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林燮归心似箭，直奔回春堂。越是靠近，他心中那份不安便越发强烈。京城表面的平静下，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就在距离回春堂仅隔两条街的一条僻静巷口，异变陡生！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屋顶跃下，手中劲弩机括响动，淬毒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封死了林燮前后左右所有退路！与此同时，巷头巷尾也出现了十余名手持利刃、眼神凶狠的蒙面人，彻底堵死了道路。
埋伏！精心策划的绝杀之局！
对方显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并且动用了军中制式劲弩！这绝非普通江湖势力所能为！
间不容发之际，林燮猛地一按马鞍，整个人如同大鹏般腾空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弩箭！同时腰间绣春刀已然出鞘，刀光如匹练般卷向空中残余的箭矢！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几支漏网之箭被刀光绞碎。但林燮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就在他即将落地的瞬间，两名蒙面杀手已然欺近，刀锋直取其要害！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林燮临危不乱，身体于不可能中强行扭转，绣春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格开一柄长刀，同时左掌拍出，雄厚的内力勃发，将另一名杀手震得踉跄后退。但对方人数占优，更多的杀手已经蜂拥而至，刀光剑影瞬间将他淹没。
林燮身陷重围，刀法展开，如同疾风骤雨，每一招都蕴含着致命的杀机。绣春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出洞，刁钻狠辣；时而如泰山压顶，势大力沉。不断有杀手惨叫着倒地，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面。
但这些杀手仿佛没有痛觉，不惧死亡，前仆后继，攻势一波猛过一波。他们配合默契，招式狠毒，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林燮武功虽高，但猝不及防之下陷入重围，又要应对不时从刁钻角度射来的冷箭，一时之间竟也被缠住，身上添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必须尽快突围！久战之下，必然力竭！
林燮眼中寒光一闪，觑准一个机会，猛地一刀劈退正面之敌，身形向后急退，背心却故意卖给了一名从侧后方袭来的杀手！
那杀手见状大喜，刀锋毫不犹豫地刺向林燮后心！然而，就在刀尖及体的刹那，林燮仿佛背后长眼，身体微侧，刀锋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溜血花！而他也借着这电光火石的空隙，反手一刀，如同毒蝎摆尾，精准地刺入了那名杀手的咽喉！
一击毙命！
利用这以伤换命创造的短暂空隙，林燮内力轰然爆发，震开周围几人，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巷尾！那里是包围圈相对薄弱之处！
“拦住他！”杀手头目厉声喝道。
数名杀手悍不畏死地扑上。林燮刀势如虹，将一身武功发挥到极致，如同劈波斩浪，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
眼看就要冲出巷口，斜刺里又是一支冷箭射来，直取他小腿！林燮猛地一个旋身，箭矢擦着裤脚飞过，钉入墙壁！他也趁势冲出了巷子，落在较为开阔的街道上。
身后的杀手并未追出，只是迅速拖走同伴的尸体，如同潮水般退入阴暗的巷道，消失不见。
街道上的行人被这边的打斗惊动，远远围观，指指点点，面露惊惧。
林燮拄刀而立，微微喘息，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动用军弩袭杀朝廷重臣！对方已经猖狂到了何等地步！这不仅仅是灭口，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回头望了一眼杀手消失的巷道，又看向不远处的回春堂。心中的担忧如同野草般疯长。对方既然敢对自己动手，那萧然……
他再也顾不上伤势和惊世骇俗，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回春堂门前。
然而，回春堂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
林燮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锦衣夜行 · 第102章 风雨如晦
“查封回春堂？谁干的？！”北镇抚司衙门内，林燮面沉如水，声音如同寒冰。他肋下的伤口已被随行大夫匆忙包扎，但心中的怒火与焦虑却难以平息。
沈墨脸色难看地禀报：“大人，是顺天府衙派人封的。理由是……是萧先生涉嫌以医术为名，结交权贵，打探朝堂机密，图谋不轨。带队的，是顺天府丞周廷，他拿出了东厂的协查文书。”
东厂！冯保！
林燮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白。果然是他！在自己离京期间，他终于对萧然下手了！而且用的是如此卑劣的借口！
“萧然人呢？”林燮强压怒火，一字一顿地问。
“萧先生……被东厂的人‘请’走了，说是‘协助调查’。”沈墨低声道，“我们的人试图阻拦，但东厂态度强硬，拿出了冯保的手令。我们……我们不好硬来。”
林燮当然明白，东厂与锦衣卫虽同属皇帝亲军，但相互制衡。在没有确凿证据和皇帝明确旨意的情况下，锦衣卫确实难以强行从东厂要人。冯保此举，既是报复，也是试探，更是将萧然扣为人质，企图牵制自己！
