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的微信像沉了底，发出去的消息连个已读提示都没有；
语音电话拨了三次，每次都在忙音里挂断。
季珩坐在庄园客厅的沙发上，指尖反复划过手机屏幕，心里的焦虑一圈圈缠上来，让他连坐都坐不住，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目光总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仿佛下一秒苏漾就会推门进来。
他忍不住想起之前的猜测。
会不会有哪个欧洲合作方，借着谈工作的名义凑到苏漾身边？
会不会有人像他当初那样，用温柔和耐心讨她欢心？
这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在脑子里乱撞，让他胸口发闷，连喝水都觉得没味道。
“陈默，”季珩拨通电话，语气急促得不容置疑，
“把我下午的会议全推了，让副总代开；欧洲分公司的人不用过来汇报，发文件就行。另外，立刻安排私人飞机，我要去罗马。”
电话那头的陈默愣了愣，连忙应下：“好的季总，飞机最快一小时后能起飞，我现在就对接航线。”
挂了电话，季珩没再等，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门外走。
他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收拾行李，只在车里让管家把常用的衣物送到机场。
他现在只想立刻见到苏漾，确认她没事，确认她身边没有别人，不然这颗心永远落不下来。
同一时间，罗马某酒店楼下的露天酒吧里，苏漾正和林嘉薇碰杯。
两人是在回酒店的路上偶遇的。
林嘉薇来罗马拍时尚大片，刚结束工作，没想到会在街角碰到苏漾。
“可以啊苏漾，‘番茄心理’都卖到欧洲了，我刷到新闻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林嘉薇笑着举起酒杯，香槟的气泡在杯壁上炸开，
“以前你还说只想开个小工作室，现在都成跨国项目的老板了。”
“运气好而已。”苏漾抿了口酒，眼底带着点轻松的笑意，
“倒是你，朋友圈里换男友的速度，比我改方案还快。上次你说的那个画家，又分了？”
“早分了！”林嘉薇满不在乎地摆手，语气带着点调侃，
“那小子天天跟我聊梵高毕加索，我连画框都分不清，跟他在一起比开会还累。这阵子我已经甩了三个了，个个哭着求复合，啧，少男心真脆弱。”
苏漾被她逗笑，心里那点因为季珩失联的郁闷，也散了大半。
“难得在异国他乡碰到，今天不醉不归！”她举起酒杯，跟林嘉薇碰了一下，“明天的工作我已经跟团队说延迟了，今晚只管喝酒。”
两人从日落喝到深夜，从香槟喝到威士忌，话题从工作聊到童年，最后都醉得趴在桌上，连服务员过来提醒打烊，都没力气回应。
还是酒店工作人员帮忙，把两人送回了苏漾的套房。
季珩的私人飞机降落在罗马机场时，已是凌晨三点。
他没等司机，直接让欧洲分公司的人开车送他去苏漾的酒店，路上又给苏漾打了两次电话，依旧没人接。
“苏总助理的电话打通了吗？”季珩看向副驾的分公司经理，语气里满是不耐。
“打通了，助理说苏总昨晚和朋友聚会，应该在套房休息，还把房间号发给我了。”经理连忙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数字。
车子刚停在酒店楼下，季珩就推开车门冲了进去。
电梯里，他对着镜子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指尖还带着点紧张的颤抖。
他既想立刻见到苏漾，又怕看到不想看的画面，那种矛盾像根细针，在心里轻轻扎着。
“叮咚——”门铃响了好几声，里面才传来苏漾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
“客房服务，您昨晚叫的早餐送到了。”季珩压低声音，模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语气。
他怕直接说自己来了，会吓到刚醒的苏漾，更怕听到她惊讶之外的厌烦。
门“咔嗒”一声开了，苏漾穿着松垮的真丝睡衣，领口歪着，露出一小片锁骨，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神还没完全聚焦，脸上带着宿醉后的红晕。
季珩没等她反应，就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臂收得极紧，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漾漾，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带着点旅途的疲惫，还有藏不住的后怕。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扫到门口鞋柜上的黑色运动鞋。
款式硬朗，线条偏中性，看起来和他之前穿的那双男士款几乎一样。
再看苏漾这副模样，睡衣凌乱，头发蓬松，像是刚经历过什么亲密的事。
恐慌瞬间攫住了季珩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抱着苏漾的手臂收得更紧，力道大得让苏漾闷哼了一声。
屋里会不会有别的男人？
是不是正躲在卧室里，等着他离开？
苏漾昨天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是不是因为和这个人待了一整夜，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他甚至不敢往屋里看，怕真的看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怕那点仅存的侥幸被彻底打碎。
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每一个都指向最可怕的可能。
苏漾是不是厌倦他了？
是不是觉得他的黏人太烦，所以找了别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该怎么办？
他再也没有半壁江山可以送了，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留住她了。
“季珩？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苏漾被他勒得难受，终于清醒了些，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语气里带着点困惑。
季珩却没松手，心里的痛苦又深了一层。
她居然还问“怎么过来了”？
难道是嫌弃他突然出现，打扰了她和“情人”的清晨？
他张了张嘴，想问“屋里是谁”，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怕听到那个让他崩溃的答案，怕自己真的会在她面前失态，怕她看到他这副样子，会更厌烦。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林嘉薇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不耐烦：“苏漾，门口是谁啊？吵死了，我头都要炸了。”
季珩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苏漾的手臂瞬间松了些。
他顺着声音看向卧室门口，又低头盯着鞋柜上的运动鞋。
鞋码明显偏小，鞋边还沾着点女士香水的淡香，根本不是男士的。
刚才那几秒，他甚至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那种害怕失去的痛苦，比任何一次商业危机都要难熬，比顾晏辰要去欧洲时的焦虑更甚。
原来是他关心则乱，把林嘉薇的鞋子当成了男士的。
“是季珩。”苏漾推开他，揉了揉被勒得发疼的腰，语气带着点无奈，“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不回我消息，也不接电话，我实在受不了了。”季珩的声音软了下来，眼底的恐慌渐渐散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眼眶甚至有点发热，
“我怕你出事，怕……怕你身边有别人，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苏漾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昨天设了消息免打扰，还和林嘉薇喝到断片，根本没看手机。
她有点愧疚，伸手碰了碰季珩的脸颊。
他的脸色还带着点苍白，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显然是一路赶过来没休息好。
“抱歉，昨天跟嘉薇偶遇，喝多了。你先去开个套房收拾一下，我也洗漱一下，一会儿楼下吃早餐，这家酒店的意面据说很不错。”
季珩点头，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头发上，又想起刚才的误会，忍不住笑了笑。
还好是林嘉薇，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他转身去前台开套房，脚步都轻快了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待在苏漾身边，就算是赶过来的路上再累，就算刚才担惊受怕，也值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