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手指按在玉珩肩头，血还在往外流。她咬住下唇，指尖泛起灵光，迅速封住几处大脉口。风挽月蹲在一旁，手里的符纸捏得发皱，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浓雾。
“它动了。”风挽月声音压得很低，“尾巴抬起来了。”
凌颜没抬头，只点头。她闭上眼，心神沉入识海。眼前一晃，景象变了。药田安静，灵泉中央泛着微光，三滴泉心液自动浮起，落入她早备好的玉瓶。她转身摘下两株九转生肌草，又拔了一株玄脉续根花，扔进瓶中。
药液瞬间融合，变成乳白色，表面浮着一层淡金光泽。她抓起瓶子就往回走。
意识回归身体的那一刻，她听见妖兽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风挽月已经把最后一张定煞符贴在地上，结界刚成，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来了。”风挽月说。
凌颜拧开瓶盖，一手掀开玉珩破烂的衣袖。伤口还在渗血，皮肉翻卷，骨头露在外面。她把药液倒下去。
药液一碰伤口，立刻化作白光渗进去。玉珩身体猛地一抽，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他没叫，只是呼吸变得粗重。
“忍一下。”凌颜按住他肩膀，“马上就好。”
白光顺着伤口蔓延，断裂的肌肉开始收拢，碎裂的骨节发出轻微咔响，慢慢拼合。风挽月看得瞪大眼睛。
“这……这也太快了吧？宗门丹药都没这么快。”
“空间里的灵泉泡了三年。”凌颜手指轻轻碰了碰新生的皮肤，确认没有淤堵，“再有十五分钟，他能运功。”
玉珩睁开眼，声音很轻：“我没拖后腿。”
“你从来不会。”凌颜眼眶有点发热，但很快低头整理药瓶。
她从空间取出一小段凝灵香，放在玉珩身边点燃。青烟升起，带着淡淡的木质味。玉珩呼吸渐渐平稳，右手手指微微动了动，掌心闪过一丝金光。
“阵纹还能用。”他说。
风挽月松了口气，把符袋重新塞回袖子。“我就说你俩不能出事，不然我一个人打不过。”
凌颜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等他能站，我们三个一起上。”
“这次别让他冲太前。”风挽月瞪着玉珩，“你是剑修，不是盾修。”
玉珩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凌颜。她正低头检查他手臂恢复情况，眉头微皱，像是在算时间。
远处雾里传来一声低吼，地面震动了一下。定煞符闪了闪，发出嗡鸣。
“它要起来了。”风挽月立刻转身面向声音方向。
凌颜把手搭在玉珩肩上，缓缓输入一丝灵力。她的混沌灵根微微发热，但控制得很好。玉珩的身体有了反应，经络开始顺畅运转。
“再给我三分钟。”他说。
“两分钟就够了。”凌颜收回手，“它受伤不轻，刚才那一击打断了它一条后腿经络，现在行动会慢。”
“但它比我们耗得起。”风挽月提醒。
“所以我们先动手。”凌颜站起身，手里多了一枚微型阵盘，“我刚刚在空间里做了个新东西，试试能不能让它定住五息。”
她把阵盘交给风挽月。“贴它尾根，和刚才爆裂符同一个位置。”
风挽月接过去，看了看。“这玩意儿怎么触发？”
“靠近三尺自动激活。”凌颜说，“里面加了震荡核，能干扰神经。”
“听起来像你上次炸了我的实验台那个。”
“那次是意外。”
“你们现在还有心情聊天？”玉珩撑着石头站起来，右臂已经能抬起，动作还有点僵。
“紧张的时候更要笑。”风挽月把阵盘藏进袖中，“不然容易手抖。”
凌颜走到玉珩身边，扶了他一把。“你能布阵吗？”
“可以。”他指尖划过空气，一道金线浮现，随即隐入泥土，“九宫锁星阵还能撑一次，但只能维持十息。”
“够了。”凌颜点头，“我和风挽月主攻弱点，你控场就行。”
“别再替我挡。”她说。
玉珩看着她，没答应。
雾气深处，妖兽缓缓抬起头。它的左后腿明显跛着，尾根处伤口还在冒黑血。但它的眼睛更红了，嘴里滴下的涎水腐蚀着地面，冒出丝丝白烟。
“它要拼命了。”风挽月低声说。
凌颜从腰间取下玉佩，那是炼器炉器灵所化。她注入灵力，玉佩变形成一把短刃，刀身流动着暗金色纹路。
“上一次是我慌了。”她说，“这一次，轮到我来护你们。”
玉珩握紧剑柄，左手掐诀，地面阵纹逐一亮起。风挽月悄悄挪到右侧，袖中阵盘蓄势待发。
妖兽四肢用力，肌肉绷紧，准备扑出。
就在这时，凌颜突然抬手，朝空中打出一道灵印。一道无形波纹扩散，周围雾气被推开一圈。
“它怕强光。”她说，“刚才在空间里我想通了——这东西是地底养的傀儡兽，畏阳惧亮。”
她从空间取出三颗小珠子，抛给风挽月一颗。“捏碎它，光会刺激它神经。”
风挽月接住，眯眼看着珠子。“你什么时候做的？”
“等你画符那晚。”凌颜把剩下两颗收好，“留着以后用。”
妖兽低吼一声，终于发动。它前肢猛蹬，整个身体跃起，直扑三人所在位置。
玉珩双手结印，九道金光从地下升起，再次形成牢笼。妖兽撞进阵中，动作一顿。
风挽月趁机冲出，袖中阵盘甩出，贴在妖兽尾根。嗡的一声，阵盘激活，妖兽后腿猛地抽搐。
凌颜紧随其后，手中短刃直刺耳后弱点。刀锋切入，黑血喷出。
妖兽狂吼，甩头想把她甩开。凌颜借力跳开，落地时一个翻滚，顺势将一颗光珠掷向它眼睛。
光珠炸开，强光闪现。妖兽惨叫，双爪捂脸，踉跄后退。
玉珩站在阵眼，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入阵心。金光暴涨，九道锁链缠上妖兽四肢。
“现在！”他喊。
凌颜和风挽月同时出手。凌颜短刃再刺，直插颈侧经络；风挽月甩出最后两张雷符，贴在妖兽腹部。
轰！
雷火炸开，妖兽跪倒在地，全身抽搐。玉珩催动阵法，最后一道金链锁住它咽喉。
它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三人喘着气，站在原地没动。
凌颜走到玉珩身边，看他手臂。“怎么样？”
“能动。”他说，“就是有点麻。”
风挽月走过来，一脚踢了踢妖兽尸体。“死了吗？”
“暂时压制。”凌颜蹲下检查，“但它体内的邪核还在跳。”
她伸手探进伤口，从里面抠出一块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刻着细密符文，还在微微颤动。
“有人在远程操控。”她说，“这不是野生妖兽。”
玉珩盯着那块晶体。“谁能在秘境里埋这种东西？”
“不知道。”凌颜把它收进空间，“但肯定不止这一只。”
风挽月忽然伸手扶住树干，脸色变了。“等等……你们听到了吗？”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