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语在石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砸在狐镜那早已崩溃的神经上。
她那双涣散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恐惧像是电流般穿过她衰败的身体,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回光返照。
她的嘴唇蠕动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那些我知道的情报组织成语言。
求生的欲望,哪怕只是一丝渺茫的、死得痛快点的希望,也足以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能感觉到,她的精神防线正在彻底瓦解。
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我倾斜,剩下的,不过是收取战利品的垃圾时间。
然而,就在她即将开口的前一刹那,一个极其细微的变化发生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并非能量波动,也非杀气显露。
更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于万籁俱寂中悄然断裂。
我一直锁定在她身上的神识,捕捉到了这一丝转瞬即逝的“寂灭”。
蹲在我面前的狐镜,身体的颤抖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她那双写满了恐惧与哀求的眼睛,里面最后的光彩,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彻底黯淡下来,变成了一对毫无生气的玻璃珠子。
她的嘴唇还保持着张开的姿态,但那即将吐露的秘密,却永远地凝固在了喉咙深处。
她死了。
没有痛苦的挣扎,没有临终的遗言,甚至连生命力流逝的迹象都没有。
就在我眼皮底下,如此近的距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嗯?”
我眉头微蹙,一丝诧异浮上心头。
我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瞬间扫过她的全身。
她的心脏已经停跳,血液不再流动,身体机能全面停摆。
一切生命特征,都在刚才那个难以察觉的瞬间,被彻底清零。
我将神识探入她的大脑,立刻就找到了原因——在她的大脑皮层深处,一块比米粒还小的芯片已经熔化成了一滩无法辨识的金属液,高温瞬间摧毁了周围所有的神经组织。
真是干净利落的手段。
这显然是某种后门程序,一旦满足了特定条件——比如精神受到胁迫、试图泄露核心机密——就会被远程或者自动触发,以一种无法阻止的方式,从内部抹除掉这个“终端”。
兽魂工会……他们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是狠到了骨子里。
每一个成员,恐怕都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和销毁的棋子。
“人~,她怎么不动了?”
doro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几分好奇,“看起来好像有点死了……”
我站起身,心中的那丝诧异已经转为冷漠。
线索断了,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仅此而已。
这两个穿梭者,从头到尾都只是我前进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们的死,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对那个名为“兽魂工会”的组织,多了一份具体的认知——一个纪律严明、手段酷烈且极度谨慎的敌人。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依旧在嗡鸣作响的“普罗米修斯之盒”上。
随着狐镜和那名老者的死亡,这个科技造物失去了操控者,压制光球的能量力场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蓝色的电弧在金属表面疯狂跳跃,发出“噼啪”的脆响。
而被困在其中的那团秘境之心,似乎也察觉到了机会,开始发起新一轮的冲击,整个石室都随着它的撞击而微微震动起来。
既然审问已经没有了意义,那就该处理这件最核心的战利品了。
“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我平淡地回应着doro,视线并未从那具已经失去温度的躯壳上移开。
我的手指轻轻一弹,一缕微不可查的劲风掠过,将狐镜与那名老者的尸体化作了最细腻的飞灰,在这方封闭的石室中彻底归于尘土。
处理掉这些无用的垃圾,才能专注于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我的目光重新聚焦于那台嗡鸣声愈发尖锐的“普罗米修斯之盒”上。
蓝色的电弧已经不再是跳跃,而是如同狂乱的蛇群般在金属外壳上奔涌、嘶吼。
整个盒子都在高频震动,构成力场的符文与线路忽明忽暗,显然已经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失去了操控者,这件科技造物就如同失去了骑手的烈马,只剩下失控的狂暴。
而被囚禁于其中的那团光球——秘境之心,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冲击着牢笼。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座浮空岛屿为之颤抖,石壁上裂开一道道新的缝隙,碎石簌簌而下。
它在渴望自由,也在宣泄着被囚禁的愤怒。
那股接近化神期的磅礴能量,纯粹而原始,不含任何杂质,却也因此显得更加难以驾驭。
若是任由它这样挣脱出来,这股失控的力量足以在瞬间将这座岛屿,连同我们一起撕成宇宙的尘埃。
“人~,那个箱子要爆炸了!里面的光团好像很生气!”
doro躲到了我的身后,小手抓着我的衣角,粉色的发丝随着能量的冲击波而微微飘动。
她对危险的直觉一向敏锐。
“无妨。”
我轻声说道,向前踏出一步。对付这种纯粹的能量体,用蛮力去碰撞是最愚蠢的做法。
这个“普罗米修斯之盒”试图用科技的“规则”去禁锢它,结果便是濒临崩溃。
而我,有更直接的手段。
我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前,五指微张。
空间,在我眼中不再是距离的阻隔,而是一张可以随意揉捏的画布。
我的神识早已锁定了盒子内部那团光球的核心,元婴期的仙元力与SS级的空间法则在我掌心交汇、融合。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我面前的空气泛起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如同石子投入静水。
我的手掌,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水面,无视了那狂暴的电弧与坚固的金属外壳,直接探入了盒子内部的能量力场之中。
秘境之心似乎察觉到了新的入侵者,那狂暴的冲击瞬间调转方向,狠狠地撞向我的手掌。
一股纯粹的、足以瞬间蒸发一座山脉的能量洪流,顺着我的手臂汹涌而来。
然而,这股力量在接触到我掌心那个由空间之力构筑的微型漩涡时,便如同泥牛入海,被迅速地扭曲、拉扯、吞噬。
圣人之躯让我对各种能量的抗性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而空间法则更是从更高维度上的碾压。
我五指猛然收拢,像是从水中捞月一般,硬生生地将那团激烈挣扎的光球从“普罗米修斯之盒”中抓了出来!
失去了压制目标,那台机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所有光芒瞬间黯淡,随即在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中,彻底炸成了一堆冒着黑烟的废铁。
而那团被我握在手中的秘境之心,则像一颗被捕获的太阳,在我掌中疯狂地释放着光与热,试图灼伤我,挣脱我的束缚。
它的意识中传来愤怒、不甘、还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安静点。”
我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精神力却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直接压入了它的核心。
我体内的道之漩涡天灵根微微一转,一股同源而又更加精纯的气息散发出来,安抚着这团无主的本源能量。
它的挣扎渐渐平息,光芒也变得柔和下来,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宝珠,静静地悬浮在我的掌心。
我收回手,打量着这颗秘境之心,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
兽魂工会……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盘旋。
从那个虎妖,到眼前的狐镜二人,他们展现出的组织性、纪律性以及那股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甚至不惜抹除自己人的狠辣,都说明这绝不是一个可以掉以轻心的对手。
他们就像是潜伏在诸天万界阴影中的鬣狗群,一旦被他们盯上,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次我斩断了一只爪子,下一次,或许就会迎来更锋利的獠牙。
这天下的强者,当真如过江之鲫,杀之不绝。
“哇!人~!好漂亮的珠子!可以吃吗?看起来像个大号的欧润吉!”
doro好奇地凑了过来,大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仿佛我手里拿的不是什么世界本源,而是一颗绝世美味的糖果。
我瞥了她一眼,将秘境之心收入一个特制的玉盒中,然后放入了储物空间。
“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疼。”
此地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地方,给那些可能还潜藏在暗处的“豺狼”们,留下一份小小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