沉默矗立,三丈宽的护城河水光幽暗。城头稀疏的火把如同鬼眼,映照着垛口后影影绰绰、神情紧张的守军身影。连日的风声鹤唳,杜仲对西、北两向的彻底肃清,以及光州军主力诡异的“消失”,让守将蔡遵如同惊弓之鸟,强征来的民夫和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军更是疲惫不堪。

野狼峪密林中,一双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狼一般的幽光。

“时辰到!”徐天的声音低沉如冰,在死寂的林中响起。

“呜——呜——呜——”

三道凄厉短促的号角声撕裂了黎明前的宁静!

“放——!”

陈箭的咆哮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

“嘣嘣嘣嘣——!!!”

野狼峪预设的土坡上,数百张劲弩同时震响!弓弦的怒吼汇成一片死亡的狂潮!早已枕戈待旦的弩手们,在队正声嘶力竭的指挥下,将第一波致命的箭雨狠狠泼向申州西门和北门城头!

“咻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漫天飞蝗,瞬间覆盖了城头!猝不及防的守军顿时响起一片惨叫!有人被直接钉死在垛口,有人惊慌失措地缩回墙后,火把被打落,滚木礌石被撞歪,城头一片大乱!

“敌袭!西门!北门!”

“后梁军主力在西门!”

凄厉的警锣和呼喊在城头炸响!

“擂鼓!给老子冲!”杜仲瘸着腿,独眼在黑暗中凶光爆射,挥舞着横刀嘶吼!

“杀啊——!”

早已潜伏至西门外的“陷阵”死士和数百悍卒,在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呐喊!他们推着临时赶制的、覆盖湿泥的简陋盾车,扛着云梯(多为迷惑),如同赤色的潮水,朝着西门汹涌扑去!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城墙和护城河上,声势骇人!

“放箭!放滚木!砸死他们!”西门守将惊惶失措的吼声传来,城头残余的守军勉强组织起反击,箭矢和石块朝着佯攻部队落下,却被盾车和散开的队形化解大半,伤亡有限,声势却极大!

城东,那片被标注为“薄弱点”的城墙根下,黑暗的角落里。

赵夯和他手下最精干的十几个矿工,如同地老鼠般,借着震天喊杀声的掩护,正疯狂地挖掘着最后一段地道。泥土被迅速而无声地运出,填入旁边伪装好的土坑。地道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却深达近两丈,直指城墙根基深处!

“快!再快!埋药桶!”赵夯低吼着,汗水和泥土糊满了脸。身后,几名膀大腰圆的壕寨营士卒,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桶桶密封严实、内盛颗粒化“黑药”的厚壁陶罐,用绳索吊入地道深处,堆叠在那片被星图标记的、因地基沉降而略显松软的岩土层下。长长的、浸透油脂的引信被小心地理顺,沿着地道延伸出来。

城内的混乱和注意力,已被西门声势浩大的佯攻彻底吸引。东城守军稀少,且大多被调往西门支援,偶尔有巡逻队经过,也被远处震天的喊杀和箭雨惊得心神不宁,根本无人留意到城墙根下那细微到极致的泥土翻动声。

“成了!引信接好了!”地道内传来压抑的狂喜低呼。

赵夯眼中血丝密布:“撤!快撤!按标记路线,撤到伏击点后面!”

地道口迅速被伪装覆盖,赵夯带着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城墙根下的阴影里,只留下那根长长的引信,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延伸向死亡的源头。

中军高地上,徐天按着腰间的“人签”铁环,玄色披风在晨风中微微拂动。他身旁,张谏青衫肃立,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城西的佯攻战场和城东那片死寂的区域。他心中飞快计算着弩箭消耗的速度、佯攻部队的伤亡、以及城内守军可能的反应。

“西门守军已被杜将军牢牢吸住。”张谏低声道,声音在喊杀声中依旧清晰,“城东…静得反常。蔡遵要么是昏聩至极,要么…便是手中已无机动兵力可调。”

徐天微微颔首,眼中冰冷一片。星图局部评估反馈的信息与张谏的判断完全吻合。他猛地抽出横刀,雪亮的刀锋在熹微的晨光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直指城东!

“点火——!”

早已在引信尽头等候多时的壕寨营士卒,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杵向那浸透油脂的麻线!

“嗤——!”

微弱的火花瞬间亮起,沿着引信,如同一条贪婪的火蛇,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城墙根基深处疯狂窜去!

徐天一把按住身旁张谏的肩膀,厉声咆哮:“趴下——!!!”

声音未落!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深处洪荒巨兽苏醒的恐怖巨响,猛地从申州城东段、那个被标注的薄弱点爆发出来!整个申州城地动山摇!