“冯保……”林燮眼中杀机毕露。此人三番五次与自己作对，如今更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大人，还有一事。”沈墨继续禀报，语气更加沉重，“我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陛下……陛下从三日前起，便偶感风寒，罢朝静养。但据御药房的人透露，陛下的脉案有些……有些蹊跷，所用药物也非寻常治疗风寒之方。而且，如今宫禁守卫似乎也严密了许多，由御马监太监曹吉祥亲自掌管，我们的人传递消息也变得困难了。”
皇帝抱恙？宫禁森严？御药房脉案蹊跷？
一连串的消息，如同惊雷在林燮脑中炸响！郭琮交代的“京城自有呼应”！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冯保、曹吉祥这些权阉，勾结“影大人”，欲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而秋分之日，便是他们彻底发动之时？！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终于明白了“影大人”的全盘计划！边关制造事端吸引注意力，京城则由阉党控制宫闱，软禁甚至谋害皇帝，然后扶植一个易于控制的傀儡登基！
而萧然，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用来牵制他这颗棋子的一步闲棋而已！
必须立刻行动！必须救出萧然！必须阻止宫闱之变！
但对手准备充分，东厂、御马监皆在其掌控，宫禁森严，皇帝情况不明，自己刚回京城就遭遇刺杀，显然对方也一直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敌暗我明，形势危如累卵！
林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越不能自乱阵脚。他深吸一口气，对沈墨下令：“第一，加派人手，严密监视东厂、冯保府邸以及曹吉祥的动向！第二，想办法联系上我们在宫内的所有暗线，不惜一切代价，弄清陛下真实情况！第三，调动我们在京营和五城兵马司的所有力量，随时待命！”
“是！”沈墨感受到林燮话语中的决绝，凛然领命。
“还有，”林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想办法……给冯保递个话。”
沈墨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告诉他，”林燮声音冰冷，“本官回来了。让他想想清楚，是继续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迷途知返。”
这是威胁，也是最后的通牒。虽然希望渺茫，但若能暂时稳住冯保，或者在其内部制造裂痕，便能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沈墨离开后，林燮独自站在衙署内，望着皇宫的方向。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压顶，一场更大的暴风雨，似乎即将席卷这座帝国的中枢。
清羽，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这大晟的江山，也绝不容宵小篡夺！
锦衣夜行 · 第103章 东厂暗牢
东厂诏狱，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霉烂混合的怪味，令人作呕。这里比之北镇抚司的诏狱，更多了几分鬼蜮气息。
萧然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狭窄的牢房内，四壁是冰冷的石墙，只有高处一个小窗口透进些许微弱的天光。他身上并未戴刑具，衣物也还算整洁，但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嘴唇因缺水而有些干裂。
他被“请”来此地已有两日。除了每日有人送来勉强果腹的食物和清水外，无人审问，也无人理会，仿佛被遗忘了一般。但这种死寂般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上的酷刑。
他靠墙坐着，闭目养神，脑中却在飞速运转。冯保将他扣押在此，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牵制林燮。而京城近日的异状，皇帝突然“抱恙”，宫禁森严，都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性——阉党与“影大人”勾结，欲行废立之事！
林燮此刻应该已经回京，他必然知晓了自己被扣押的消息。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坐视不理。但对方布局已久，势大根深，林燮仓促回京，能调动多少力量？贸然行动，会不会正落入对方圈套？
忧心之余，一股暖流却又悄然划过心间。他知道，无论多么凶险，那个人一定会来。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打开，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东厂档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番子。
“萧先生，这两日，委屈了。”档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萧然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档头打量着他，“只是冯公公有几句话，想让咱家带给先生。”
“请讲。”
“冯公公说，先生是聪明人，当知眼下局势。林指挥使虽能力非凡，但独木难支大厦。这京城的天，眼看就要变了。先生若肯识时务，在这份供状上画个押，指证林燮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冯公公保先生平安无事，日后还有享不尽的富贵。”档头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写好的供状，递到萧然面前。
