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晨光微熹话家常，细枝末节见人心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老式小区的楼道里就传来了细碎的声响。大概是哪家早起的老人去晨练，拖鞋蹭过水泥地的声音，混着远处早点摊飘来的油条香气，一点点把沉睡的屋子唤醒。
苏婉清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她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摸，却只摸到一片微凉的床单——林羽不在床上。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昨晚林羽睡在地板上。
“醒了？”门口传来林羽的声音，他穿着一身从家里带来的浅灰色运动服，额角带着薄汗，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刚去楼下转了圈，空气挺好的。先喝点水。”
苏婉清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了暖：“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就出去走走。”林羽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夜里没踢被子吧？我醒了两回，看你睡得挺沉。”
“哪有那么娇气。”苏婉清抿了口温水，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我爸妈醒了吗？”
“应该醒了，刚才听见厨房有动静。”林羽笑了笑，“别紧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话虽这么说，苏婉清还是赶紧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翻找衣服。她挑了件藕粉色的长袖连衣裙，外面套了件米白色的开衫，对着镜子照了照，又回头问林羽：“这样穿……会不会太显眼了？”
“挺好的，显得气色好。”林羽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柔和，“慢点穿，别抻着。”
苏婉清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快去洗漱吧，别让我爸妈等急了。”
林羽笑着应了，转身去了卫生间。卫生间是老式的，瓷砖地面擦得锃亮，墙上挂着一块用了很多年的镜子，边缘有些掉漆。他拿起苏婉清提前准备好的新牙刷，挤上牙膏，刚要刷牙，就听见客厅里传来苏父苏母的对话声。
“……那茶叶我昨儿夜里翻了翻，包装上没写牌子，但看着像是武夷山那边的特级大红袍，市面上不多见。”是苏父的声音，带着点探究。
“管它什么茶，只要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来路就行。”苏母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更在意那孩子对婉清怎么样。你看他昨天吃饭的时候，净给婉清夹菜了，自己没怎么动筷子，倒像是个细心的。”
“细心不代表可靠。”苏父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甜言蜜语说得好听，真要过日子了，未必能扛事。婉清这性子，太容易相信人。”
“我看林羽说话挺实在的，不像油嘴滑舌的。”苏母叹了口气，“再说了，孩子都有了，咱们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只能盼着他是真心对婉清好。”
林羽站在卫生间门口，手里还举着牙刷，听着里面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苏父苏母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换做任何一个父母，面对女儿突然未婚先孕，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忧。他能做的，或许只有用时间证明自己的诚意。
等他洗漱完走出卫生间，苏婉清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陪着母亲择菜。苏父坐在藤椅上看报纸，见他出来，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
“林先生，过来坐。”苏母抬头冲他笑了笑，手里的动作没停，“早上想吃点什么？我熬了小米粥，还蒸了几个包子，是婉清小时候爱吃的萝卜丝馅。”
“阿姨做什么我都爱吃，不挑的。”林羽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苏母手里的青菜上，“阿姨，我帮您择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歇着。”苏母连忙摆手，“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活。”
“阿姨别把我当外人。”林羽说着，拿起旁边的一把青菜，学着苏母的样子择了起来，“我妈在家也总说我，男孩子得勤快点，不然以后没人要。”
苏母被他逗笑了，看他择菜的动作还算熟练，也就没再拦着：“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我老家是乡下的，爸妈都是普通人，我妈在家种种菜，我爸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现在年纪大了，就在家歇着了。”林羽一边说着，一边把择好的青菜放进篮子里，“家里条件不算好，我是出来闯了几年，才慢慢好起来的。”
