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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素车间连续十五个月的亏本搞得阮志清很头疼。倒不是为这几千块钱头疼,说句心里话,有十二个车间年赚`近二十万,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头疼的是车间里的这帮工人,他(她)们大多是乡村干部和他的亲友塞进来的。原来工资加奖金四十多块,现在按制度连那固定工资也保不住,一个个你找他找的要求调离。这该怎么办?他可得罪不起他们身后的干部。

许家富呢,也知道坏了,事情闹大了。马上去跟各肠衣加工场商讨关于少加甚至不加水的问题,可是吃惯了肥肉的老板们肯让步吗?你嫌加了水,他还不给你了呢。走投无路中,他找阮志清谋求帮助解决。

据说阮志清追问亏本原因,许家富迫于无奈说出了三点:一是在肠粘膜里加了水,实际含量少了,他拿了回扣;二是车间人过多,哪套工序都有闲人;三是车间职工来头大,他管不了,工作马虎、扯皮。薛晓琴在时有她整天盯着,出不了差错,换来个丫头,只会做死生活,干她份内的工作,不管车间的事,就难免不出差错。

阮志清问为什么质量一直都是好的,难道生产上出了差错影响不到质量?许家富说他曾套问过这丫头,原来薛晓琴的技术可以将粗品肝素制到精品的程度,只要收集出来的沉淀中有肝素,就能提取出合乎要求的产品,差不多是你想要什么含量的她都可以精制出来。

阮志清打开蒋向与薛晓琴莶订的合同一捉摸,好象觉得有点儿上了圈套的感觉;又一想她的利益也是与车间捆在一起的,车间亏本,她的提成也没有了,这亏本又与她无关,好象也怨不了她。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在她离开以后发生的呢,又更何况她不能来厂了,还事前征求过意见,表示解除合同的同时她可以将技术和盘托出。看来不是她的过错。

许家富也真混,怎么为了拿回扣,竟让人家往原料里加水呢?嗐——,薛晓琴不也曾指出过肠粘膜里含固量低吗,怎么就没引起重视呢?他思前想后,甚至连砍掉这个车间的念头都有了。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用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却偏偏坏他的事,为什么不能象赵国民他们那样为向河渠争气呢?

一想到赵国民,他突然有了个主意,一番行动后打电话叫向河渠回厂开会。

向河渠一听是将许家富与赵国民对调,就知道阮志清玩的是一箭双雕之计。不过理由冠冕堂皇,又属一把手的职权范围,还事先与蒋、曹商量过,没什么可说的,因而立刻表示赞同已作出了的决定。他笑着说:“阮支书,你太客气了,这件事你直接电话通知赵国民,或者写张通知让老许带去就行了,不必告诉我的,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那个外甥不服从。”曹厂长不高兴地说。向河渠这才知道召他回厂,不是为了尊重他,而是有令难行。

他望望阮志清,没吭声,也没去回答曹厂长的象是含有的责备,他在考虑怎么办的问题。蒋厂长却给予了解释:“曹厂长恐怕不太了解情况吧?赵国民是向会计的外甥没错,但只是个”向河渠已想好了对策,打断蒋厂长的话说:“蒋厂长别解释了,越抹越黑的。干脆阮支书找我回来是不是要我做我这个外甥的工作?外甥不离舅舅家门,他不听话,我这个舅舅有义务”

“对不起,向会计。”尴尬的阮志清没想到调动赵国民竟这么不容易。他本想趁向河渠不在厂之机将人调回后再告诉他,以防他不同意,谁知却调不动;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他,是有些尴尬。于是也打断他的话说,“你不在厂,我们三个开会作了这个决定,是有些不周到之处。实在是因为肝素连续亏本一年多,工人意见很大,许家富能力不强,而赵国民在全厂算是能力最强的分厂长,只有他才能扭转亏本的局面,所以就—。当然硬调我也会,但我不想这样做,真不好意思。”

向河渠说:“没事,工作我来做。肝素亏本确实需要解决,调国民回来难说不是个办法。说只有他才能扭转亏本局面,是你高看他了,也只能尽他所为吧。”说罢就拿过电话,接通了乡总机,报了赵国民所在地邮局名称和他的号码。蒋国钧有些意外,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阮志清在干什么?有什么用意?

