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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默中艰难前行。金陵山的轮廓如同巨兽的脊背,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显得愈发狰狞,不再是远观的青黛,而是化作了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几乎令人窒息的实体。山势陡峭险恶,林木幽深如墨,一条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蜿蜒而上,像一道伤疤刻在山体上,最终隐没在阴冷粘稠、云雾缭绕的山腰处——那里,就是决定命运的第三关。

空气凝滞得如同凝固的胶液,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只剩下马蹄叩击冰冷石阶的“哒哒”声,单调而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计算着通往未知结局的倒计时。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孙爽也紧紧闭着嘴,脸色发青,只是时不时用焦虑无比的目光望向马车里那两个小小的身影,拳头攥得发白。邱龙的目光锐利如濒死的鹰隼,肌肉虬结,每一次扫视道路两侧黑沉沉的密林都带着赴死般的决绝,任何一丝微小的异动——哪怕只是枯叶绝望的旋落——都会让他周身爆发出近乎实质的杀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阵轻微的“咕噜”声突兀地响起。众人悚然一惊,几乎同时握紧了兵器。却见孙爽捂着肚子,脸色由青转红,讪讪地低声道:“……饿、饿的。”邱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紧绷的杀气却莫名松懈了一瞬。孙念宁甚至极轻微地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小囊里摸出一块硬得能硌牙的干粮,无声地递了过去。孙爽接过来,没好意思立刻啃,只是死死攥在手里。

山路越来越陡,雾气浓得化不开。张天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在一次踉跄扶住旁边山壁时,他猛地缩回了手——那岩石触手冰凉也就罢了,竟隐隐有一种类似脉搏跳动的错觉,虽然极其微弱,但那股子邪异让他头皮发麻。他不敢声张,只是更警惕地观察四周,发现那些深绿色的藤蔓缠绕在枯树上,形态扭曲,仔细看去,竟像极了痛苦挣扎的人形。

墨星一直紧紧靠着孙又左,两个孩子的小手死死攥在一起。或许是太害怕了,墨星另一只空着的手无意识地捻着孙又左衣角上一根脱线的线头,一遍又一遍。孙又左似乎被这细微的动作安抚了少许,他极小声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别怕,我、我下棋很厉害的……”墨星没有抬头,只是捻着线头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更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周文远端坐于马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但在马匹因湿滑石阶而微微打滑时,他优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不经意地拂过腰间一枚看似普通的玉佩。那玉佩在他指尖触碰下,似乎有极淡的光华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嘴角那丝讥诮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点。

越靠近金陵山,周遭的环境越发死寂。官道早已荒芜,不见人烟,连鸟兽都绝迹,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这一行赴死的生灵。风声掠过枯枝,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

孙念宁将孙又左和墨星紧紧揽在身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千钧,如同最后的遗言:“……记住,踏上山顶,看到的便不仅仅是黑白棋子。那可能是吞噬心神的炼狱,也可能是绞杀魂灵的陷阱。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只把它当作……一副棋。相信你们骨子里感受到的‘气’与‘形’,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两个孩子的小脸煞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死死地攥紧彼此的衣角,稚嫩的脸上是一种被强行催熟的、令人心碎的凝重。他们清澈的眼眸深处,恐惧如同潮水,却还有一丝微弱的、不肯熄灭的火焰——那是被信任、被托付了全队人性命的微光。

张天落跟在孙念宁身侧,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冰凉的冷汗,心跳声在死寂中轰鸣得让他自己都害怕。

“又左是棋艺天才,墨谪仙从小就对他严训,应当无妨,我担心的是你,既然点名你参加,定有图谋。”

再次被点名,张天落不由得暗自狠狠瞪了孙伯武一眼——这老狐狸的嘴严实得可恨。“好家伙,合着就我一个人是临时拉来填坑的?炮灰连个说明书都不配拥有是吧?”他在心里疯狂咆哮,一股悲凉和荒谬感油然而生。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此刻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攫住了他,仿佛那棋局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冥入口,即将把所有人都吞噬进去。他下意识地瞥向赵静遥,发现她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却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绝望和无力。

邱龙策马靠近孙伯武,声音嘶哑,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山间的亡魂:“伯武,让两个孩娃去……这是拿他们的命填!对方是人是鬼都摸不清,若是……”

孙伯武目光沉静地望向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山峦轮廓,打断了邱龙的话,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我明白。但对方点名要‘灵澈之心,未染尘垢者’应对此局。又左天性纯良,棋艺已得真髓,我们这些人,心思早已污浊,上去只怕瞬间就会崩盘。墨星那小子更是……心思通透如琉璃,能抵御邪祟。他们二人是唯一的选择。”他顿了顿,声音干涩,“况且,这是‘规矩’。破了这规矩,我们所有人,立刻就会万劫不复。”

他目光极其隐晦地掠过一旁的张天落,旋即移开。孙伯武心中亦是翻江倒海——这是墨谪仙以巨大代价换来的指示,背后究竟是深意还是绝路,他已无力判断。

略一沉吟,孙伯武又道,声音更沉:“真正让我心悸的是,对方派出的也是童子。岑溪童八岁就号称‘小国手’,师从那个深不可测的国师何令通,陪战的是皇子李从嘉、李从善……这哪里是棋局,分明是祭坛!”