他没提家里的产业，只捡着普通的经历说。苏母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不容易，年轻人在外打拼，都是靠自己一步步熬出来的。”
苏父放下报纸，插了句嘴：“你说你做投资的，具体投些什么？”
“主要是些实业，比如房地产、餐饮，还有几个新能源项目。”林羽回答得很实在，“都是些稳扎稳打的行当，不求赚快钱，只求能长远做下去。”
“新能源是个好方向。”苏父点点头，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我前阵子看新闻，说现在国家在大力扶持清洁能源，你怎么看这个行业的前景？”
林羽没想到苏父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回答：“叔叔说得对，清洁能源肯定是未来的趋势。但现在行业里鱼龙混杂，很多企业只想圈钱，真正踏实做技术的不多。我投的那几家，都是有核心技术的，虽然现在规模不大，但我看好他们的长远发展。”
“嗯，做实业就得踏踏实实，不能急功近利。”苏父的语气缓和了些，“我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也搞新能源，可惜太急于扩张，最后资金链断了，好好的项目就黄了。”
“确实，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林羽笑了笑，“我这人胆子小，做事喜欢慢慢来，宁愿少赚点，也得把风险控制住。”
苏婉清坐在旁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父亲会故意刁难林羽，没想到两人竟然能聊到一块儿去。
苏母看在眼里，悄悄给苏婉清使了个眼色，嘴角带着点笑意。她起身走进厨房：“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林先生，婉清，你们先聊着。”
客厅里就剩下苏父、苏婉清和林羽。苏父又问了些关于投资的问题，林羽都一一作答，语气诚恳，条理清晰。苏父越听眉头皱得越松，最后甚至和林羽讨论起了某个新能源技术的应用前景。
“……现在的问题是成本太高，要是能把储能电池的成本降下来，普及度肯定能上去。”苏父说。
“叔叔说得对，我也在跟团队研究这个。”林羽点头，“我们打算和几所高校合作，联合攻关，争取能在三年内把成本压缩到现在的一半。”
“有魄力。”苏父难得夸了一句，“产学研结合，这路子是对的。光靠企业自己闷头搞研发，很难有突破。”
苏婉清看着父亲眼里的赞赏，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她偷偷碰了碰林羽的胳膊，林羽回头冲她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
早饭吃得比昨晚热闹多了。小米粥熬得稠稠的，萝卜丝包子蒸得白白胖胖，咬一口，里面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油味。苏母一个劲儿地给林羽夹包子：“多吃点，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你也不小了，但干活费力气。”
“谢谢阿姨，您做的包子真好吃，比外面买的香多了。”林羽真心实意地说。
“喜欢就多吃几个，锅里还有呢。”苏母笑得合不拢嘴，“婉清小时候一顿能吃三个，现在怀着孕，更得多吃点。”
苏婉清被说得脸红，低下头小口喝粥。苏父看着女儿的样子，又看了看林羽，放下筷子，忽然说：“林羽，吃完早饭，跟我下盘棋？”
林羽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好啊，正好向叔叔请教。”他知道，长辈主动邀下棋，往往是接纳的开始。
苏婉清也很高兴，吃完饭主动收拾碗筷，苏母跟她一起进了厨房。
“你爸这是认可林羽了？”苏婉清小声问。
“应该是吧。”苏母笑着说，“你爸那个人，看着严肃，其实心软得很。他要是不喜欢谁，连话都懒得说，更别说下棋了。”
“太好了！”苏婉清笑得眼睛都弯了。
“别高兴太早。”苏母拍了拍她的手，“你爸的棋品可不怎么样，输了容易较真，你到时候可得帮着打圆场。”
苏婉清忍不住笑了：“知道了妈。”
客厅里，苏父已经把棋盘摆好了。是一副用了很多年的木质棋盘，边角有些磨损，棋子是普通的玻璃棋子，黑的黑，白的白，被磨得光滑圆润。
“我这棋艺不高，就是瞎下。”苏父摆好棋子，“你要是会下，就陪我玩玩。”
“我也是瞎下，叔叔别嫌弃。”林羽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颗黑棋，“叔叔执白吧。”
“不用，就黑棋吧。”苏父摆了摆手，“我让你先落子。”
林羽也没客气，在棋盘的星位上落下一颗黑子。苏父随后在对角落了颗白子。两人你一子我一子，棋盘上渐渐热闹起来。
苏父的棋风很稳，步步为营，不求速胜，却透着一股韧劲。林羽的棋风则更灵活些，时而稳健，时而奇兵突起。一开始，苏父还带着点试探，下到中盘，渐渐认真起来，眉头微蹙，时不时捏着棋子在棋盘上比划半天。
苏婉清和苏母端着水果盘出来时，就看到两人正对着棋盘较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把棋盘上的棋子映得亮晶晶的。
“爸，吃点水果。”苏婉清把果盘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苏父头也没抬：“放那儿吧。”
林羽倒是抬头冲她们笑了笑，手里的棋子却没停，在棋盘右下角落下一颗黑子，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夹击。
苏父看着那颗黑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拿起一颗白子，在手里转来转去，半天没落下。
“爸，输了就输了，别琢磨了。”苏婉清笑着说。
