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酒气和夜风的微凉,姜袅袅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公寓楼下。
她甩了甩头,试图清醒一点。
出了电梯,一股冰冷压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楼道里惨白的声控灯下,一个颀长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般伫立在那里。
是温煦。
他显然等了很久。
平日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微微敞着,额前几缕碎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他面朝着电梯。
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他。
姜袅袅的心猛地一沉,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她努力扬起一个夸张,带着醉意的笑容,声音拔高了几分,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是等我吗?”
她出了电梯,脚步踉跄地朝他靠近,甚至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他,温煦缓缓转过了身。
灯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
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柔浅笑的脸庞,此刻只剩下阴沉。薄唇紧抿成直线,下颌线绷紧。
姜袅袅脸上的笑容僵住,伸出去的手也讪讪地僵在了半空中。
温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着她,目光一寸寸刮过她微红的脸颊,沾染酒气的衣衫。
姜袅袅原本还在强撑着嘟囔:“哎呀,我就是出去透口气,喝了一小杯……” 声音却在温煦的注视下越来越小,越来越虚。
看着他脸上那从未见过的阴沉,姜袅袅有点发怵。
温煦平常是温柔的,像和煦的阳光,让人忍不住取暖。可当他生气起来那温柔的表象下潜藏的冰冷和威压,才真正显露出可怕的本质。
她张了张嘴,试图糊弄狡辩的话语,都在他那双冰冷的眼眸注视下,说不出口。
姜袅袅默默地闭上了嘴,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垂下了头。
温煦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向前逼近一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回家。”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姜袅袅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温煦,你放开我!”
这抗拒的举动,让温煦不悦。
两人进了门。
温煦脑中瞬间闪过那些刺目的画面,在谢妄那个昏暗,充满压迫感的房间里,姜袅袅是如何被粗暴对待。
那些画面扎在他心上,让他心疼,让他愤怒,也让他从此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所有可能惊吓到她的爪牙。
他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像谢妄那个疯子,她需要时间,需要温柔的抚慰,来日方长,曾是他克制所有阴暗念想的唯一念头。
可今晚,她彻底撕碎了这份忍耐。
光线下,她被迫仰着脸看他,神情是全然不加掩饰的慌张。
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的眸子此刻低垂着,长睫不安地颤动。红唇被她自己无意识地紧抿着,留下一点诱人蹂躏的痕迹。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黏在汗湿的颈侧,平添了几分狼狈的旖旎。
更致命的是那气息,浓烈廉价的酒气,与她身上那缕挥之不去的,清甜又带着点女人幽香的体息,在空气里交融,这气味放肆地钻入温煦的鼻腔。
此刻的姜袅袅,像一支被强行从温室里拔出,暴露在狂风骤雨中的玫瑰。
花瓣上还沾染着无辜的露水,娇艳欲滴,茎干却柔弱得不堪一折。
那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脆弱感,形成了的诱惑。她明明早已是嫁过人,经历过人事的熟妇,可那眼神里透出的惊惶,那抿唇时泄露的无助,却带着天真和纯。
就在这暴怒与情欲交织的时候。
他突然理解了谢妄。
理解了那个男人为何会用那样极端的方式对待她。
不是不爱,或许恰恰是因为太渴望占有这朵娇花,她身上的风韵和脆弱,邀请强者来征服和浇灌。
温柔呵护无法让她真正绽放吗?
那么,也许只有彻底的掌控才能让她无处可逃,只有亲自浇灌,才能让她这株独一无二的玫瑰,最终只为他一人盛放。
这个念头烧尽了温煦最后一丝犹豫和怜悯,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收紧,几乎要嵌入她的骨肉里。
他猛地将她更近地扯向自己,两人身体几乎相贴,那混合的酒香与体息更加浓郁地将他包裹。
“放开你?” 温煦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滚烫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廓,“袅袅,是你先不听话的。”
…
清晨,姜袅袅听见外面的声音眉头蹙起,她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发出不满的轻哼。
房间的门被推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裹挟着清晨微凉的气息踏入室内。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蓝色警服长裤,勾勒出遒劲有力的腿部线条。
温煦放轻脚步,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在床沿投下一片阴影。
他俯下身,目光落在床上那团裹在薄被里的人儿身上。
沉睡中的姜袅袅褪去了清醒时的防备,脸颊透出熟睡后的红晕,显得格外娇憨。
温煦的眼神不自觉地放软,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细腻如瓷的脸颊,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
“袅袅,”他压低嗓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还在睡?”
没有得到回应,他微微倾身,一个带着清晨微凉气息的吻落在她的额角。
“早餐在桌上温着,”他继续低声嘱咐,声音里是刻意的温软,“醒了就起来吃,嗯?不然要凉了,吃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