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化作一道逆冲向毁灭的流光,无声无息,却又撕裂了整个凝固的战场。
在我的视野里,万物都变得缓慢下来。
地鸣泰坦那山岳般的拳头,裹挟着足以将大陆架砸穿的亿万吨伟力,其表面流淌的岩浆在我的感知中,每一滴的轨迹都清晰可见。
噬光海妖那吞噬一切的深渊暗影,其本质并非物理上的黑暗,而是一种扭曲空间、湮灭精神的法则之力,无数细微的精神触须像病毒般蔓延,试图侵蚀我的意志。
我没有选择硬撼。
就在地鸣泰坦的拳锋与噬光海妖的暗影即将交汇,将我彻底碾碎的前一刹那,我的身形如鬼魅般一分为二,又在瞬间合二为一。
这并非简单的速度,而是圣人躯体对空间的初步理解,配合《神功!》中登峰造极的身法所产生的错位现象。
我的右拳,包裹着“拳心蝶”无形无质的震荡之力,轻轻点在了泰坦巨拳侧面的一处极其微小的黑曜石节点上。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宛如蝴蝶振翅。那足以崩灭山脉的狂暴力量,在我的拳力引导下,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微微偏转,与它原本的目标——我,擦身而过。
同时,那股震荡之力已经穿透了厚重的黑曜石甲壳,如同最精密的钻头,疯狂破坏着其内部的能量结构。
地鸣泰坦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它那砸向我的拳头,最终重重地轰击在了噬光海妖蔓延而来的黑暗领域之上!
岩浆与黑暗,物理的极致暴力与法则的诡异侵蚀,两头巨兽的全力一击就这样在我的引导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落基山脉的中心仿佛诞生了一颗黑色的太阳,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环形扩散,将方圆百里内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而我,早已立于风暴的中心,衣角都未曾拂动分毫。
我的左手,不知何时已探入那片混乱的能量场中,五指间,一缕精纯至极的、属于噬光海妖本源的幽暗万能腺正被我强行剥离出来,闪烁着不甘的哀鸣。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公里外的某个隐秘军事基地内,这里是北美“创世纪”的最高观测点。
数十名顶尖科学家和分析师正死死盯着眼前的全息屏幕,空气紧张得仿佛要凝固。
屏幕上,代表着地鸣泰坦和噬光海妖的能量指数瞬间飙升到红色警戒的顶峰,紧接着,代表着语风流的那个渺小的光点,其数据流在一瞬间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报告!目标语风流的生命信号消失!能量反应归零!”
一名分析师惊恐地喊道。
“不,”观测点的负责人,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缓缓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狂热与不可置信的光芒。
“他不是消失了,他是……超越了我们仪器的理解范畴。他将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收敛,将两股灭国级的能量玩弄于股掌之间……天哪……他不是在用能量战斗,他是在用‘理’,在用‘道’!我们观测的不是一个异能者,我们是在……观测一个活着的‘神话’!”