邱龙喉咙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握缰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缰绳捏碎。

周文远端坐于马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他既不出言询问,也毫无担忧之色,仿佛眼前这悲壮紧张的一幕,不过是一场与己无关的劣等戏文。他的目光偶尔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淡漠,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稳坐钓鱼台的神态,与周围压抑绝望的氛围格格不入,更添了几分残酷。

越靠近金陵山,周遭的环境越发死寂。官道早已荒芜,不见人烟,连鸟兽都绝迹,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这一行赴死的生灵。风声掠过枯枝,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山并不算高,却自有一股吞噬一切的陡峭嶙峋,林木深秀,但那绿色在黑沉的天光下浓郁得发黑,透着一股粘稠的、令人作呕的压抑感。

终于,队伍在山腰一处勉强算平坦的开阔地停下。前方,数名身着灰色麻衣、面色僵冷如同尸傀的汉子分立道路两侧,如同墓前的石翁仲,毫无生气地拦住了去路。他们的目光空洞地扫过队伍,最后落在孙伯武身上,微微颔首,动作僵硬,示意只能由参赛者和少数观战者继续上行。

周文远依旧冷眼旁观,嘴角那丝弧度未曾改变,仿佛在欣赏困兽最后的挣扎。

山腰平坦处有一片破败的草亭,亭中空无一物,如同一个等待献祭的祭台。孙伯武的目光最后落在孙念宁、张天落以及两个紧张得几乎站立不稳的孩子身上。

“就在此处等候。”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最后命令般的决绝,“红莲,看好大家。若见烽火……或久无音讯,便……自行决断吧。”

墨红莲重重点头,脸色惨白,手死死按在了腰后的短刃上,指节发白。

孙伯武又看向孙念宁,眼神复杂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句近乎哽咽的嘱咐:“幺妹……看好他们。也……活下去。”

孙念宁轻轻颔首,面容是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的心绪。她一手紧紧牵起孙又左,另一手用力握住墨星冰凉发抖的小手,柔声道:“走吧。”

张天落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硬着头皮跟上。“这算什么?拖家带口赴死局?还买一送一搭上个我这个懵逼的?”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绝望地吐槽。

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赵静遥死死咬着嘴唇,已然溢出一丝血痕却不自知;陈怡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章颜婷、邱龙等人个个面色铁青,目眦欲裂,如同雕塑般钉在原地,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隐忍和悲怆。这阵仗,比直接上刀山下火海更让人肝胆俱裂。

他又瞥向孙伯武,那位先生正举头望天,侧脸流露出的是一种无尽的苍凉与负疚。

“老狐狸……”张天落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却也没了吐槽的力气,只剩下一片冰凉。

孙伯武终究还是冲上前几步,深吸一口气,目光逐一扫过孙念宁、张天落和两个孩子,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便认输!活着……活着回来!”这近乎哀求的语气,与他平日的沉稳判若两人。

“总算……还有点人性。”张天落心道,一股酸楚涌上鼻尖。

孙念宁郑重地、深深地点点头,用尽全力握紧两个孩子的手。张天落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那发软的腰板,跟在她身后。四人如同走向断头台的囚徒,在那几名灰衣“尸傀”冰冷空洞的注视下,沿着最后一段如同天梯般陡峭湿滑的石阶,向那云雾遮蔽的、未知的山顶走去。

越往上行,气氛越发死寂和诡异。张天落竖起耳朵,似乎在极远处,又似乎就在脚下山体深处,听到一种极其细微、连绵不断的沙沙声,像是无数春蚕在啃食桑叶,又像是细沙在不断滑落,永无止境。这声音微弱却无孔不入,听得人心里发毛。

周围的雾气粘稠得如同浆糊,带着一股沁入骨髓的阴冷恶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似檀非檀又混合着某种奇异腥气的香味,闻之让人头脑发昏。

