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阳光斜斜洒在平江颂的庭院里，石榴叶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晃得人眼晕。
苏漾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疲惫：“我得回去午休一会儿，这几天培训强度太大，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季珩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算计”：“那我怎么办？我第一次来苏州，异地他乡的，连个去处都没有。”
苏漾挑眉看他，眼底带着点了然：“季总这么有钱，还能找不到地方待？随便订家五星级酒店，不都比跟着我强？”
季珩却不接话，只盯着她，眼神带着点委屈的执拗。
苏漾无奈，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跟着，只好妥协：“行吧，订两家相邻的房间，别太麻烦。”
结果季珩直接订了酒店顶层的湖景套房，还是带私人露台的那种，两间套房的露台被他让人临时打通，连成了一个超大的观景台。
“你看，这样订两间才不浪费。”他指着连通的露台，语气带着点小得意，“既能各自休息，又能一起看湖景，多方便。”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小心思，没戳破。
不过是想找借口离她近点。
她心里清楚，季珩现在正是热情上头的时候，与其硬拒让他不快，不如顺着他，反正她也没损失，还能享受几天不用自己操心的日子。
回到房间，苏漾简单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洗。
下午本就请假，不用见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裹着浴袍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连日的高强度培训让她疲惫到极点，连梦都没做一个。
季珩回房后也放松下来，昨天因为苏漾不回消息，他几乎一夜没睡好，现在知道苏漾就在隔壁，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很快也沉沉睡去。
等季珩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泛起橘红，夕阳快落了。
他想起苏漾，轻手轻脚地走到连通的露台，透过苏漾房间的纱帘往里看。
她还睡着，侧躺着，长发散在枕头上，浴袍的领口滑到肩头，露出一小片雪白的皮肤，呼吸均匀得像小猫。
季珩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脚步像被钉在原地。
他多希望此刻苏漾是在他怀里睡，能让他轻轻抱着，感受她的温度。
可他知道不能急，苏漾对他还带着距离感，太过冒进只会把她推远。
他只能站在露台上，静静看着，直到纱帘被风吹得晃动，才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换衣服、整理发型。
他要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苏漾面前。
苏漾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摸过手机一看，晚上七点多，这种从午休直接睡到天黑的感觉，总让她觉得奇妙，像偷来了半天时光。
她刚坐起身，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季珩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醒了？我买了苏州的老字号糕点，你尝尝，垫垫肚子我们去山塘街游船。”
苏漾接过纸袋，里面是桂花糖粥和定胜糕，甜香扑鼻。
她没拒绝，跟着季珩下了楼。
山塘街的游船码头很安静，淡季加工作日，几乎没什么游客。
季珩包了一艘最大的画舫，船夫慢悠悠地摇着橹，船桨划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苏漾靠在船舷边，看着两岸的红灯笼映在水里，像一串流动的宝石，忍不住感叹：“金钱真是个有魅力的东西，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包船，不用挤在人群里，连风都觉得舒服。”
季珩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点小得意：“你这是在夸我吗？”
苏漾愣了一下：“嗯？”
“我很有钱，你说钱有魅力，岂不是在说我很有魅力？”季珩的眼神亮晶晶的，像等着被夸奖的孩子，连嘴角都带着笑意。
苏漾被他的逻辑逗笑，点头道：“从逻辑上来说，你没说错。”
月光洒在苏漾脸上，她今天穿了件新中式的浅杏色旗袍，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花纹，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皮肤白得在夜里都泛着光，连睫毛的影子都清晰可见。
季珩看着她，心跳越来越快。
这样的场景太适合接吻了，晚风、月光、画舫，还有身边心动的人。
可他又忍住了，他们还不是情侣，冒然亲吻只会让她反感。
他在心里悄悄发誓：下次再和苏漾一起划船，一定要吻她。
接下来的几天，季珩几乎天天都来。
早上开车送苏漾去培训基地，中午带她去吃苏州的特色小吃，晚上要么在酒店露台吃饭，要么去逛园林，把苏漾的空闲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觉得苏漾对他越来越亲近了。
会主动和他分享培训时的趣事，会吃他递过来的糕点，甚至会在他开车时，偷偷帮他整理滑落的安全带。
可苏漾心里想的却是：季珩这股热乎劲到底什么时候过？
他现在对自己这么好，不过是新鲜感作祟，等新鲜感没了，说不定比谁都冷淡。
她才不会轻易动心，就当是享受一段免费的“总裁陪伴服务”，不吃亏。
培训的最后一晚，季珩在露台摆了张小桌，开了一瓶红酒。
苏漾端着酒杯，一口接一口地喝，脸色却一点没变，连眼神都依旧清明。
“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季珩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苏漾只是偶尔能喝一点，没想到这么能扛。
苏漾挑眉看他：“难道你是想把我灌醉？”
“没有，只是觉得惊讶。”季珩连忙解释，生怕她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明天我会和同事一起坐高铁回S市，就不麻烦你送了。”苏漾放下酒杯，语气平淡，她不想搞特殊，也不想让同事看到季珩，引来不必要的猜测。
季珩点点头，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也理解她的顾虑：“那我明天让司机来接我，一起回S市。”
“你该不会每次来见我之前，都让司机把车停在远处，自己开车过来吧？”苏漾突然问，之前在培训基地门口，她从没见过季珩的司机，每次都是他自己开车。
季珩的耳尖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不想等司机停车耽误时间。”
苏漾心里微动，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谢谢你这几天订的房间、请的晚餐，还有昨天给我定制的旗袍，很合身。”
“该说谢谢的是我。”季珩看着她，眼神认真，“谢谢你在培训这么忙的时候，还愿意抽时间陪我。”
聊到这里，苏漾起身：“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赶高铁。”
季珩没再挽留，看着她走进房间，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套房。
他以为明天还能送苏漾去高铁站，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上车也好。
可第二天早上，季珩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去敲苏漾的房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里面已经空了，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一点她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心里一慌，立刻开车去培训基地，却被告知。
培训昨天就已经结束了，学员们昨天下午就陆续离开了。
季珩站在培训基地门口，手里攥着手机，反复给苏漾发消息、打电话，可消息石沉大海，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他这才明白，苏漾昨天说“明天是最后一天”，是故意骗他的，她就是不想让他送，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
回到S市，季珩坐在办公室里，面前堆着厚厚的文件，可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反复回想在苏州的日子，想自己哪里惹苏漾生气了。
是游船时太心急？
还是送旗袍太贵重让她有压力？
还是自己的表白让她反感了？
不安像细密的针，扎在他心里。他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第一次主动靠近一个人，却没想到会被这样“不告而别”。
苏漾到底在想什么？
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感觉？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心烦意乱，连工作都没了心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