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辉,将院落笼罩在朦胧光晕中。
浅夏回来时,瞧见青从在院门口守着,便知道谢将军此刻在小姐屋子里。
她不是没眼色的蠢人,谢将军与小姐道不明的关系她也清楚。径直走到院子里守着,以防不时之需。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起初还有些隐约的声响,没多久便安静下来。
浅夏靠在廊柱上,有些百无聊赖数着天上的星星,心里琢磨着小姐今晚肯定受了惊吓,睡前要给小姐点些安神香助眠。
忽然,屋子里的烛光熄灭了。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盯向窗棂。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劲!
小姐素爱干净,今日又去了牢狱那等污秽之地,回来必定要沐浴更衣后才会安寝,怎么会连灯都熄了?
这不合常理啊!
她侧耳仔细倾听屋内的动静,除了夜风吹过窗棂的细微声响外,房内一片死寂。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作为奴婢,没有主子的吩咐她也不敢闯进去。
与她同样焦灼的,还有默默守在院落阴影里的苍术。
他比浅夏更清楚屋内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息,此刻见烛光熄灭,拳头瞬间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隐现。
一股混合着担忧与酸涩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去打扰,只能僵立在暗处,盯着那扇漆黑的窗棂,竖起耳朵捕捉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
浅夏起初还强打着精神,时间一长,困意渐渐袭来,靠在冰凉的廊柱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瞌睡。
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
迷迷糊糊之际,眼缝里忽然捕捉到一丝光亮。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大眼睛望去,只见原本漆黑的窗棂重新透着光。
是需要伺候了吗?
她想进去,又不敢贸然闯入,万一真的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惊扰了小姐和谢将军,那才是天大的罪过。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左右,紧闭的房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
墨色常服似乎比进去时更整齐了些,但仔细看去,衣襟处带着潮气,还有些皱巴巴的。
周身的冷峻气息仿佛被什么融化了些许,脸色在廊下昏暗的光线中看不太真切,但步履沉稳,并无异样。
谢衡走到院中,目光扫过守在外面的浅夏,低沉吩咐:“四小姐歇下了,不必进去打扰,让她好好安睡。”
浅夏应着:“奴婢明白。”
谢衡吩咐完,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走出一段距离,脚步放缓了许:“明日去寻几本避火图来。”
此言一出,空气凝滞了一瞬。
青从摸了摸脑门,只觉得自己听岔了,飞快抬眼瞥了下主子的侧影,见其神色如常,才确信自己没听错。
他压下心中惊骇,谨慎道:“主子是需要什么样式的?”
他问得含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避火图?
那可是描绘男女情事的秘戏图册,主子向来严谨自持,怎会突然要寻这等东西?
谢衡喉间发紧。
他其实并不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有何具体分别。但思至此,身上有些躁热。
刚才,的确是果脯。
没有其他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