终于,他们如同穿越了某种无形的屏障,抵达了山顶。

山顶的景象让张天落倒吸一口寒气。这是一块巨大无比、光滑得反常的黑色石坪,像一面巨大的、映不出倒影的漆黑镜子,表面流转着若有似无的暗光,仿佛被某种非人的力量打磨而成。石坪边缘陡峭如刀削,下方是翻滚不休的云海,却寂静得可怕。石坪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古朴幽暗的紫檀木棋枰,两侧各有一个灰白色的蒲团,那颜色像极了骨灰。棋枰旁,一位身着宽大玄色深衣、须发皆白的老者闭目盘坐,如同一具风干了千年的尸骸。他面容枯槁,皮肤紧贴颅骨,呼吸微不可察,与脚下黑色的死亡石坪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这邪异山石的核心。

在老者的身后,侍立着一名捧着漆黑棋罐的童子。那童子约莫七八岁年纪,面如傅粉,唇红得异常,眼神却冰冷空洞,透着一种绝非人类的审视与漠然。他便是号称“小国手”的岑溪童,此刻正用一种打量死物般的目光扫过孙又左,毫无波动,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即将被摧毁的物品。他心中唯有师尊严令:此局,碾碎对手,不容丝毫意外。

岑溪童身边站着两个华服少年。年长些的是皇子李从嘉,约莫十岁,面容俊秀却苍白失血,眼神涣散,如同提线木偶,深处是无法言说的恐惧与麻木。年幼的是李从善,八九岁模样,身体微微发抖,眼中属于孩童的光彩几乎熄灭,只剩下被恐惧彻底支配的空洞。他甚至不敢看向对面的墨星。

而在老者的一旁,阴影深处,静坐着一位身披宽大玄色斗篷的身影。兜帽拉得极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能看见一双放在膝上、骨节异常突出且苍白得像大理石雕塑的手,毫无生气。他周身散发着比山间寒气更冷的死寂,仿佛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体形微胖的圆脸女孩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们。那笑容标准得诡异,嘴角上扬的弧度精确得如同用尺子量过,眼神却空洞无物,仿佛画上去的一般,穿透雾气,牢牢锁定了张天落。但与纯粹的冰冷审视不同,那目光中似乎还掺杂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亲切”的好奇,如同一个孩子看到了自己遗失已久、却又变得有些陌生的旧玩具。这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非但没有带来任何暖意,反而更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目光并非一直在张天落身上流连,偶尔会极其缓慢地扫过孙念宁和两个孩子,但那视线最终总会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重新落回张天落脸上。那是一种专注的、甚至带点“私有物”意味的凝视,仿佛其他人只是背景,唯有张天落才是她真正感兴趣的存在。 张天落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笑容的弧度在她脸庞静止的雾气中,极其细微地调整过一次——更精准,也更令人不适。

张天落被那女孩看得骨髓都在发寒,但这一次,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更怪异的感觉悄然滋生——那目光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微弱的、被彻底扭曲了的“认同感”或“熟悉感”,就像在绝对的虚无中,突然看到了一点点扭曲的、属于自己的倒影。“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在心中呐喊,感觉血液都要冻结了。他试图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像是被黏住了一般,难以从那诡异凝固的笑容上挣脱。每一次不经意间的视线交汇,都像有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他的神经末梢,却又在刺痛之余,留下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标记”了的诡异感觉。

没有言语,没有威胁,但一种庞大、粘稠、如同实质的恶意已然笼罩了整个山顶,空气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张天落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手死死攥住,疯狂挤压。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剑,寻求一点点可怜的依靠,却被孙念宁一个极其轻微、同样充满绝望的眼神制止。“完了……”他在内心彻底沉了下去,“纯送……这是纯送啊……”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眸没有瞳孔,竟是一片浑浊的灰白,像是蒙尘的珍珠,又像是死鱼的眼睑。目光扫过,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过每个人的皮肤,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恶寒。他的视线在孙又左和墨星身上停顿了片刻,那灰白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惋惜的波动,随即彻底恢复死寂。

就在老者睁眼的瞬间,张天落眼角余光捕捉到,阴影中那个微胖女孩的“笑容”似乎极其短暂地僵硬了一刹那,并非消失,而是像面具被无形的手指拨动,流露出其下更深邃的、非人的空白。但旋即恢复原状,甚至那嘴角的弧度似乎因这短暂的“波动”而显得更加“完美”,也更加虚假。她的目光甚至没有看向老者,依旧定格在张天落身上,仿佛老者的苏醒只是背景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变化,唯有张天落的反应才是她唯一关切的焦点。她的头颅甚至极其轻微地偏向一侧,流露出一种近乎“孩童式”的专注好奇,但这姿态放在此地此刻,只显得无比骇人。

“既入此门,当知规矩。”老者的声音干涩平滑,如同磨砂石子相互摩擦,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起伏,却在每个人耳边冰冷地回荡,“此局,赌‘路’。胜,允尔等残躯下山。败,”他微微停顿,那冰冷的语调让空气都结成了冰,“便化作养分,滋养此山幽木吧。”