肉眼可见的,一股混合着碎石、砖块、泥土、硝烟和火焰的狂暴气浪,如同挣脱束缚的怒龙,从城墙根基处冲天而起!那一段高达四丈的城墙,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锤狠狠砸中!夯土包砖的结构在内部毁灭性的爆炸冲击下,先是诡异地向外鼓胀,随即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向内轰然坍塌!

“咔嚓!轰——哗啦啦!!!”

令人牙酸的断裂崩塌声密集炸响!巨大的烟尘混合着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那段城墙!碎石砖块如同暴雨般向城内城外飞溅!城墙之上,几个倒霉的守军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崩塌瞬间吞噬!一个巨大的、边缘犬牙交错的豁口,如同巨兽被撕裂的伤口,赫然出现在晨光熹微的申州城墙上!

“城门…东墙…塌了?!”

“天罚!是天罚啊!!”

城内城外,无论是守军还是佯攻的光州军,都被这毁天灭地的一幕彻底惊呆了!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士气瞬间崩溃!

“铁签都!随我——破城!!!”石头第一个从震撼中回过神,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身披冷锻重甲,如同移动的铁塔,高举着沉重的战斧,一马当先从潜伏的密林中冲出!身后,一百名同样身披重甲、如同钢铁怪兽的铁签都甲士,排成森严的楔形阵,踏着震动的大地,朝着那烟尘弥漫、火光冲天的巨大豁口,亡命冲锋!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碾碎了守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杀进去!城破了!”

“先登者,赏钱百贯,田十亩!”

陈箭的弩营箭雨瞬间转向,覆盖豁口两侧的城头,压制任何试图堵口的零星抵抗。杜仲的佯攻部队也爆发出真正的怒吼,扛着云梯开始强攻西门,牵制残敌。

流民辅兵组成的填河队,在督战队雪亮的刀锋和老卒的呼喝下,扛着土袋木板,嚎叫着冲向护城河,将土石疯狂地倾泻进去。另一些被重赏刺激得双眼血红的流民死士,则紧跟在铁签都的重甲洪流之后,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挥舞着简陋的刀枪,涌向那代表着财富与希望的死亡豁口!

徐天站在高地上,玄色的身影在弥漫的硝烟与初升的朝阳中,如同魔神降临。他手扶“人签”铁环,冰冷的金属尖端,不知何时已沾染上一抹暗红。

张谏立于他身侧,看着钢铁洪流碾入豁口,看着守军如同雪崩般溃散,看着那面象征着蔡遵统治的破旧旗帜在城头被砍倒…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硝烟、血腥与晨露的空气,清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谋士的、洞悉棋局落子后的沉静微笑。

申州,这块磨刀之石,已然碎裂。

城东豁口处,抵抗微乎其微。当石头率领的铁签都重甲如同烧红的烙铁捅入城内,战斗迅速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和追歼。混乱中,一个穿着华丽皮甲、肥胖如球的身影在几名亲兵簇拥下,惊慌失措地试图从南门逃跑,正是守将蔡遵。

“拦住他!”石头眼尖,战斧一指。

几名铁签都甲士立刻包抄过去。蔡遵的亲兵试图抵抗,瞬间被沉重的长矛捅穿、战斧劈碎!蔡遵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瘫倒在地,哭嚎着:“别杀我!我投降!我有钱!都给你们…”

一名冲在最前的光州军新兵,被百贯钱十亩田的悬赏刺激得双眼血红,挺矛便刺!

就在矛尖即将触及蔡遵肥硕身躯的刹那!

“咻——!”

一道冰冷乌光如同毒蛇吐信,后发先至!

“噗嗤!”

沉重的“人签”铁环,带着徐天手腕甩出的巨力,精准无比地从蔡遵大张求饶的口中贯入,锋锐的尖端带着碎骨和脑浆,从其后颈猛地透出!

蔡遵的哭嚎戛然而止,肥胖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眼中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随即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鲜血混合着白浆汩汩涌出。

徐天缓步走过混乱的战场,来到蔡遵的尸体旁。他面无表情地俯身,握住那根深深嵌入颅骨的“人签”铁环,用力一拔!

“啵!”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染满红白之物的铁签被抽出,在初升的阳光下,滴落着粘稠的液体。徐天看都没看脚下那滩烂肉,随手在蔡遵华丽的锦袍上擦了擦铁签,冰冷的金属环身再次恢复了幽暗的光泽。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混乱的街道,投向城中那座最高的衙署建筑。西进之路,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基石,已然在血与火中奠定。而手中的刀,唯有染尽敌血,方能在这乱世,劈出真正的立锥之地。

“传令,肃清残敌,控制四门、武库、粮仓!敢有趁乱劫掠者,杀无赦!”徐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血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杀红了眼的士卒耳中。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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