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营的晨光还未穿透云层，校场上已掀起了震天的声浪。银色铠甲在微亮的天色里泛着冷光，赵羽勒住胯下黑马的缰绳，长枪拄地，枪尖斜指地面，带出的寒气与他周身的锐气交织在一起，让整个人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抬眼扫过校场上密密麻麻的易军将士，十三万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玄色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的刀枪剑戟映着晨光，连成一片闪烁的金属海洋。这是易军集结沧州后，第一次大规模整军，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蓄势待发的肃杀，连呼吸都透着同频的铿锵。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赵羽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穿透了校场的寂静，“今日整军，不为别的，只为三日之后，剑指商丘！”他猛地举起长枪，银甲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易军自成立之日起，便以护我华夏、雪我国耻为己任！靖康之耻，汴梁之辱，还记不记得？！”
“记得！”十三万将士的吼声整齐划一，震得地面都似在微微颤抖，声浪卷着晨风，越过层层军帐，传到了营中每一个角落。
赵羽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好！既记得，便让金人看看，我易军的铁骨！今日我为大家喊一句军号，你们跟着我一起喊——”他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间，声音带着撼动山河的力量，“易军威武！”
“易军威武！”十三万将士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将天边的云层都似震散了几分。校场上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乱世里最激昂的战歌。
赵羽没有停下，他握紧长枪，继续高声喝道：“易军铁骨铸威严，气吞山河雄霸天；易枫智略领前路，英明永照华夏圆！”这四句军歌，是他昨夜与易枫商议时定下的，每一句都藏着易军的志向——以铁骨铸威严，以智略开前路，终要让华夏重归太平。
“易军铁骨铸威严，气吞山河雄霸天；易枫智略领前路，英明永照华夏圆！”十三万将士的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响、更齐，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像潮水般漫过整个军营，钻进了每一座营帐的缝隙里。
此时，营中一处安置宗室女眷的营帐内，耶律余里衍正坐在床沿梳理长发，突然被这震天的吼声惊得手一顿，梳子险些从手中滑落。她转头看向帐外，眼中满是震惊——自辽亡后，她便再未听过如此有气势的军声，金国的军队虽凶戾，却只有掠夺的野蛮，没有这般凝聚人心的锐气。
隔壁的营帐里，朱琏正拿着一方素帕，指尖还沾着绣线的颜色。听到这声浪，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帐帘边，轻轻掀开一道缝隙向外望去。晨光中，她能看到校场方向扬起的尘土，能听到那一声声“易军威武”，心脏竟跟着那呐喊的节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想起在汴梁宫中，北宋禁军操练时的模样——士兵们拖沓懒散，将领们敷衍了事，连喊口号都有气无力，哪里有半分军队的模样？可眼前这易军，不过是一声号令，便能有如此震天的气势，两相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军队。”朱琏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赵福金的帐内，她刚被易枫唤醒，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外面的呐喊声惊得侧目。易枫走到帐帘边，掀开帘子，看着校场上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赵福金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赵羽将军这号召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他本就擅长领兵，这十三万将士，又是跟着我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气自然不同。”易枫低头看她，眼中带着暖意，“你听这声音，便知道，商丘一战，我们赢定了。”
