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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块巨大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了整座庄园。
城堡餐厅的长桌上，铺着熨帖的白色桌布，水晶灯的光芒落在银质餐具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连空气里都飘着松露的淡香。
季珩坐在苏漾对面，嘴角的笑意几乎没断过，眼神总追着她的动作转。
她叉起意面时指尖的弧度，她尝甜点时微微眯起的眼，都被他悄悄记在心里。
“尝尝这个松露意面，”他用公筷给苏漾夹了一叉，语气带着点藏不住的邀功，“厨师是从米兰挖来的，据说做意面的手法传了三代，你之前说喜欢醇厚的奶香，应该合胃口。”
苏漾尝了一口，浓郁的奶香混着松露的醇厚在舌尖散开，确实是她偏爱的口味。
她抬眼看向季珩，他正专注地盯着她的表情，眼底的光比水晶灯还亮，像在确认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是否满意。
这场晚餐吃得很慢，没有提顾晏辰，没有说复杂的未来，只有刀叉碰撞的轻响和偶尔的低语。
季珩聊起庄园里新开的绣球花，说园丁按她喜欢的深浅渐变配色修剪过；
说起书房新到的一批摄影画册，是她上次在杂志上提过的小众摄影师签名版，连画册的封皮材质都按她喜欢的绒面定制。
苏漾安静地听着，指尖轻轻划过餐刀的柄。
这些细碎的心意，背后藏着的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能力：能让园丁按喜好调整整片花田，能拿到限量的签名画册，甚至连画册封皮都能定制，这些都不是“用心”就能做到的，是季珩的身份和资源，才能把她随口一提的小事，都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
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软又沉，分不清是因为他的在意，还是因为这份“轻易实现”带来的安稳。
晚餐结束后，季珩牵起她的手：“带你去看看我准备的东西。”
庄园比苏漾想象中更像一座为她量身打造的花园。
他带她穿过月光下的玫瑰园，露珠在花瓣上泛着银光，每一株玫瑰的品种都是她曾说过“好看”的；
走过藏在竹林后的暗房，红色安全灯下，架子上摆着一叠洗好的照片，全是她的样子：
在海岛露台上看书的侧脸，在海边捡贝壳时弯腰的弧度，甚至有她睡着时眉眼放松的模样，每一张都拍得细腻，连光线都调得刚好是她喜欢的暖调。
“知道你喜欢摄影，”季珩站在她身后，没有靠近，只是声音放得很轻，
“特意找人建了这个暗房，药水都是按你常用的牌子备的，连显影盘的尺寸都按你习惯的选了。”
苏漾的指尖拂过照片边缘，纸质带着刚晾干的微潮，心里忽然清楚。
这样专属的暗房，这样精准的细节，不是随便就能拥有的，是他一句话，就能调动资源建成的。
往前走，是一栋独立的玻璃房，里面陈列着各式摄影器材：从复古的莱卡胶片机，到最新款的数码单反，甚至有几台早已停产的限量版拍立得，全是她曾经在杂志上见过、随口说过“要是能有一台就好了”的型号。
玻璃房的温度和湿度都控制在最适合保存器材的范围，每台相机都被精心保养过，镜头上没有一点灰尘。
“这是……”苏漾的声音带着点惊讶，指尖停在一台限量拍立得前。
这台相机全球只有五十台，她曾托人找过很久都没找到。
“摄影装备室，”季珩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以后你想拍什么，这里都有。要是没有，我们就去把全世界的都收来。”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底气，仿佛“收齐全世界的相机”对他来说，就像买一本书一样简单。
苏漾看着这些被精心陈列的器材，忽然明白，这座庄园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用资源和心意织成的网。
温柔，华丽，却带着让人心安的“无法拒绝”。
走了近一个小时，苏漾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脚踝泛起细微的酸意。
她刚想开口说“休息会儿”，季珩已经弯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贸然抱她，只是放慢脚步，陪她慢慢走回主卧。
推开房门时，浴室的灯已经亮了，巨大的圆形浴池里注满了温水，水面漂浮着几片新鲜的栀子花瓣，是她惯用的沐浴香氛，连水温都刚好是她喜欢的38度。
…………
“泡会儿澡解解乏，”季珩把浴袍放在浴池边，没有多留，“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说完就轻轻带上了浴室门，给她留了足够的空间。
温水漫过肌肤时，苏漾舒服地叹了口气，鼻尖萦绕着栀子香，心里却忍不住想。
和季珩在一起，她曾经不敢想的事，都在慢慢变成现实：专属的暗房，限量的相机，甚至连泡澡的细节都被照顾得完美，这些不仅是他的心意，更是他能给她的、别人给不了的支撑。
泡完澡出来，季珩正坐在床边看文件，见她出来，立刻放下文件，递过一杯温牛奶：“刚温的，喝了助眠。”
苏漾接过牛奶，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手边的文件。
是几家国际画廊的合作方案，封面上的合作方都是她曾经只能在新闻里看到的名字。
季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声说：“要是你想办个人摄影展，这些画廊都能合作，场地和宣传都不用你操心，我来安排。”
苏漾的心跳顿了一下。
办个人摄影展，是她藏在心里很久的梦想，却因为资源和人脉，一直没敢提。
季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她的梦想变成了“可以实现”的事。
她抬眼看向季珩，他正看着她，眼底带着点不安，像在怕她拒绝：“你要是觉得现在不想办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等，等你想好了再说。”
苏漾没有回答，只是喝了口温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又软又乱。
她喜欢季珩的在意，喜欢他记得她所有的小事，可也清楚，这份“喜欢”里，藏着对他能给她的资源和支撑的依赖。
她没法否认，和他在一起，她能更快地靠近自己的目标，能站到更高的位置，这些都是她想要的。
季珩见她不说话，心里的不安更甚，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声音带着点试探：
“苏漾，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太闷了？要是你想出去走走，我们明天可以去别的地方，去哪里都可以。”
他没敢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没敢确认她的心意，只能用这种方式，试探她是否愿意留在他身边。
苏漾摇摇头，指尖轻轻回碰了他的手：“这里很好，不用出去。”
她的回答很模糊，没有明确的喜欢，也没有拒绝，却让季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心里悄悄下定决心。
不管她现在的心意有多少，他都有时间等。
他会用她需要的资源支撑她的梦想，用日复一日的在意磨平她的犹豫，总有一天，她会彻底留在他身边，心甘情愿地说出她的心意。
………～
深夜的主卧里，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苏漾靠在季珩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心里清楚：她对季珩的感情里，有喜欢，有依赖，也有对他能给的未来的期待；而季珩的深爱里，藏着未确认她心意的忐忑，却也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