“叮呤呤。”电话铃响了,向河渠拿起了电话筒:“国民吗?向河渠。阮支书的调令你为什么不服从?......什么?......别胡说,你听我说,肝素车间......我也没说与你有关啊,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喂,喂,怎么挂啦?”“太不象话了,怎么连你的话也不听,甚至敢挂电话?”蒋国钧愤愤地说,曹厂长也随声附和。

“向会计,你看这事怎么办?”阮志清有些焦急了,因为再让肝素车间这样下去,是不好交代;别人分管的车间都盈利,偏他管的亏本,这跟领导怎么说?还有许家富往哪儿搁?

“这样吧,我找他小姨来试试看,他蛮听小姨的话的。”阮志清知道赵国民的小姨是乡宣传干事的妻子,叫向儒芳。见她来厂找过赵国民,相信向河渠说的是真话,不过不怎么相信他真会去做工作。因为对调意味着往他的辖区内掺砂子,意味着将他最得力的干将纳入自己控制的范围内。他再书生气十足,总不会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吧?

其实向河渠早就看出了阮志清的用意,目下他并不真想把国民调回来,要不然也不会用那种口气跟国民说话了。他这个外甥脑筋转起来比他快多了,立即配合着说了那么多话,尽管他没将话告诉他们三个,但从国民怒挂电话这个举动中就不难看出工作相当难做。说要让国民的小姨来做工作,只是个借口,到底该怎么办,他还得跟秦经理商量商量,再作决定。向河渠要叫向儒芳来做工作的法子算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不这样做又能怎样?阮志清只好赞成。

向儒芳在沿江毗邻的滨江乡百货商店工作,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能回来,向河渠在去找他小姐姐之前先去拜访了秦经理。

秦经理有个相好的叫秦玉兰,也在肝素车间工作,因而对肝素车间的事颇有耳闻,可又不便干预;听向河渠将情况一说,就问他本意如何?向河渠说:“肝素车间弄到这种地步是预料中的事情。用许家富当主任,从内举不避亲的角度上说,原本无可厚非,但要严加管束,公私分明,并督促上进,不让养成以势为非的毛病;可是阮志清为宠络人心,总是一味姑容,以至走上斜路。为此薛晓琴几次指出无效后就决定不干了。事情发生在八一年召开大会的前一天,我知道以后赶到临城,费了好多唇舌,才答应来应付差事。自那以后一直这样,连小阮都听到了消息。”

“那你为什么不及时来告诉我?”“一来其中的猫腻只是耳闻,并没有真凭实据,跟你来说什么?二来我从不习惯在领导面前说三道四的,有本事自己去抗争,没本事就隐忍不发;三来我也不信阮志清会糊涂到同许家富去分那个加水的钱,即使人家说的是真的,那也多是许家富借他的名。”

秦经理想了想说:“你的背后不论他人非是个好品德,但也要分什么非,象这类对企业有严重危害你又抗争不了的事还是应当说的,这跟背后打小报告不一样啊。”

“经理,该怎么跟你说呢?老阮清除向明和我的行为使我心冷。别看现在轰轰烈烈的,一旦国际上的疯牛病的风波涉及到激素方面,消耗的质和量势必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到那时我们的产品质量能不能合乎要求,还很难说,数量绝对会减少,那冲击会小得了吗?我们应当及早做好准备。可是跟他或明或暗的说过好几回了,结果怎样?说烦了,竟要驱逐我滚蛋,我还能说吗?而今肝素事发了,又来搞这一箭双雕的玩意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也来问问你,如果阮志清硬调,你有什么办法?他跟你商量,也是在顾你的面子呢。”“硬调的字眼儿已在会上露出来了,我明白是在给我留面子。经理,要是老阮明白激素行业的特殊性和国民在江南这片土地上所做的工作、所起的作用和所能动用的能量,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秦经理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不知道阮志清有没有从赵国民在电话里同我说的话中听出点什么?”“他说了什么?”

