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库”内起获的铁证,被军队严密护送,直接运往紫禁城。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朝野,引起轩然大波!
杨阁老手持部分关键证据,当廷泣血陈词,痛陈魏瑾及永嘉侯等结党营私、贪污军饷、私造军械、构陷忠良、乃至牵扯前朝逆案之滔天罪行!证据确凿,触目惊心!
龙颜震怒!即刻下旨,查封东厂,锁拿督公魏瑾!
当锦衣卫和御前侍卫冲入东厂衙门时,魏瑾竟似早有预料,并未反抗,只是穿着他那身象征权势的蟒袍,端坐在大堂之上,面色平静得可怕。他甚至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伸出双手,任由镣铐加身。
然而,被押解至金殿之上,面对如山铁证和百官唾骂,魏瑾却并未如周琛般瘫软认罪。他抬起头,看向御座上的皇帝,忽然发出夜枭般刺耳的尖笑。
“陛下!老奴冤枉!老奴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陛下,为了这大晟的江山啊!”魏瑾声音凄厉,开始了他的狡辩与反扑。
他声称,林燮与来历不明的萧然勾结,所谓证据皆是伪造,目的是为了铲除异己,污蔑忠良(指他自己),其心可诛!他甚至反咬一口,称林燮查案是假,借机掌控军械、勾结江湖势力、意图不轨是真!而萧然,就是前朝余孽,潜入京城就是为了颠覆朝廷!
“陛下!您切莫被此二人蒙蔽!林燮狼子野心,萧然乃前朝孤魂,他们才是国朝大患!”魏瑾声嘶力竭,试图将水搅浑。
朝堂之上再次哗然!部分与东厂有牵连或本就对林燮不满的官员,开始附和魏瑾的指控。
形势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毕竟,萧然的身份确实敏感。
面对魏瑾的垂死挣扎和恶毒指控,林燮面色冷峻,踏步出班,声音铿锵如铁:“陛下!魏瑾巧言令色,颠倒黑白!所有证据,皆经得起任何查验!至于萧先生…”
他顿了顿,转身看向也被传唤至殿外等候的萧然,朗声道:“萧然虽为前朝影卫后人,但其所为,皆是为查清当年东宫冤案,告慰忠魂,其师门更与安国公案被害者同出一脉!此次查案,萧先生屡次助臣破获关键线索,更曾舍身救臣性命!其心可昭日月!若其真有异心,又何须助朝廷铲除奸佞?!”
他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官员,最后定格在魏瑾身上,厉声道:“倒是你,魏瑾!你与永嘉侯勾结,利用东厂权势,贪墨军饷,私造兵甲,更保留逆臣信物,妄图搅乱朝纲!你口口声声为了江山,实则乃国之大蠹!安国公案、东宫旧案,是否与你那前任曹瑾,与你本人,脱不了干系?!”
林燮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将萧然的个人恩怨,巧妙地与为国锄奸联系起来,并再次将矛头直指两桩旧案的核心!
萧然被宣入殿。他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衫,虽面色苍白,但身姿挺拔,目光坦然。他并未多言,只是将怀中那份记录着伪造密信过程的铁证,以及那枚安国公蟠螭玉印,高高举起。
“陛下,草民萧然,今日殿前,不为己冤,只为十几年前东宫殿下、安国公府,以及无数蒙冤屈死的忠魂,求一个公道!此物此证,可还天地清明!”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悲怆而坚定的力量,回荡在寂静的金殿之上。
证据面前,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更何况,魏瑾的疯狂反扑,更显得其心虚。
皇帝看着殿下这对年轻的臣子与布衣,一个刚正不阿,悍勇无畏;一个身负血海深仇,却心怀公义。再看看那堆满丹陛的罪证和状若疯狂的魏瑾,心中已然明了。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怒喝道,“魏瑾!尔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竟还敢殿前狂吠,攀诬忠良!来人!剥去其官服,打入天牢,严加看管!待三司审定,明正典刑!”
“陛下!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都是为了…”魏瑾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拖了下去,凄厉的喊叫声渐渐远去。
殿内一片死寂。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目光复杂地看向林燮和萧然:“林爱卿,此案由你主审,三司协同,务必将所有涉案人员,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臣,领旨!”林燮沉声应道。
“至于萧然…”皇帝的目光落在萧然身上,沉吟片刻,“你…虽为前朝之后,但此次有功于社稷…朕准你,以白衣身份,协理此案,直至真相大白。”
这已是天大的恩典!意味着皇帝默认了萧然参与翻案的合法性!
“草民,谢陛下隆恩!”萧然跪拜下去,声音微微颤抖。十几年的隐忍与追寻,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最高统治者的认可!
退朝的钟声响起。林燮和萧然并肩走出太和殿。阳光洒满汉白玉广场,也照在两人身上。
历经生死,拨云见日。最大的奸佞已除,沉冤得雪在望。
然而,他们都明白,清算罪孽、安抚亡灵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但至少,他们已并肩站在了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