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倾澜这位救了整个国公府心头肉的大恩人,自然是被秋家母女三人热烈地招待了一番。
陆宜蘅更是命人将库房之内那些积攒了多年的珍宝都给拿了出来,要徐倾澜自行挑选。
徐倾澜被她们这般过分的热情给搞得是极为不好意思。
她看着眼前这位正一脸“你今日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表情的国公夫人,只能是红着脸,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
“夫人,您......您实在是太过客气了。秋公子他之所以能这般快地便好转过来,定然......定然是他自己吉人天相的缘故。与......与倾澜,并无多大的干系。”
她这话说得,别说陆宜蘅不信了,便连一旁的秋桃溪都听不下去了。
“哎呀,徐姐姐!”秋桃溪便坐到了徐倾澜的身边,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你就不要再这般谦虚啦!”
“若不是你那起死回生的神仙医术,难不成,我哥哥他还能是自己恢复过来的吗?”
“虽然呢,”她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我也很希望哥哥他能吉人自有天相。可......可这终究,还是不太可能的呀。”
徐倾澜被她这番话,给堵得是百口莫辩。
说起来,她对那位姑姑从来都有些不理解。
因为自己学的是姑姑的医术,却发现这医术讲究实事求是,对占卜、祈福之类的玄虚行为极为不屑。
可问题在于,占卜正是姑姑擅长的另一件事啊!
徐倾澜只好是将自己心中那点疑惑给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罢了,罢了。
——等回去了,再好生地研究研究便是了。
就在这时,秋莞柔却忽然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竹箸。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满脸都写着凝重。
“母亲,”秋莞柔问道,“关于那些刺客,如今,可有了什么新的消息?”
陆宜蘅那张本还带着几分轻松笑意的脸上,神情也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今,”她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寒意,“京兆尹、绣衣卫、长公主府,还有咱们自己府里的暗卫,都已是在全力地进行调查。却......却还是一点儿的消息都没有。”
“在昨日早朝之上,皇帝便也已经当庭表示了震怒,宣布定会彻查到底,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陆宜蘅说到这里,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充满了讥讽的冷笑。
“可在我看来,他那所谓的愠怒,却也并非是真的为了诚儿。”
“只不过是因为,你父亲他正领着数十万大军,在前线为他谢家的江山卖命。他唯一的儿子却在这京城之内遭了刺杀。”
“他怕的,不过是此事会动摇了前线的军心罢了。”
秋莞柔静静地听着,那双温柔的眸子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许久,她才缓缓地开口,说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的名字。
“能有这般通天的能力,在大乾的京城之内刺杀了诚弟,却又不留下半分的蛛丝马迹。”
“母亲,您说,此事......莫非是那天机楼干的?”
“——噗!”
正优雅地喝着一口燕窝粥的洛明砚,在听到“天机楼”这三个字的瞬间,差点儿没一口给尽数地喷了出来!
——秋姑娘啊!
——这天机楼便就是我自己的势力!
——我......我怎么可能会派人去刺杀诚儿?!
她心中疯狂呐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洛明砚艰难地将口中那口粥给咽了下去,然后才强作镇定地说道:
“可......可我听说,那天机楼向来神秘。其刺杀的对象,也大多都是些作恶多端的贪官污吏。秋公子他......并未做过这般天理难容的事情吧?”
“诚弟他当然没做过!”秋莞柔下意识地便反驳了一句。
但她顿了顿,却又说道:“可那天机楼毕竟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他们行事向来是亦正亦邪,百无禁忌。就算是为了所谓的‘劫富济贫’,也未必就不会找上诚弟。”
洛明砚被她这番话给堵得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知道,自己若是再强行地解释下去,只怕反倒是会引来旁人的怀疑。
就在这时,主位之上的陆宜蘅却缓缓地开了口。
“应该不是天机楼。”她说道,“天机楼行事再是嚣张,也断然不可能会在这天子脚下,公然地刺杀一个国公府的世子。这与造反又有何异?”
天机楼这么久以来,并未做过真正出格的事,甚至在民间名声极好,与真正的恶徒还是不一样的。
可秋莞柔,却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可是,母亲,”她说道,“如果,那天机楼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挑起我父亲与朝廷之间的矛盾,以此,来干涉那北疆的战事呢?”
洛明砚听完,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
——怎么这秋莞柔,对我们天机楼的印象就这么差吗?!
——再让你们这么说下去,只怕那真正的凶手就要逍遥法外了啊!
因为一时之间,也谈不出个什么结果。
众人便也只好不再多言。
洛明砚见状,便也适时地笑着提议道:“今日是那白虎院肃秋会的最后一日,我们一同去看看萧姑娘的比试如何?”
陆宜蘅自然是不会去的。
秋桃溪却是极为同意。
洛巧穗却有些好奇那书院之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便也欣然地同意了下来。
而秋莞柔,则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母亲。
陆宜蘅看着她,心中无奈,只得是点了点头。
“莞柔也去吧。”她说道,“你诚弟那边,自有我来看着。”
秋莞柔知道,母亲这话的意思,便是......自己不用再被禁足了。
她看着母亲,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感激的笑容,却并不缺乏狡黠。
“那便要母亲好好地照顾诚弟了。”
陆宜蘅看着她,心中却又在不自觉间涌起了一股为女儿照顾她情郎的错觉,颇有几分的不快。
......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陆宜蘅闲着无事,便也打算去寻自己那个生病的妹妹说说话。
然而,她才刚一走到那客房的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妹妹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
“怎么......怎么就会那样痛呢?”
“唔......今晚,可还要不要继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