向河渠冷笑说:“我是当他们三人的面打电话给赵国民,要他服从调令的。他说他不担心违抗命令会将他免职甚至撤职,只要敢,这江南一片就不是沿江生化厂的了,不信试试。我骂他胡说,他又说了一些我不便说的话,就将电话挂了。他说的声音不低,不知他们三人有没有听到?但没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他们是知道的。”

向河渠这么一说,将秦经理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是个明白人,知道激素是靠收尿生产的,尿是当地人的,谁能收到,谁就可以生产产品,与行政无关。常青那个乡向河渠一去南屏就让了出来,靠的是向河渠的人脉关系;赵国民这几年在当地一定积累了相当宽广的人脉关系,当地人大概比较听他的,一压,拼着不干了,跟当地人另立山头,阮志清再怎么踢腾也只好丢盔卸甲撤回江北的。那一片可是生化厂不足一半的江山。这个人不能再放在江南了,啊——,不!何止是江南,那蠡湖人一听说向河渠骨折住院了,几十里路赶来帮向家收割,哎呀,幸亏没让将向河渠调离生化厂,真要赶走了,就象钱教授所说的生化厂就不是生化厂了,这个阮志清啊,真是个猪脑子。

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只有劝向河渠来扭转乾坤。想到这儿,秦经理说:“你不见得就随肝素这么亏下去?这个车间可是你引来的呀。”“经理,不怕你见笑,对目前的局势我很矛盾,前些时我曾信笔写了几句顺口溜,说给你听听,就知道我的心境了。”“早听钱老说你会写诗,别念,写下来让我欣赏欣赏”说罢拿出纸笔放到向河渠面前。向河渠提笔写道:

阴云漫天掩斜月,醉倚危楼计难决。有心展翅摧残云,难忘杜鹃啼带血。

忍看大厦斜将倾,尘心又若刀寸裂。雨浇曲径进退难,沟壑纵横从何越?

向河渠的诗浅显易懂,直白,不含蓄,秦经理的一手文章写得也很好,因而向河渠诗还没写完,他已读懂了向河渠的心绪。想了想,一咬牙,问:“河渠,你肯相信我吗?”“经理,不信任你,我肯将内心坦露给你?唐朝有个大诗人刘禹锡在《韩信庙》一诗中说:‘将略兵机命世雄,苍黄钟室叹良工。遂令后代登坛者,每一寻思怕立功。’真让人胆颤心惊啊。”“你不用胆颤心惊,我秦正平保证只要在职一天,绝对不让人触动你的根本。”

向河渠愣住了,象不认识似地看着这位经理,可看看他的神态不象假装,略一沉思,明白了。说:“谢谢你,经理,明天我就去江南把赵国民带回来,也要请你注意保护他不象向明一样被驱逐。”

“放心吧,我答应你。只是你这位外甥真能扭亏为盈?”“我相信他能,但必须赋予他一定的权力,不能牵制他的手脚。”“这样,你将他带回来后,我参加你们的会议,支持你授权的动议。”“好,一言为定。”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从而消除了肝素车间已出现的危机,为赵国民在肝素上大显身手奠定了宽松的基础。

听向河渠说将亲自去江南做赵国民的工作,阮志清好象也有些感动了,他不禁握住向河渠的手说:“真是日久见人心,困难考验人,有了难题还真亏你肯出力啊。”向河渠笑笑说:“这你就见外了是不是?还记得我刚到你厂时说的话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船漏水了,大家都来堵漏戽水,谁也不能看笑话,要是船真的沉了,哪个不遭殃呢?当然了,工作能不能做通,还在两可之间,总之我一定尽力。”