供状上罗列了林燮诸多“罪状”，与之前徐阶弹劾的内容大同小异，但更加恶毒。
萧然看都未看那供状一眼，淡淡道：“萧某一介草民，不懂朝堂大事，只会行医救人。林大人是忠是奸，陛下自有圣断。这等诬陷忠良之事，萧某做不来。”
档头脸色一沉：“萧先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东厂！不是你的回春堂！敬酒不吃吃罚酒，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哦？”萧然抬眸，目光清冷如冰，“莫非东厂还敢未经三司会审，便对一介无罪平民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不成？冯公公权势再大，恐怕也大不过《大明律》吧？”
“你！”档头被噎得一滞，恼羞成怒，“好个牙尖嘴利的郎中！咱家看你能硬气到几时！来人！给他点‘醒神’的玩意儿！”
身后两名番子狞笑着上前，一人手持皮鞭，另一人则端着一盆浑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水。
萧然瞳孔微缩，那药水他认得，是某种能极大放大痛觉的邪门药物，东厂常用此来折磨犯人。
他暗暗扣住了袖中的银针。即便身陷囹圄，他也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就在鞭子即将落下，药水即将泼来的刹那，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尖厉的声音：“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对那档头低声道：“干爹，冯公公紧急传话，让立刻停止对萧然用刑，好生看管，不得有误！”
档头一愣，脸上露出不甘之色，但不敢违背冯保的命令，只得狠狠瞪了萧然一眼，挥手让番子退下。
“哼！算你走运！”档头悻悻地带着人离开了牢房，再次将门锁死。
牢房内恢复了死寂。萧然缓缓松开袖中的银针，心中疑窦丛生。冯保为何突然叫停？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林燮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望向那扇小小的窗口，外面依旧是一片沉沉的黑暗。但他知道，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浓重。而曙光，也必将刺破这重重阴霾。
锦衣夜行 · 第104章 夜访冯府
林燮让沈墨递给冯保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当夜，一封没有署名的拜帖，便悄然送到了北镇抚司，邀请林燮于子时，至冯保城外别院“一叙”。
这是一场鸿门宴，也是一次摊牌。
子时整，林燮孤身一人，出现在了那座位于西山脚下、守卫森严的别院门前。他未着官袍，只是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墨色披风，腰间佩着那柄饮血无数的绣春刀。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恭敬地将他引入内院。一路行来，廊庑重重，明哨暗卡无数，气氛压抑。
书房内，烛火通明。冯保独自一人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正慢条斯理地冲泡着茶水。见到林燮进来，他抬起眼皮，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林指挥使，深夜到访，杂家有失远迎了。”
林燮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目光如刀，直刺冯保：“冯公公，明人不说暗话。萧然何在？”
冯保斟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将一杯茶推到林燮面前：“林指挥使何必着急？先尝尝这新进的雨前龙井。”
林燮看都未看那茶杯，声音冰冷：“本官没时间与你品茶。放人。”
冯保放下茶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叹了口气：“林指挥使，你我同朝为官，何必闹到如此地步？杂家请萧先生小住，也是为他好。如今这京城风云变幻，他在外面，反而不安全。”
“为本官好？”林燮冷笑一声，“派人半路截杀，也是为本官好？”
冯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恍然：“看来林指挥使已经遇到过‘惊喜’了。不过，那并非杂家所为。”
“哦？”林燮目光锐利，“除了你，还有谁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林某的命？”
“林指挥使树敌太多，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在少数。”冯保意味深长地道，“譬如……那位一直藏在幕后的‘影大人’？”
林燮心中一动，冯保果然知道“影大人”的存在！他是在撇清关系，还是意有所指？
“冯公公既然知道‘影大人’，想必也知其图谋。”林燮盯着他，“勾结边将，私造军械，如今更欲祸乱宫闱，行大逆不道之事！冯公公身为司礼监掌印，陛下近臣，难道要坐视不理，甚至……同流合污吗？”
冯保脸色微变，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林指挥使，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杂家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了在这漩涡中活下去而已。陛下……陛下如今龙体欠安，这未来的天，是谁的天，还未可知啊。”
他这话，已是近乎承认了自己知晓宫闱之变，并且持观望态度。
“陛下只是偶感风寒，何来龙体欠安之说？”林燮逼问，“倒是某些人，封锁宫禁，隔绝内外，其心可诛！冯公公，你莫要自误！”
“自误？”冯保忽然笑了，笑容有些诡异，“林指挥使，你以为你赢了宣府一局，就能稳操胜券了吗？你可知‘影大人’经营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远超你想象！这京城内外，不知有多少他的人！你如今自身难保，拿什么跟他斗？”