这片战场上惊天动地的毁灭,在另一个维度中,却显得格外安逸。
doro正坐在一片悬浮于虚空中的粉色云朵上,晃悠着白皙的小腿。
她的面前是一面由水光构成的镜子,清晰地映照着我战斗的全过程,这是她空间能力的新作用。
她的怀里,胖橘猫“圆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对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场景毫不在意。
doro拿起一颗欧润吉,吃了一瓣,含糊不清地对怀里的猫说:
“圆头你看,人~是不是最厉害的?那两个大家伙,看起来好笨哦。”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信赖与骄傲,仿佛这只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我松开左手,任由那缕被剥离的海妖本源能量消散在空气中。
这只是一个试探,一个警告。
我需要更纯粹、更庞大的灵魂能量来喂养我的本命集心蛊。
远处的两头巨兽终于从混乱中稳住身形,它们都受了伤,但更严重的是,它们的尊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两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地锁定了我。
地鸣泰坦胸口的岩浆核心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跳动,仿佛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而噬光海妖的身体周围,空间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如同碎玻璃般的裂痕。
它们要拼命了。
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
只有在它们最愤怒、最不顾一切的时候,它们的灵魂才会燃烧到最旺盛的顶点。
我缓缓抬起双手,这一次,我的双眼中不再是古井无波的平静,而是闪过一丝同样炽热的……狩猎者的光芒。
“热身结束了。”
我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两头巨兽的意志之中,如同最终的审判宣言。
我的宣言,如同一根引线,点燃了两头灭国级巨兽最后的理智。
狂怒取代了恐惧,纯粹的毁灭意志化作了实质的风暴,席卷了整个落基山脉。
地鸣泰坦不再咆哮,它那山岳般的躯体缓缓弓起,胸口的确万能腺亮起了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
构成它身躯的黑曜石装甲开始片片剥落、熔化,化作最精纯的地核能量,倒灌回它的核心之中。
它在献祭自己的肉身,将自己化作一颗行走于大地的活体超新星,准备用一场最极致的自毁式爆炸,将这片大陆从地图上抹去。
另一边,噬光海妖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它那吞噬光线的黑暗领域开始向内塌陷、收缩,形成了一个绝对的“无”。
那不是黑暗,而是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被抹除的奇点。
空间在它周围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被扭曲、撕裂,然后被吸入那无尽的虚无之中。
任何物质、能量、甚至精神,一旦靠近,都会被彻底分解为最原始的信息,然后归于沉寂。
它要将战场,连同我一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删除”。
远方的所有观测者,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不是战斗,这是两场同步发生的世界末日。
北美“创世纪”的基地里,那位儒雅的负责人脸色惨白,镜片下的双眼写满了绝望:
“完了……这是规则层面的攻击……已经超出了能量防御的范畴……我们都在攻击范围之内……”
他的声音在颤抖,因为他明白,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人类的所有科技和智慧都显得像个笑话。
而他身边的“白银之手”威廉·范德比尔特则镇静许多,他还是有自信能拦下这场冲击的。
然而,站在这两场末日风暴中心的我,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微笑。
那是一种艺术家看到绝世璞玉,或是美食家闻到顶级佳肴时的欣赏与陶醉。
我能清晰地“看”到,在那狂暴能量的背后,是两颗因愤怒与决绝而熊熊燃烧的灵魂,它们是如此的璀璨,如此的壮丽,如此的……美味。
“万物皆有‘隙’,力量,亦然。”
我轻声开口,声音仿佛穿透了地鸣泰坦的能量轰鸣与噬光海妖的法则静默,清晰地回荡在虚空之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世界的脉搏之上。
我的身后,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虚影一闪而逝。
那虚影似乎包含了万千虫豸的呢喃,又似有圣贤的叹息,它复杂而矛盾,古老而又新生。
我的本命集心蛊,在圣人之躯的滋养与《神功!》的淬炼下,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露其真正带有进攻性的獠牙。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光效果,我的双眸深处,一只冰蓝色的蚕影与一只血红色的胶质物影子同时亮起。
寒心蚕,血胶蛊,两种截然不同的蛊力被我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融合,化作一道宛若无形无质的寒线,射向了两头巨兽。
既然血胶蛊能够恢复伤势,那么只需要反向作用是否可以结离他人的血肉?
于是我开始了尝试……
这股力量无视了地鸣泰坦身前那足以熔化一切的超高温能量,也穿透了噬光海妖周围那隔绝万物的虚无领域。
它攻击的不是肉体,不是能量,而是连接着灵魂与力量之间的那道无形“桥梁”。
下一秒,异变陡生!
地鸣泰坦那即将爆发的超新星核心,光芒骤然一滞。
一道道冰蓝色的纹路毫无征兆地从其核心内部蔓延开来,滚烫的岩浆在接触到这纹路的瞬间,竟以一种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迅速冷却、凝固。
极致的热与极致的冷在其体内激烈冲突,它那献祭自身换来的伟力,就这么被硬生生“冻”在了爆发的前一刻。
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痛苦在它的灵魂中哀嚎。
并且它的肉体还在不停地崩裂、散落!
而噬光海妖的情况则更加诡异。
它那吞噬万物的虚无奇点,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
一团团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血色胶质在奇点的边缘浮现,疯狂地污染、侵蚀着它的法则。
原本向内塌陷的“无”,开始疯狂地向外排斥,它自己的力量,竟开始吞噬它自己!