蒋国钧笑着说:“秀才做哪个的工作不是马到成功啊,一定能成功的,你说是吧,阮大支书?”阮志清知道蒋国钧指的是当初不愿当收尿厂长被向河渠劝服之事,笑笑说:“是的,是的。赵国民要是有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你尽管答应。”

向河渠仍然笑着说:“你不说我也是要说的。在江南之所以能舞出这么个局面靠什么?靠的是你肯放权。肝素车间这么个现状,不管是哪个来,要是办事放不开手脚,神仙也没办法扭亏为盈的。如果你肯答应他在国家法律法规、厂规厂纪许可的范围内任他自主行事,我就尽一切努力劝他挑这副担子,并限期扭亏为盈。”阮志清想也没想就说:“你就这样答应他,我完全同意。老蒋、曹老,你们的意见呢?”支书都同意了,他俩还有个不同意的?再说了,都合情合理嘛。

有了尚方剑,向河渠就骑车去了江南,临去前的晚上还去了一趟赵国民的家,说了自己的想法,听取了姐姐、姐夫和外甥媳妇的意见。

葛春红见向河渠来了,非常高兴,因为事情已公开了,她就直接叫姑丈不叫会计了。她说:“姑丈是什么风吹到江南来了,可是要把我们大厂长绑回总厂去?”“乖丫头说得没错,你们的大厂长呢?”“到东莱去了,知道你会来,说是你一到就让我打电话告诉他。”“唔——”

“姑丈,赵厂长在电话里跟你大吵大嚷的,你生气了没有?”葛春红边泡茶边问。“你认为呢?”“不会。赵厂长说你会知道那些话不是针对你说的,挂电话也不是针对的你。”“春红,你怎么看待对调这件事?”向河渠接过茶杯问。

春红愤愤不平地说:“我们江南的人认为是在挖你的墙脚。谁不知道这片江山是谁打下来的?现在江山坐稳了,就象朱元璋那样杀功臣,向科长走了,我舅舅也是迟早的事,调他姨侄来当厂长,是要把江南划拉到他管的范围里去;把赵厂长调到那个烂摊子里去当替罪羊,也捏在他手上,这鬼主意傻子也看得出啊。”

向河渠说:“看问题要善于变换角度看。江南划到哪个的圈子里去,这个我们不去讨论,只说替罪羊这事,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事。人们常说好钢要用在刀口上,规章制度全面实施后,赵厂长的日常工作只是检查制度实施情况,没有多大难事要处理,象现在这样吃太平饭吃长了,能力也被磨没了,倒不如去闯一闯那个难关,千方百计将烂摊子变成聚宝盆,从而锤炼自己,增加自己应变的能力,这有什么不好的?”

“上次回去结帐时听阮秀芹说肝素车间不好弄,人事关系非常复杂,赵厂长愿意回去?在这儿连工资带奖金五十多,听说肝素车间才二十多,这可是明显地吃亏呀。”

“打电话给他吧,啊,不,就让他在东莱等,我和他再各处走走。”向河渠没有跟春红解释她说的情况,说罢起身就要走。没想到春红还没来得及挂电话,东莱的电话却来了,问向会计到了没有?春红说刚到。那边说如果已经到了,就打电话到晨阳总机,让总机上的人给叫一下,赵厂长在晨阳。春红知道晨阳收尿点与晨阳总机只一墙之隔,叫人很是方便,就给晨阳总机挂了个电话,没到一小时,赵国民就回来了。

“向会计,你可是雷厉风行啊,昨天刚跟你发了脾气摔了电话说了狠话,今天就来问罪了?”赵国民车没停稳,就在大场上向着已站到门口的舅舅说。“我能不来吗?你犯上了,追根能不追到我身上?再怎么推卸,推得了吗?”向河渠笑吟吟的说。“哈哈,哈哈,我怕他个”一见葛春红从里屋走出来,硬是咽下了那个脏字眼儿。向河渠笑笑,点点头,与国民一起走到桌边坐下。

