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骂,看着怀中人那惊惶失措,易碎的模样,却又一个字都舍不得斥责。
他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她,转而用力握住她的双肩,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直到确认她除了受到惊吓并无大碍,白言卿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他的视线就越过姜袅袅,看到了随后下车,腹部军装渗着暗红血痕的陆景霆。
“这是怎么了?。”
陆景霆简短地叙述了方才惊险的一幕,语气冷硬。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姜袅袅。
白言卿听着,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变得和陆景霆一样难看。
他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若是那子弹偏了一点,他根本不敢想象后果。
两个男人同样高大挺拔,此刻都面色沉郁,带着未消的怒意和劫后余生的心惊,如同两座压抑的火山。
而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姜袅袅,垂着脑袋,露出一段白皙脆弱,优美的脖颈。
她睫毛轻轻颤动着,即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即使狼狈地低着头,那惊人的美丽也未曾折损半分,反而因这份自知理亏的怯怯之态,更添了让人又气又怜的脆弱感。
*
战地西药紧缺,幸而白言卿深谙药理,这些时日他让人在附近山野反复搜寻,采得不少应急的草药。
白言卿仔细配好了伤药,吩咐人去给陆景霆更换包扎。
随后,他带着姜袅袅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白言卿沉默地走到简易床边坐下,拍了拍身前的位置,声音听不出波澜:“袅袅,过来。”
姜袅袅挪着步子,慢吞吞地站到他面前,像做错了事等待训诫的学生,微微低着头。
白言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纤细的手指,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一下下地摩挲着。
这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掌控力,让她无处可逃,那缓慢而带着力度的节奏却透露出他隐忍不发的情绪。
室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姜袅袅心慌意乱,长睫低垂,不敢抬头看他。
良久,头顶传来白言卿听似平和,实则压抑着情绪的询问:“袅袅,来之前,我和景年是怎么叮嘱你的?”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姜袅袅敏锐地察觉到他摩挲她手背的指尖微微加重了力道,泄露了他平静表象下的愠怒。
陆景年和白言卿最初坚决反对她前来,妥协后,也是千叮万嘱,务必要确保自身安全。
在他的目光笼罩下,姜袅袅被迫小声开口:“说要我好好跟着你。”
白言卿一声“嗯”,听不出情绪,却让周遭空气又冷凝了几分。
他继续追问,声音放缓:“那你当时,是怎么向我们保证的?”
姜袅袅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
当时为了让他们点头答应,她信誓旦旦,什么承诺都肯做。
“我保证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她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心虚,却又因他这般不依不饶的追问,心底生出一丝娇气的委屈,红唇微微撅起。
白言卿看着她这副明明犯了错却还不自觉流露出委屈的模样,心底那股因后怕而燃起的怒火更是无处发泄。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深处掠过极力克制的暗涌。
昏黄的灯光下,白言卿手臂稍稍用力,便将身前的姜袅袅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安置在自己腿上。
她轻得像是没有重量,仿佛一尊白瓷人偶,只能被动地陷入他的怀抱。
他温热的手掌随即覆上她纤细的后颈,那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他微微施力,迫使她仰起那张已是泫然欲泣的小脸迎向自己,无处可躲。
“袅袅,”他低声开口,嗓音喑哑,原本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彻底消失无踪,眼底只剩下沉沉的,不见光的暗色,“你很不听话,让我担心得快要发疯了。”
覆在她颈后的指节骤然收紧,不是弄疼她,却是一种不容挣脱的掌控。
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贴上她颈侧急速跳动的脉搏,然后竟用齿尖不轻不重地磨蹭着那处柔嫩的肌肤,像是一种惩戒,又像是一种阴沉的标记。
他一字一顿,气息灼热地烫在她皮肤上:“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以一种截然相反,缱绻的缓缓抚过她不堪一握的腰肢,指尖隔着衣料描摹着柔美的曲线。
姜袅袅控制不住地在他怀中轻颤。
她坐在他腿上,身形却依旧被他完全笼罩,像是被他禁锢在怀中的一只珍雀。
纤细的腰身被他环着,严丝合缝地嵌进了他的躯体里,逃无可逃。
她仰着头,泪珠悬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欲落未落。
白皙的脸颊因惊惧和委屈泛着薄红,鼻尖也是红的,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眼眸此刻写满了无措,美得惊心,也脆弱得勾人。
看着她这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白言卿眼底的阴沉似乎平淡了些。他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暖意,反而有更深沉的偏执。
他凑近她耳畔:“不过,若是袅袅肯主动些讨好我,或许我就不罚了呢。”
…
白言卿低下头,顺着姜袅袅那宽大的衣摆,竟将整个脸庞深深埋入她衣襟之内。
霎时间,一股极淡却不容忽视的甜暖馨香,混合着她肌肤上细微的汗意,如同有了生命般,蛮横地窜入他的鼻腔,浓郁得几乎要控制住他所有呼吸,闷得人头昏脑胀,理智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