虚空中,doro的粉色云朵旁,那面水镜忠实地映照着一切。
doro看着那被冰蓝纹路布满的泰坦核心,和那被血色污染的混乱奇点,歪了歪头,然后开心地拍起了小手。
她对怀里昏昏欲睡的胖橘猫“圆头”说:
“圆头圆头快看,人~画的花,是不是比棒棒糖还好看?”
在她的眼中,这并非残酷的战斗,而是一场由她最喜欢的“人~”所创作的、独一无二的艺术,毕竟这是对她来说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两头曾经不可一世的SS级巨兽,此刻如同被蛛网捕获的飞虫,被定格在了它们生命最“辉煌”的瞬间。
它们没有死去,却比死亡更加痛苦。
它们的力量还在,却再也无法掌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种来自异次元的诡异力量慢慢侵蚀、消化。
“好了,化作我的养料吧……”
我缓缓走到它们之间,感受着本命集心蛊传来的欢欣与渴望,准备享用这场精心准备的盛宴。
我的话音未落,一股与地鸣泰坦的灼热和噬光海妖的虚无截然不同的毁灭气息,如同一柄淬了寒冰的利剑,从远方的观战区悍然刺入这片已经被我掌控的领域。
那是一头狼。
一头体型堪比山丘,却又矫健得如同幻影的巨狼。
它通体覆盖着仿佛由纯粹能量凝结而成的蓝到发紫的晶体,每一块晶体都折射着冰冷而致命的光芒。
它的每一步都无声无息,但它脚下的落基山岩,却被瞬间冻结、粉碎,化作晶莹的尘埃同时还冒出炽烈的紫色火焰。
晶核灾狼·刻耳柏洛斯。
另一头SS级的巨兽霸主。
与那两头被原始愤怒冲昏头脑的巨兽不同,它的那双眼眸里,燃烧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凝聚的智慧之怒。
它没有因为同类的惨状而发出无能的咆哮,只是用一种审视仇敌的冰冷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远方的观测点彻底陷入了死寂。
北美“创世纪”的基地内,刚刚还在为语风流的力量而颤抖的科学家们,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全息屏幕上,第三个猩红的、代表着灭国级灾害的光点骤然亮起,并且正以惊人的速度闯入战场中心。
“我的神……”
那位儒雅的负责人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第三头……数据模型显示,SS级巨兽之间拥有强烈的领地意识,绝不可能如此接近……除非……除非它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一致的!”
我缓缓转过身,将目光从那两份即将享用的“甜点”上移开,落在了这只不请自来的“大狗”身上。
我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一种用餐时被打扰的纯粹不悦。
圣人之躯的感知在一瞬间就洞悉了对方的本质。
它的力量源于那颗万能腺,一种结合了精神与极寒、极炎法则的能量体。
它的愤怒,不像泰坦那样狂暴,也不像海妖那样阴冷,而是一种带着“正义感”的、要替天行道的审判之怒。
“哇,圆头你看!又来了一只亮晶晶的大狗狗!”
虚空之中,doro的小脸上写满了新奇。
她指着水镜中的刻耳柏洛斯,兴奋地对怀里的胖橘猫说,“它还会发光哎!比另外两个大家伙漂亮多了!人~会不会也跟它玩,给它也画上好看的花?”
胖橘猫“圆头”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那头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巨狼,然后不屑地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水镜,继续打起了呼噜。
在它眼中,这似乎连让它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刻耳柏洛斯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它停在了距离我千米之外的地方,狼首死死的观察着我,以及我身后那两头正在被我的蛊力无情侵蚀、缓缓走向灭亡的同类。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与冰冷杀念的精神波动,如同海啸般向我涌来。
随着它嘶吼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它中央头颅上的晶核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整个落基山脉的温度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断崖式下跌,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锋利的冰晶,一场席卷天地的暴风雪,即将降临。
面对这“巨兽使者”的审判,我只是抬起了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它轻轻摇了摇。这个动作,充满了极致的轻蔑与不屑。
“排队。”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风雪的呼啸,传入了它的意志深处,“等我处理完这两份开胃菜,就轮到你了。你的愤怒……我也预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