“更何况，”冯保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萧先生还在杂家手里。林指挥使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只要你现在点头，答应不再追查‘影大人’之事，并在朝堂上保持中立，杂家立刻放了萧先生，并且……可以帮你斡旋，保你平安。”
图穷匕见！冯保终于亮出了底牌。他用萧然的安危和所谓的“斡旋”，来换取林燮的妥协和退出。
林燮也缓缓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冯保，”他直呼其名，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本官最后说一次，放人。否则，休怪林某刀下无情！”
绣春刀虽未出鞘，但那凌厉的刀意已然锁定了冯保！
冯保身体一僵，感受到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林燮绝非虚言恫吓，此人真的敢在这里动手杀他！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兵刃撞击之声！
“怎么回事？！”冯保又惊又怒。
一名番子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满脸惊惶：“公公！不好了！有……有大队锦衣卫和京营的人，把别院给围了！”
冯保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林燮：“你……你早就安排了人手？！”
林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冯公公，你以为林某会毫无准备，就来赴你这鸿门宴吗？”
锦衣夜行 · 第105章 雷霆入宫
别院外的骚动越来越大，火把的光芒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沈墨一身戎装，手持林燮的令牌，率领着北镇抚司的精锐以及暗中调动的部分京营兵马，已将这座别院围得水泄不通。
冯保面如死灰，他没想到林燮动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竟然直接调动兵马围了他的别院！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林燮！你……你敢私自调兵围困朝廷命官府邸！你想造反吗？！”冯保色厉内荏地喝道。
“造反？”林燮一步步向他逼近，气势逼人，“意图挟持天子、祸乱宫闱的，是你们！本官此举，乃是奉旨平乱！冯保，你若是现在迷途知返，交出萧然，供出‘影大人’及其同党，或可免你一死！否则，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冯保耳边。他看着林燮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知道对方绝对说到做到。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苦心经营多年，享尽荣华富贵，岂肯就此赴死？
“我……我说！我说！”冯保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坐在地，“萧然……萧然就关在东厂诏狱甲字叁号牢房！我……我这就让人放了他！”
“还有呢？”林燮刀锋般的目光依旧锁定着他，“‘影大人’是谁？宫里的情况到底如何？”
“ ‘影大人’……‘影大人’的身份，杂家……杂家真的不知道啊！”冯保哭丧着脸，“每次联系，都是通过一个戴面具的信使！宫里……宫里如今是御马监曹吉祥在把持，他……他控制了宫禁，陛下……陛下恐怕不是简单的风寒，具体情形，只有曹吉祥和他身边几个太医清楚！”
“曹吉祥……”林燮眼中寒光更盛。果然是阉党内部勾结！
“那信使如何联系？你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林燮继续逼问。
“信使……信使只会在特定时间联系杂家，杂家无法主动找他。下一步……下一步就是在秋分之日，由曹吉祥在宫内发动，控制朝堂，然后……然后假传圣旨，废立……”冯保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恐惧。
秋分！又是秋分！距离秋分，只有不到五日了！
时间紧迫至极！
林燮不再犹豫，对门外喝道：“沈墨！”
“卑职在！”沈墨应声而入。
“你带一队人，持我手令，即刻前往东厂诏狱，将萧先生平安接出来！若有阻拦，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林燮下令，语气斩钉截铁。
“是！”沈墨领命，立刻转身而去。
林燮又看向面如土色的冯保：“冯公公，还要委屈你，随本官走一趟了。”
有了冯保这个活口和人证，再加上被解救的萧然，他手中便有了足够的筹码，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更多力量，直扑皇宫，清君侧，救陛下！
“林……林大人，杂家已经如实交代了，您……”冯保还想求饶。
林燮冷冷打断他：“你的罪，自有陛下圣裁！带走！”
几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冯保架了起来。
林燮走出书房，望着皇宫的方向。夜色深沉，但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城，此刻却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囚禁着帝国的君主，也酝酿着倾覆的危机。
清羽，等我接你出来。接下来，便是这最后一战了！
他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身后，是肃杀的锦衣卫和京营兵马。一股肃穆而悲壮的气氛，弥漫在夜空之下。
雷霆之势，已不可阻挡。目标，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