“向会计,说说你对这件事的想法吧?春红,你也来听听。”赵国民刚坐下就急切地问。

国民急,向河渠可不急,他笑着说:“昨晚我去了你家,看到了你的小千金,已会叫我爷爷啦,哈哈。”“你去过我家?”“怎么的,不能去看看我大姐和外孙女儿?”“嘿——,瞧你说的。”“这次来,不但想跟你好好儿聊聊,还得各处去走走,喝喝广德、国强和建安张罗的酒菜,还要再去桃花山看看桃树,大江边看看一望无际的芦苇呢。”“好的,好的。”赵国民有点儿不摸底了,他不知道舅舅这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春红,挂个电话回去,告诉阮支书,说我已经到了,争取明天回去。”“噢——”葛春红答应着。刚说要各处走走,又说明天回去,赵国民更摸不到底了。

饭桌上让菜斟酒,只听得赵国民“向会计”不离,就没听到叫一声“舅舅”,葛春红问道:“赵厂长,怎么没听到你叫一声舅舅的?”赵国民笑着说:“在来江南前,向会计与我约法三章,说是只要不是在家里或亲戚家,一律只认工作关系,不论私情。说如果论私情,只有比别人更严格或更有起表率作用的义务,没有享受照顾的权利,称呼上也以工作关系为准。”“哎呀,我倒是做得不对了。从今天起,我也不叫姑丈叫会计了。”

向河渠笑笑说:“这样更好。哎,春红,国强最近有信来吗?”“有的。”葛春红脸一红说。“唔——,能理解我们的苦心吗?”“能的。我们已不是任性的小孩子了,知道姑,哎,知道向会计的苦心。”

春红知道,赵国民却不知道,他不解地问:“我也感到纳闷呢,童国强在江南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让他到外地当木匠去呢?”向河渠解释说,国强的文化水平低,在乡办厂再怎么混,也混不出个头绪来。当年让他来厂工作,为的是厂里女工多,看能不能碰上合适的,现在目的已达到,就该干他的本行去了。他手艺不错,再有他细姑丈跟着,也许能闯出点名堂,就是没有多大成就,外出历练历练也是好的,总比窝在这儿收尿强。

书中交代童国强是童凤莲的大侄子,今年二十一岁。乡下人家的孩子一到二十岁左右就张罗找对象结亲事了,也有热心人在帮忙,总难如意。考虑到生化厂的女孩儿多,向河渠就主张到厂里来看看,有中意的找一个。于是安排到江南,并让国民着意隔一段时间就换换车间,以增加接触面,同时依据自己的观察,推荐了葛春红。

国强通过两三个月的接触、观察,说就是春红了。于是将国强放在春红所在的车间后塍,春红调到青阳,把国强也安排到青阳。这时两人已明确了恋爱关系,后经家庭的确认,固定下来 。这里还有一段故事,以后告诉大家。两人关系确定后,依据向河渠的建议,国强离厂随师傅去了西安,这里表过不提。

饭后赵国民让葛春红去拿分厂和本车间的日记,向河渠摆摆手说不用看,这次来只是故地重游,会会当初为打江山而拼搏的老友,不是来检查工作的。工作方面的事他不用看也知道做得不错,无须费那个心检什么查。赵国民问怎么安排?向河渠说今天就在这儿,去逛逛桃花山,明天上东莱。