“谁说我要输了？”苏父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把手里的白子放下，“这步棋走得不错，有点意思。”
林羽笑了笑：“叔叔承让了。”
“别得意，还没下完呢。”苏父哼了一声，又开始琢磨下一步。
苏母拉着苏婉清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小声说：“你看你爸，又较真了。”
苏婉清抿着嘴笑，心里却甜滋滋的。她看着林羽专注的侧脸，看着父亲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真好——没有喧嚣，没有纷争，只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下下棋，聊聊天，平淡却温馨。
一盘棋下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以林羽小胜半子结束。苏父把棋子一推，故作不满地说：“算你运气好。”
“是叔叔让着我。”林羽笑着收拾棋子，“您的棋风沉稳，我学到不少。”
“少拍马屁。”苏父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微微上扬，“中午在家吃饭，我让你阿姨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林羽眼睛一亮：“谢谢叔叔！我最爱吃红烧肉了，我妈做的红烧肉，能下三碗饭。”
“那得尝尝你的手艺。”苏父难得开玩笑，“看看比不比得上你阿姨做的。”
“那肯定比不上阿姨做的，阿姨的手艺是一绝。”林羽赶紧说。
苏母在旁边笑着说：“就你嘴甜。行了，我去买菜，婉清，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去帮忙。”林羽站起身。
“你在家陪你叔叔聊天吧，我们娘俩去就行。”苏母摆了摆手，拉着苏婉清出了门。
楼道里，苏婉清挽着母亲的胳膊，笑着说：“妈，我就说林羽挺好的吧。”
“是挺好的，看着踏实，对你也上心。”苏母叹了口气，“就是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跟家里说呢？弄得现在这么被动。”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嘛。”苏婉清低下头，“刚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怀了孕，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
“傻孩子。”苏母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跟家里说。不管什么时候，爸妈都是你的后盾。”
“知道了妈。”苏婉清鼻子一酸，把脸埋在母亲怀里。
小区门口的菜市场很热闹，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苏母拉着苏婉清走到一个肉摊前，指着一块五花肉说：“老板，把这块肉给我称了，要肥瘦相间的，做红烧肉用。”
“好嘞！”老板麻利地称好肉，用草绳捆好递过来。
苏母接过肉，又去买了些青菜、豆腐，还有林羽早上说爱吃的萝卜。一边买一边念叨：“林羽看着挺瘦的，得多吃点肉补补。婉清怀着孕，得吃点豆腐，补钙。”
苏婉清跟在后面，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话，心里暖暖的。她忽然觉得，或许幸福就是这样——在一个寻常的早晨，陪着母亲逛菜市场，听她念叨着柴米油盐，想着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吃饭。
回到家时，客厅里传来林羽和父亲的笑声。苏婉清和母亲对视一眼，都笑了。
“看来聊得不错。”苏母小声说。
进了门，就看到林羽正拿着一本相册，和苏父凑在一起看。相册里是苏婉清小时候的照片，有穿着开裆裤在院子里爬的，有戴着红领巾站在领奖台上的，还有上大学时和同学的合影。
“这张是婉清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去公园，非要骑在石狮子上拍照，哭着闹着不下来。”苏父指着一张照片，笑得眼角堆起了皱纹。
林羽看着照片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婉清小时候这么调皮。”
“谁说不是呢。”苏父笑着说，“那时候天天爬墙上树，比男孩子还野。”
苏婉清脸一红，走过去把相册合上：“爸，说什么呢，不许说我坏话。”
“我这是夸你活泼呢。”苏父笑着说。
林羽看着苏婉清娇嗔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忽然觉得，来苏婉清家这一趟，来得太值了。之前他总觉得，只要给苏婉清足够好的物质生活，就是对她好。但现在他明白了，家人的认可，这种平淡温馨的相处，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中午的红烧肉炖得软糯香甜，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林羽果然如他所说，就着红烧肉吃了三碗饭，把苏母乐得合不拢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母不停地给他夹肉，“锅里还有呢。”
“阿姨做的太好吃了，比我妈做的还香。”林羽嘴里塞满了饭，含糊不清地说。
“喜欢就常来吃。”苏父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以后有空了，带着你爸妈也来坐坐，让你妈跟我家老婆子学学红烧肉的做法。”
林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苏父这是真的接纳他了。他心里一热，用力点头：“好！等过阵子忙完了，我就带我爸妈来拜访您和阿姨。”
