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你还觉得，我兄弟，是个傻大个吗？”
我的声音，在死寂的，如同屠宰场般的堂口里，轻轻回荡。
西城猛虎，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堂主，此刻，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我钉在地板上。他抱着那条被砍刀穿透的大腿，在血泊中翻滚，哀嚎，那声音，凄厉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悲鸣。
我笑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用脚，在他那身名贵的西装上，擦了擦我鞋底沾染的血污。
然后，我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我每走一步，脚下的血泊，都泛起一圈圈，涟漪。
我身后，是上百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和，那，响彻夜空的……哀嚎。
当我，重新走出那扇，被我一脚踹烂的大门时。
外面，早已，鸦雀无声。
之前那些，还敢在暗中窥探的，各路牛鬼蛇神，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条屠宰场路，安静得，像一座……鬼城。
只有，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夜风中，疯狂地，蔓延。
宣告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何等恐怖的……屠杀。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韩峰，早已，等候多时。
他看到我这一身，被鲜血浸透的衣服，和他手里那柄，还在滴着血的唐刀。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有的，只是无尽的……狂热！
“先生。”
他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白毛巾。
我接过，擦了擦手上的血。
“下一个，去哪？”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问，晚上，想吃什么一样。
仿佛，我刚才，不是去屠了一个堂口。
而只是，去路边，踩死了一窝……蚂蚁。
我笑了。
这，才是我要的人。
“不急。”
我摇了摇头，将那柄，重新用布包好的唐刀，放在身边。
“今晚，闹得够大了。”
“该，歇一歇了。”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等那条，自以为是……鲨鱼的老狗，自己……浮出水面。”
……
我，猜的没错。
在我离开猛虎堂，还不到十分钟。
西城猛虎堂，被人，单枪匹马，一夜踏平的消息！
如同，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在整个京城，那庞大而又复杂的……地下世界，轰然炸响！
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大佬，枭雄，在深夜，被这个消息，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
“猛虎堂，被人端了？”
“西城猛虎，被人钉在了地板上？”
“上百号兄弟，全……全都死了？”
“一个人干的？”
“你他妈，跟我讲神话故事呢！”
“……”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地下世界，彻底……沸腾了！
无数的电话，被打爆！
无数的情报，在疯狂地传递！
所有人都，在打听，在猜测！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以一种，堪称神魔般的姿态，一夜之间，就将四海会四大堂主之一，连根拔起的……猛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此刻。
京城，市中心，一处，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
顶层，茶室。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儒雅，正在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就是四海会的会长。
在京城地下世界，盘踞多年，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赵四海！
他不像西城猛虎那般凶悍，也不像疯狗那般暴戾。
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
但，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在这副，儒雅随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头，何等……凶残，狠厉的……
过江龙！
“四爷。”
一个，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笑容，代号“笑面虎”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是赵四海的副手，也是四海会的……智囊。
但此刻，他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上，却，第一次，写满了……凝重和……惊骇！
“出事了。”
赵四海，没有说话。
他只是，端起面前那杯，用山泉水，泡制的，顶级大红袍，轻轻地，抿了一口。
姿态，优雅，从容。
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
“是猛虎。”笑面虎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的堂口，被人……端了。”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脆响。
赵四海手中那个，价值千金的紫砂茶杯上，竟……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密的缝隙。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死了多少人？”
他淡淡地问道。
“全……全死了。”笑面虎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百零八个兄弟，没……没有一个活口。”
“猛虎呢？”
“被人用刀，穿透了大腿，钉在了地板上。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了，命……保住了。但那条腿，废了。”
“疯狗呢？”赵四海，又问。
“也……也废了。”笑面虎的声音，更低了，“就在一个小时前，‘夜色’酒吧，也被人砸了。疯狗，被人一拳，打碎了指骨，震断了心脉，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赵四海，沉默了。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那个，已经裂开的茶杯。
整个茶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笑面虎，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跟了赵四海十年，他比谁都清楚。
这位四爷，越是平静，就代表着，他心中的怒火，越是……恐怖！
许久之后。
赵四海，才缓缓地，抬起头。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令人心悸的……波澜。
“一个人？”
“对。”笑面虎点了点头，“两次，都是……一个人。”
“有意思。”
赵四海，笑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属于京城的，璀璨夜景。
“多少年了。”
“京城，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
“查。”
他转过身，看着笑面虎，那双，儒雅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如同刀锋般的……锐利！
“给我查！”
“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和关系！”
“我要在，天亮之前，知道，这个年轻人，所有的一切！”
“他的名字！”
“他的来历！”
“他背后的人！”
“我倒要看看！”
“是哪条过江的猛龙，敢在我赵四海的地盘上……撒野！”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但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属于一代枭雄的……滔天霸气，却，轰然爆发！
压得笑面虎，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四爷！”
笑面虎重重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
赵四海，却突然，叫住了他。
“四爷，还有什么吩咐？”
赵四海，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那只，还沾着茶水的手，缓缓地，在窗户的玻璃上，写下了一个……
字。
那是一个，让笑面虎，瞳孔，猛地一缩的……
字！
“陆”。
“去查查。”
赵四海看着窗外，那，属于陆家大宅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三年前，陆家那个，因为弑爷，而被送进监狱的……小太子。”
“是不是……”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幽冷。
笑面虎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看着赵四海的背影，那张，始终挂着笑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
骇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
四爷，竟然会怀疑……
是他！
那个，早已被所有人，遗忘的……
废物！
而就在这时。
赵四海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
是他的侄子，赵无极，打来的。
赵四海，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赵无极那，充满了，无尽屈辱和……滔天怨毒的，嘶吼！
“叔！”
“帮我杀个人！”
赵四海，眉头一皱。
“谁？”
“陆沉！”
当“陆沉”这两个字，从电话里，传出来的瞬间！
赵四海，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瞬间，掀起了……
滔天巨浪！
他手中的电话，竟被他，失手，捏得……
粉碎！
他转过身，那张，儒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
震怒！
和……
杀意！
他看着笑面虎，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不用查了。”
“我知道，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