桃花山很近,站在车间门口就能看见,向河渠建议步行;赵国民说别看近,望见青山跑断马脚,不远也有十来里路,到不如先骑车到山下时,将车寄到那个跟你姨侄女儿同名的收尿员家里,然后再步行上山。向河渠无可无不可,就依了他。一路上,向河渠将在工作队的趣闻说给赵国民听,赵国民也简告了王建安的工作情况,顺便说起了建安与祝英英好象女有情男有意,问要不要让春红去撮合撮合?向河渠说去年在这儿时就已觉得有点苗头,也曾同建安说过,可以让春红去当当红娘,成了也是一桩美事啊。

寄车以后两人就上了山。其实秋天的桃花山没有多少可以观赏的,赵国民知道舅舅只是借逛山与他边走边说说话而已。向河渠从国际上的疯牛病的漫延说到出口激素的主要用途和疯牛病将波及的行业,说到他的担心。

他说激素行业受冲击只是迟早之间的事,不是那家厂,而是整个行业没法抗拒得了的。严重的话,厂方将可能大大地紧缩地盘,紧缩到什么地步,他现在也说不准。假如厂方能提前作好准备,比如进行转产的前期调查、选择,也许能够比较妥善地应付事变。遗憾的是不但阮志清,就是老蒋,甚至连钱教授都对疯牛病不以为然,一直夜郎自大,不愿采取应变措施;因而一旦危机降临,全厂将束手无策,说不定会一败涂地,更不用说保住江南这大片地盘了。

赵国民是很佩服他的这位叔伯舅舅的敏锐目光的,听他这么一说,惊得呆了,该怎么办呢?猛然想到一个主意,正想说,又觉得先别忙,看舅舅往下怎么说。

“国民,还记得来江南前我说的话吗?”“哪个方面的话?”“我问的怎样才能在社会上站住脚?”“记得的,你说过一个人要想站住脚,就要表现出自己的用处,对别人的用处。我一直把这话当座佑铭来激励自己。”

向河渠满意地看着这位外甥,说:“你在江南的一切都让我为你感到骄傲。现在厂里肝素车间面临着关门的危机,难道你不想到那儿去显显自己的身手,让人们看看你的价值?

肝素跟激素不一样,大部分应用于国内制药,不受国际风云变幻的影响;要货的厂家有二十来家,不象激素只能卖给上海;激素再怎么发展,还只能收尿制粗品,肝素不是,从竖的方面说,它可以将粗品卖给二十来家中的任何一家或几家,也可以精制成精品出口;从横的方面说,它可以自己生产肠衣,再由肠衣衍生其它产品,可供发展的空间大,是激素没法比的。”

赵国民明白了,舅舅既在为厂着想,为形势一旦有变给厂建一个可供纵横发展的据点,也在为自己着想,给自己一个更有前途的天地。不过他又想到顶头上司阮志清,怀疑自己在这样的上司眼皮底下能不能做出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来?

向河渠见赵国民没吭声,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接着说出来前得到的承诺,并告诉他,秦经理将参加他和厂方会谈的活动,支持向他授权。向河渠说:“你可以跟厂方莶订协议书,将有关内容用合同的形式确定下来,使你的权益得到法律的保护。”

赵国民说他不懂生产技术,向河渠说眼前有魏根娣在顶着,到你需要掌握技术时,自会全盘相告,不会保密的。扭亏为盈的措施不在技术上,在管理上。赵国民问是不是带几个人回去?向河渠说没有必要,过去盈利时也是这些人干的,现在亏本了,是管理上出了问题,解决了管理问题,其他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舅舅,你既然知道问题的关键,为什么至今不实施,却要我来做?”“薛晓琴说既由阮志清分管这个车间,我就不要再插手。阮志清的权势欲很强,许家富又是他姨侄,无论明暗我都不宜去管。我曾让薛晓琴去建议,没有用,气得薛晓琴打算不干了,不是我去劝,只怕肝素早就干不成了,拖到现在,变成这么个样子。”

“听说工人都是有后台的,真管起来会不会有阻力?”“阻力肯定有,但也不用怕。你在协议里提出你的自主权,给就干,不给就不干。有了自主权,阻力就不是阻力了,你自主管理,怕什么关系人不关系人的?”