苏婉清看着林羽激动的样子，又看了看父亲温和的眼神，眼眶有点湿润。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林羽，不再是两个人，而是被两个家庭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下午，林羽和苏婉清要回去了。苏母给他们装了满满一大袋子东西，有自己腌的咸菜，有蒸好的包子，还有给苏婉清补身体的红枣和枸杞。
“路上慢点，婉清要是累了，就多歇歇。”苏母拉着苏婉清的手，反复叮嘱。
“知道了妈，您也注意身体。”苏婉清眼眶红红的。
苏父把林羽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布包，塞到他手里：“这个，你拿着。”
林羽愣了一下，打开红布包，里面是一枚样式古朴的银戒指，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
“这是我当年给你阿姨的定情信物。”苏父的声音有些沙哑，“现在交给你，你得好好对婉清，不能让她受委屈。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林羽握紧手里的戒指，戒指凉凉的，却林羽握紧手里的戒指，戒指凉凉的，却像有千斤重。他郑重地看着苏父，眼神里没有半分玩笑：“叔叔，您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对婉清好。她要是受半分委屈，不用您说，我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苏父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有些话，说再多都不如一个承诺来得实在，而他从林羽眼里，看到了能让人信服的分量。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时，苏婉清回头看着站在楼门口的父母，他们还在挥手，身影在午后的阳光里被拉得很长。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别难过，以后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林羽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等你身体再稳些，咱们多来几趟，或者接叔叔阿姨去乡下住几天，让他们也尝尝我妈做的菜。”
苏婉清吸了吸鼻子，点头笑了：“好啊，我妈肯定喜欢乡下的空气，她说在城里待久了，总觉得闷。”
“那就这么定了。”林羽笑着说，“到时候让我爸带着叔叔去钓鱼，我妈带着阿姨去摘菜，保管他们乐不思蜀。”
苏婉清被他逗笑了，心里的离愁别绪淡了不少。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却悄悄摩挲着林羽口袋里的那个红布包——她刚才瞥见了那枚戒指，知道那是父母爱情的见证，此刻交到林羽手里，是沉甸甸的托付。
“林羽，”她忽然开口，“那枚戒指，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戴上？”
林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等找个正式的日子，比如咱们领证那天？”
“嗯。”苏婉清点头，脸上泛起红晕，“我喜欢那个戒指，比那些钻石的好看。”
“只要你喜欢就好。”林羽握紧她的手，心里暖暖的。他忽然觉得，比起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这枚带着岁月痕迹的银戒指，更能代表“家”的意义。
车子驶上高速后，苏婉清渐渐有些困了。林羽把座椅调得平缓些，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又拿了条薄毯盖在她身上。“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苏婉清“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她的呼吸很轻，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恬静又安稳。林羽低头看着她，心里一片柔软。这一路来的紧张、忐忑，在得到苏父苏母认可的那一刻，全都化作了踏实的幸福。
他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信息：【妈，我们从婉清家出来了，叔叔阿姨挺好的，还让我带您去学做红烧肉呢。】
没过多久，母亲就回了信息，一连串的感叹号透着兴奋：【太好了！我就说人家是通情达理的人！红烧肉没问题，我早就想跟会做菜的人切磋切磋了！对了，婉清累不累？让她好好休息，回来妈给她做糖醋排骨，她上次不是说爱吃吗？】
林羽看着信息，忍不住笑了。他回复：【知道了妈，她睡着了，等回去让她给您打电话。】
放下手机，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苏婉清靠得更舒服些。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暖洋洋的。林羽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以前他总觉得，所谓的成功，是赚更多的钱，做更大的生意，让所有人都羡慕。可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成功，是身边有一个想珍惜的人，有一个愿意接纳你的家，是能在某个午后，看着爱人安稳的睡颜，心里没有一丝慌乱。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林家沟子。苏婉清是被院子里的鸡叫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林母正站在车窗外，满脸期待地往里看。