赵福金点点头，目光望向校场的方向，心里却想起了曾经的北宋禁军。那时父皇还在，皇兄还是太子，禁军操练时，她也曾隔着宫墙听过，可那声音与今日的易军比起来，简直像孩童的嬉戏。她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当初……北宋的军队也能这般，靖康之耻，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易枫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过去的事，不必再想。如今有我们，有这易军，定会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另一处营帐里，赵玉盘正端着张奈何送来的热茶，听到外面的呐喊声，手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出来。张奈何恰好站在帐外，听到动静，便轻声问道：“赵姑娘，无事吧？”
“我没事，只是这声音……太响了。”赵玉盘走到帐帘边，对张奈何道，“张将军，这便是易军的军威吗？”
张奈何点点头，目光望向校场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自豪：“是。我易军将士，每一个都愿为华夏抛头颅、洒热血，这便是我们的军威。”
赵玉盘看着张奈何眼中的光芒，又想起方才听到的军歌，心里百感交集。她想起在五国城时，金人军队的残暴，想起北宋禁军的无能，再看看眼前这易军的气势，突然觉得，或许这乱世，真的要变了。
营帐群落的另一角，韦贤妃、乔贵妃与几位宗室女眷聚在一起，听到这震天的呐喊声，都沉默了。韦贤妃轻轻抚摸着袖口的刺绣，眼底满是感慨：“我在汴梁宫中数十年，从未听过如此有气势的军声。这易军，怕是真能成大事。”
乔贵妃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颤：“是啊，你看那北宋的禁军，操练时像散沙一样，哪有这般模样？易军与他们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旁边的赵金奴、赵多富等帝姬，也都纷纷点头。她们曾是大宋最尊贵的女子，却在靖康之耻中沦为阶下囚，受尽屈辱。如今听到这易军的呐喊，看到这不一样的军威，心里都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这些人，真的能为她们报仇，能让她们重新找回尊严。
耶律骨欲、耶律斡里衍等辽室女眷，也被这声浪震撼。她们虽与大宋有旧怨，却同样遭受过金人的迫害。此刻听到这易军的气势，心里都清楚，这支军队，或许是对抗金人的唯一希望。
校场上的呐喊声还在继续，赵羽骑着黑马，在方阵前缓缓巡视，每到一处，将士们的呐喊声便更响一分。晨光渐渐洒满校场，将十三万将士的身影拉得很长，那整齐的方阵，那震天的呐喊，那不屈的锐气，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易军，即将踏上新的征程，用铁骨与热血，去洗刷靖康之耻，去夺回华夏的尊严。
营帐内的女眷们，或站在帐帘边，或坐在床沿，都静静听着外面的呐喊声。她们曾是乱世的受害者，曾在黑暗中看不到希望，可此刻，这易军的军威，这震天的战歌，却像一道光，照进了她们灰暗的生活，让她们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期盼。
这一日，沧州营的呐喊声，不仅震醒了晨光，更震醒了无数颗在乱世中沉沦的心。商丘一战的序幕，就此拉开；华夏重归太平的希望，也在这声浪中，悄然萌芽。
沧州营的晨光已漫过校场边缘的旗幡，赵羽银甲上的霜花早已化尽，只剩长枪拄地时，枪尖映出的一片冷光。十三万易军将士列成的方阵如钢铁浇筑，玄色战袍在风中绷得笔直，方才那通“易军威武”的呐喊余音还绕着营帐不散，李纲、吕颐浩、范宗尹三位南宋老臣站在校场外围的高台上，指尖竟都攥得发紧。
吕颐浩眯着眼看向方阵前排的士兵，只见每个人的肩背都挺得笔直，手中刀枪的角度竟分毫不差，他低声对身边的李纲道：“景仁兄，你瞧这军容——我南宋禁军操练时，便是精锐营也难有这般齐整，更别说这十三万人的规模了。”