他没有提高声调,但那“养分”二字,却带着无比清晰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孙念宁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孙又左轻轻向前推了一步。孙又左的小腿明显在发抖,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那眼神让张天落几乎心碎。孩子最终鼓起残存的勇气,走到棋枰前,几乎是瘫坐在那个灰白色的蒲团上。他那小小的身躯,在那巨大的、仿佛活物的黑色棋枰和那非人老者面前,渺小得如同即将被碾碎的虫豸。

当孙又左移动时,那神秘女孩的头颅极其细微地偏转了一个角度,视线追随着他,但那空洞瞳孔的焦点似乎仍停留在原处——张天落所在的方向。这种错位感让张天落胃里一阵翻搅。直到孙又左坐下,她的目光才完全移开,落在那孩子身上,那凝固的笑容依旧,看不出是期待还是纯粹的观测。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回张天落时,那嘴角的弧度似乎又微妙地加深了一毫米,仿佛在无声地对张天落说:“看,这一切多有趣啊。”——这是一种独独针对他的、扭曲的“分享”。

张天落和孙念宁紧紧带着墨星,站在棋坪边缘,如同站在万丈深渊之前,连呼吸都已停止。张天落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却又被冰封住,“这比他妈的任何恐怖片都吓人一万倍……”他死死盯着那纵横十九道,那已不是棋盘,而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老者不再多言,只是对岑溪童微微颔首,动作僵硬如机括。

那岑溪童上前一步,坐在另一个蒲团上,将手中漆黑如墨的棋罐轻轻放在面前。另一侧,李从嘉、李从善两位皇子如同被操控的傀儡,僵硬地站定,那个微胖的女孩依旧挂着那凝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甚至没有看即将开始的棋局,目光再次悠悠地转回,越过棋盘,落在张天落脸上,仿佛棋局的胜负、过程的残酷,都远不及观察张天落的反应来得重要。她的眼神里,那份诡异的“亲切感”似乎更浓了些,仿佛在期待着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认出什么来。

岑溪童伸出手指,指了指孙又左面前的棋罐,动作精准而毫无生气。

棋局,开始了。

没有猜先,老者只是用那干涩的声音宣布:“此局,尔等执黑。”仿佛这是一种施舍,抑或是诅咒。

岑溪童从自家白棋罐中拈起一子。那动作精准、平滑,却毫无美感,如同毒蛇抬头。当他指尖那惨白的棋子轻轻落在棋枰右上角星位时——

“嗡……”

一声绝非玉石撞击应有的、低沉却穿透耳膜的嗡鸣声,如同丧钟般骤然荡开,穿透粘稠的雾气,直刺入灵魂最深处!

张天落浑身剧震,骇然看到那白子落下的瞬间,棋子周围的空气竟微微扭曲,石坪上那死黑的颜色似乎波动了一下,一股冰冷彻骨的恶意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开来。更诡异的是,那枚落在星位的白子,在那一瞬间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玉石,而是化作了一只苍白无瞳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对面执黑的孙又左,带着无尽的审视与压迫。

“这……这到底是什么?!”他灵魂都在尖叫,牙齿死死咬住,才抑制住脱口而出的惊呼。

他猛地看向孙念宁,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微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双手在袖中死死掐入肉中,才勉强站稳。墨星的小手猛地抓紧了孙念宁的衣角,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超越了恐惧的惊悸。

就在这令人心神震颤的嗡鸣余韵中,张天落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被忽略的叹息——不是来自老者,不是来自皇子,也不是来自岑溪童。那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的质感,却又奇异地裹挟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他猛地转向声音来处——是那个神秘女孩。她依旧“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嘴角的弧度分毫未变,仿佛那声叹息只是山风穿过枯骨的错觉。但张天落无比确信,他听到了。而且,他看到她那双空洞的眼睛,在那一刹那,似乎倒映了棋枰上那枚邪异白子一闪而过的微光,变得愈发深不见底。更让他通体冰凉的是,他仿佛看到,在她那凝固的笑容背后,有一丝极淡极淡的、只针对他的“鼓励”意味,就像在说:“看,开始了哦。”

这根本就不是对弈!

这是邪异的仪式!那岑溪童冰冷的第一手,已然带着摧垮心神的死亡力量,无声无息地轰向了棋盘对面那个瑟瑟发抖、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小小身影。

孙又左的小脸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人色,猛地咳嗽了一声,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却被迫地、死死地盯住了棋盘,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枚惨白如玉、散发着不祥气息、仿佛在微微搏动的死子,以及其后,无边无际、汹涌而来的名为“坐隐”的幽冥黑暗。他伸出微微发颤的小手,探向己方的黑棋罐,那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罐中不是棋子,而是铅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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