“阿姨。”她笑着打招呼，声音还有点沙哑。
“醒啦？快下来歇歇。”林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看这气色，比去的时候还好呢！是不是亲家母把你照顾得好？”
“嗯，阿姨做的包子特别好吃。”苏婉清笑着说。
“那是，一看亲家母就是会过日子的人。”林母笑得合不拢嘴，又看向林羽，“你爸在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柿子，说给婉清当零食吃。”
林羽拎着东西跟在后面，看着母亲拉着苏婉清絮絮叨叨地往里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王阿姨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窗户开着，吹进带着稻花香的风，床单上还晒过太阳的味道。
“累坏了吧？先躺会儿，晚饭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林母把苏婉清扶到床边坐下，又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苏婉清看着林母的背影，轻声对林羽说：“你爸妈真好。”
“以后也是你爸妈了。”林羽笑着说，“等有空了，我带你去给爷爷奶奶上炷香，让他们也认认你这个孙媳妇。”
苏婉清脸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晚饭果然有糖醋排骨，色泽红亮，酸甜可口。林母一个劲儿地给苏婉清夹，自己却没怎么吃，就看着她笑。“多吃点，这排骨是后山散养的猪，肉嫩得很，补身体。”
“谢谢阿姨，您也吃。”苏婉清夹了一块给林母。
“哎，好。”林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是婉清心疼我，不像林羽这臭小子，心里就没我这个妈。”
“妈，您可别冤枉我。”林羽哭笑不得，“上次您说想要个按摩椅，我不是立刻就让人送来了吗？”
“那不一样。”林母哼了一声，“那是你该做的。婉清给我夹菜，是心疼我。”
苏婉清被逗笑了，林羽也跟着笑，心里却暖暖的。这样的家常拌嘴，带着烟火气，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温馨。
吃完饭，林羽陪着苏婉清在院子里散步。月亮升起来了，银辉洒满大地，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村子安静。
“今天我爸把那枚戒指给你的时候，我特别感动。”苏婉清轻声说，“那枚戒指，他一直当宝贝似的，平时都不让我妈碰。”
“我知道它的分量。”林羽握紧她的手，“我会好好收着，等领证那天，亲手给你戴上。”
“嗯。”苏婉清靠在他肩上，“林羽，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陪我回家，谢谢你那么有耐心地跟我爸妈相处。”苏婉清的声音很轻，“以前我总怕，他们会不喜欢你，怕我们之间有隔阂。现在我不怕了。”
“傻瓜，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这些都是应该的。”林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苏婉清点点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格外亮。她想起白天在父母家，父亲和林羽下棋时认真的样子，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还有临走时他们站在楼门口挥手的模样，心里就像揣了个暖炉。
或许，幸福就是这样吧。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也不是价值连城的礼物，而是这些藏在柴米油盐里的琐碎，是那些看似平淡却透着真心的瞬间。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稻花香。林羽和苏婉清并肩站在院子里，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心里的安稳与幸福。远处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撒在黑夜里的珍珠，而他们的家，就在这片温暖的光芒里，等着他们用漫长的岁月，一点点填满属于他们的故事。
王阿姨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两人站在月光下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关上了屋门。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慢慢琢磨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把日子过成诗。
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画。林羽轻轻拥着苏婉清，感受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的温度，心里忽然无比确定，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她，有家，有这样平淡却踏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