李纲须发微颤，目光紧紧锁着那片玄色阵列，喉结动了动：“何止军容？方才那声‘气吞山河雄霸天’，不是空喊的口号，是真有一股子撼山的锐气。这般军队，除了岳鹏举的岳家军，我大宋百年间，再无第二支。”
范宗尹年纪稍轻，却也看得心头震撼，他想起前些日子在扬州城见的南宋守军，将士们或缩在城垛后偷懒，或聚在营中赌钱，哪有半分眼前这易军的肃杀？正想开口，校场上的声浪突然又起——赵羽猛地抬枪指天，银甲在晨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立正！”
一声令下，十三万将士的动作如同一人，膝盖绷直时发出的甲叶碰撞声连成一片，竟比风声还响。紧接着，赵羽左腿猛地向前踏去，靴底砸在地上的声响沉闷如雷，紧随其后的，是十三万只左脚同时落地的震动——校场上的尘土瞬间被踏得飞扬起来，灰蒙蒙的雾霭裹着将士们的身影，却丝毫不乱他们的阵脚。
“易军威武！不破敌军誓不回营！”赵羽的吼声穿透尘雾，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破敌军誓不回营！”
十三万将士的回应震得高台都似在轻颤，前排的士兵猛地举起手中长刀，刀锋映着晨光连成一片雪亮的弧；后排的长枪兵则将枪尖斜指向前，密密麻麻的枪头如一片钢铁丛林。喊杀声裹着尘土，漫过校场，漫过高台，连远处营帐里的宗室女眷都听得一清二楚。
赵玉盘正站在帐帘后，看着尘雾中那片移动的玄色阵列，手指不自觉攥紧了帐帘的布角。她想起在汴梁时，曾见过禁军护送父皇出行，那时的队伍虽也浩荡，却总带着几分松散，哪像眼前这易军，连步伐都似用尺子量过，每一步都踏得人心头发颤。
韦贤妃与乔贵妃并肩站在另一处帐前，见尘雾中的易军开始移动，忍不住叹了句：“这般军队，若早十年出现在汴梁，何至于有靖康之耻？”乔贵妃没接话，只是望着那片渐渐远去的阵列，眼底满是复杂——她既盼着易军能击败金人，却又忍不住想起南宋的朝廷，想起那些仍在扬州城耽于享乐的官员。
高台上的李纲三人，此刻已从震撼转为感慨。范宗尹看着易军一排排整齐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岳鹏举的岳家军虽勇，却只有数万人，且处处受朝廷掣肘。这易军有十三万之众，又有易枫、赵羽这般将才，怕是真能荡平金人。”
吕颐浩点头，目光落在刚从主帐走出的易枫身上——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未披甲胄，却自带一股沉稳气势，赵羽见他过来，立刻转身，高声喝道：“向右转！起步走！”
随着号令，原本静止的方阵缓缓转动方向，十三万将士的步伐依旧齐整，每一步落下，都带起一阵尘土，灰雾在他们身后连成一片，却丝毫挡不住那股向前的锐气。易枫站在高台下，望着渐渐远去的军队，嘴角虽未笑，眼底却藏着暖意。
李纲三人走下高台，来到易枫身边。李纲率先拱手：“易将军，这般军威，老朽今日才算开了眼。有此铁军，商丘一战，定能旗开得胜！”
易枫回礼，语气平和：“李先生过誉了。将士们愿为华夏死战，才是这军威的根本。商丘乃金人囤积粮草之地，拿下它，才能为后续北伐扫清障碍。”
吕颐浩看着远去的军队背影，忍不住问道：“易将军，这易军的军纪与操练之法，可否与我等细说？我南宋若能学来，也能多一支抗金之力。”
易枫淡淡一笑：“操练之法易得，难的是让将士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易军上下，都记着靖康之耻，都盼着收复河山，这份心，才是最难得的。”
说话间，十三万易军已彻底走出校场，只留下漫天飞灰与地上整齐的脚印。远处营帐里的宗室女眷们还站在原地，望着军队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赵金奴轻轻拉了拉赵缨络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缨络，你看他们走的模样，是不是像一阵风？连尘土都跟着他们的脚步动。”
赵缨络点头，眼底闪着光：“若是爹爹还在，看到这样的军队，定会很高兴吧？”
易枫与三位老臣站在高台下，望着漫天飞灰渐渐散去。阳光穿过尘雾，洒在校场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李纲望着易枫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乱世的黑暗里，或许真的要透出光来了——而这光，便来自眼前这支刚出征的易军，来自那个能让十三万将士同心死战的年轻将领。
商丘的方向，风正吹过黄河故道；沧州的营中，尘雾正慢慢落定。一场决定华夏命运的战事，已随着这支铁军的出征，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