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然靠在监控室的墙上，长长舒了口气。
屏幕里，苏漾扶着顾晏辰躺回床上后，就只是站在床边说了几句话，再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顾晏辰的身体还没恢复，连抬手都费力，刚才那个拥抱，已是极限。
他真怕季珩看到更亲密的画面会失控。
这位爷发起火来，别说砸医院，怕是连他那几家连锁分院都能连夜给拆了。
温景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夹在这两人中间，比连做三台心脏手术还累。
苏漾推开温景然办公室门时，夕阳正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她的脸色带着点疲惫，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看到季珩时，脚步顿了顿。
“温医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先转向温景然，语气诚恳，
“后面顾晏辰的复健，我会常来盯着，有劳你多费心。”
“应该的。”温景然干笑两声，眼角的余光瞥见季珩的脸色沉了下去。
那语气里的“妻子”身份自觉，像根刺扎在季珩心上。
果然，下一秒，季珩就猛地拽住了苏漾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他没说话，可眼底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难受。
她凭什么以顾晏辰妻子的身份道谢？
凭什么把他排除在外？
苏漾叹了口气，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放软：“我们回去说吧。”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闷热。
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两人并排坐着，季珩的手死死牵着苏漾，指节泛白，两人都没说话，只有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司机大气不敢喘，连换挡都放轻了动作，生怕惊扰了这诡异的沉默。
庄园的傍晚，晚风带着玫瑰的甜香。
苏漾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白色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季珩站在她身后，推着秋千的手放得很轻，木链与支架碰撞的“咯吱”声，成了此刻唯一的声响。
“季珩，”苏漾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轻，却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这段时间，我打算两天来一次医院，帮顾晏辰做复健。医生说多有人陪，恢复得快。平时……我得去公司盯着，‘灵犀’和番茄AI的整合还没做完。”
季珩推秋千的动作顿了顿。
他早料到她会提探望的事，可亲耳听到时，心还是像被揪了一下。
他没反驳，只是低声说：“跟我来书房，给你看样东西。”
书房的水晶灯亮着暖黄的光，季珩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紫檀木办公桌上。
苏漾走过去，看清封面上的字时，瞳孔微微收缩。
“全球顶级新能源汽车集团股权转让协议”，转让份额：5%。
她知道这家公司的分量。
全球市值前三的新能源巨头，5%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光是每年的分红，就足够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能随意支撑她所有的商业野心。
苏漾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划过烫金的公司Logo。
她太了解季珩了，他从不做无意义的馈赠。
这份股份，是筹码，也是枷锁。
季珩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甚至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
“苏漾，你要去看他，我不拦你。但……能不能答应我，别再有肢体接触？像刚才在病房里那样的拥抱，别再有了，好不好？”
他怕极了那种画面。
顾晏辰的怀抱，本就该是他的位置。
苏漾刚要开口，就听他又说：
“你每天跑医院还要去公司，来回折腾不方便。我让陈默找了个女司机，退伍军人出身，开车稳当，你应该会喜欢。”
苏漾愣了愣，转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男司机？”
她确实不喜欢陌生男性离得太近，和顾晏辰在一起时，要么顾晏辰开车，要么打车，从不用他公司的男司机，但是顾晏辰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用他的司机。
“猜的。”季珩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看你从不坐顾晏辰的司机开的车，就猜到了。所以那时候……我才有机会在他没空的时候，顺理成章地接你。”
原来他连这种细节都记着。
苏漾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暖又麻。
她看着季珩，轻声说：“你真是……聪明又细心。”
“只对你。”季珩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语气认真得像在宣誓。
苏漾沉默片刻，抬眼问：“还有别的条件吗？”
季珩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了些：“每天晚上……都回这里来，好不好？打电话要接，别让我找不到你。”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怕她一离开，就再也不回来。
“只有这些？”苏漾挑眉，有些意外。
她以为他会提更苛刻的要求，比如不准去医院，或者立刻和顾晏辰摊牌。
“在顾晏辰伤好之前，只有这些。”季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等顾晏辰好了，他自然有别的“计划”。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小心翼翼，看着那份价值千亿的股份协议，又想起他记得她所有喜好的细心。
他从不用强硬的姿态逼她，只用最懂她的方式，一点点收紧绳索。
她拿起笔，在协议的受让方处落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她心里那点因顾晏辰伤势而起的动摇，彻底被季珩铺陈的“懂得”与“给予”淹没了。
“从现在起，我也是富婆了。”苏漾放下笔，抬头冲季珩笑了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那是对财富的坦诚渴望，也是对季珩的回应。
季珩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眼底的阴霾瞬间散去，只剩下亮得惊人的光：“我的都是你的，你不是富婆，是首富。”
苏漾被他转得发晕，笑着搂住他的脖子。
她不得不承认，季珩太懂她了。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如何精准地戳中她的软肋。
不是虚无的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支持与懂得。
这份5%的股份，比任何情话都让她心动。
季珩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能感觉到苏漾的妥协，能感觉到她重新倾向自己的重量。
不管用什么方法，股份也好，细心也罢，甚至是未来更极端的手段……他都要牢牢抓住她。
苏漾只能是他的。
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