“说的也不错。薛晓琴来不来?有她来我的底气要足些。”“短期来可以,比如三两天,过一段时间再来一下,可以。长时间不行,上有生病的老人,下有上学的孩子,难呐。”

“好吧,听你的。只是姓阮的心狠手辣,我担心象向明一样”

“向明为什么能被调走?是因为调走他没有事。阮志清调你,你为什么敢不服从?是因为江南的人马,不管是江北来的还是本地的,都听你的。这个听可不是一般服从的听,而是出自内心。他们由一窍不通到熟悉工作都是由你和你的知己在教在带的,随便他们派什么人来也做不到这一点;就象你在电话中说的,硬上,就离开他自己干,他们又能怎么的?所以阮志清不敢硬上。如果不是疯牛病的影响,我也不一定要动你。激素既然前途未卜,我们得未雨绸缪;肝素这一块只要管理得法,命脉在手,同样进退自如。他敢动,肝素就不是他的,怕什么?”

“能做到这一步?”“当然能。等我俩谈好以后你就知道能不能了。他动了向明,是因为动了没事。他也动过我,没能动得了,不是他不想动了而是乡里知道动不得了,取消了动我的动议,说不定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别担心,舅舅在这方面握有筹码,不会输给他的。他这个人太浅薄了,成不了气候。”“我相信你。”

“一个人必须在不同的环境中锤炼,从中学会适应境遇变化,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里的关键是要迎着困难上。这一次来,我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你多聊聊。”

“好的,我非常愿意听你的教诲。”

“国民,说真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辈份也说明不了什么,舅舅不一定就比外甥强。我之所以在某些方面稍微多懂了一些东西,那是因为我的经历曲折。我是被压在石头下的小草,只能弯弯曲曲地生长,每前进一步都要动脑筋尽全力。遇事动脑筋尽全力已成为习惯,所以失着少。今后的困难再大也大不过以前遇到的了,因而总有解决的办法。好啦,现在先说正题,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过了今天再聊。”

两人就相关的协议条款作了探讨,又就将来的管理进行了研究。

“舅,早听蒋厂长说你很会做人的思想工作,这一回我算是领教了,有什么诀窍也教教我。”

“诀窍当然有,过一会儿再说。从春红、小阮和建安嘴里听说江南这一大帮子人都肯听你的,告诉我有什么诀窍?为什么各式各样的人都肯听你的?”

“这个——,恐怕是因为——,噢——,你是说说服人的诀窍就是帮人出主意,维护人家的利益?”赵国民恍然大悟似地说。“是的,其实这个诀窍你早就掌握了,还用我来教吗?在我来之前你不愿意回厂,现在愿意了,是被我用道理说服的呢,还是为你自己的利益作出的决策呢?”赵国民笑了。

“好嘞,不说这些了,国民,我想假如建安同祝英英的事能定下来的话,他就可以回家重操父业,开个小店,做做生意了。看样子在这个行业上再长期呆下去,恐怕没有多大出息。再说他老娘身体并不太好,七十多岁的人了,也需要有个照应。”

“你当初让他来,也是象童国强一样为找个对象?”“那到不是。他在队里上工,弄不到几个钱,进厂能拿个三四十块,是队里的双倍多呢。他姐随军前要我关照一下找对象的事,所以去年见他与祝英英走得挺近的,就让他上点心。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很高兴,春红去促进促进,真能成了,就该请你俩喝酒了。”“你这次去谈不谈这两件事?”“自然是要谈的,两件事都不是急事,我们只是提提参考意见,他自己把握吧。”

“舅,你明知一谈就通,却说要在江南几天,可是为建安的事?”“建安那儿是几句话的事,主要是为你。”“为我?”赵国民有些不明白,因为已经谈好了嘛。“你想啊,一说就通,显出你什么了?”“嗨,瞧你外甥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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