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子想要的样子！热闹，但不混乱；繁华，但有规矩！要让所有人来了就不想走，走了还想来！”
“殿下运筹帷幄，末将佩服！”
薛仁贵由衷地说道。
他亲眼看着这片土地在太子殿下的意志下，如何从无到有，如何从混乱走向如今的盛景，心中的敬佩无以复加。
“运筹个屁……”
李建成笑骂一句，随即收敛了笑容，目光投向那被油布遮盖的格物展示区，眼神变得锐利而期待。
时间被忙碌的推进到两天之后，北疆发改委办公楼大礼堂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可以同时容纳三百人的大礼堂成为了此刻“万民同乐”项目商品招标现场。
出席此次招标大会的有北疆发改委委员长李建成，秘书长李世民，财务部部长房玄龄。人力资源部部长长孙无忌，商务部部长李元吉以及会议书记员薛仁贵。
六人于主席台依序落座。
李建成清了清嗓子，拿起了通过老墨改良过的造型精致小巧但扩音效果更好的铁器喇叭筒。
“诸位商家，此大会举行的目的，是让你们各家的商品货物有一个可以走向整个北疆，乃至整个大唐的机会，在那达慕大会后期，官方会举办一个名为“万民同乐”的主题活动。”
“在活动中会展示出我们北疆的特色食物，酒水供所有游客品尝，但只有北疆特产未免有些单调，所以就到了你们展示的时间，整个主题活动会持续三天时间，也就是说在这三天里各位的商品有机会展示在整个大唐游客面前，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拓展商路的机会。”
“此番投标，我们要选出食品，酒水各三十家供应商，大家面前都有纸笔，可以写下自己的竞标金额，以及自家货品的造价，各位有竞标成功的，需要在主题活动的三天时间当中提供食物以及酒水。”
“当然不可能让大家免费提供，北疆政府会按照诸位造价的一半进行结算，同时，此番竞标成功的商家，可以获得盐业峰会的入场券，闲话少说，我宣布：投标开始！”
李建成话音落下，整个大礼堂先是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议论声。
三百个座位几乎座无虚席，来自大唐各地乃至西域、波斯的商贾们交头接耳，脸上表情各异，有兴奋，有凝重，有算计，也有志在必得。
他们面前的小桌上，确实如李建成所言，摆放着上好的纸笔。
“造价的一半结算？还要自己先垫付货物？”
“但那可是面对整个那达慕大会的人流啊！三天！我嘞娘，这名声打出去，以后还他娘愁销路？”
“关键是盐业峰会的入场券！那才是大头！听说朝廷要对盐业有大动作，能提前入场，就等于占了先机！”
“可这暗标……底价多少？别人会出多少？这怎么估？”
商人们窃窃私语，快速权衡着利弊。
李建成这一手“暗标”加上“半价结算”和“盐业入场券”的组合拳，彻底打乱了他们惯常的竞价思维。
这考验的不仅仅是财力，更是对自身货物成本的控制能力、对未来市场的判断力以及……一点赌博的运气！
没有人知道底价，也没有人知道竞争对手会写下怎样的数字。
出价太高，可能血本无归；出价太低，则直接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稳坐台上，面色平静地看着台下众生相。
他们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大哥（殿下）这手笔。
这已不仅仅是筹集物资，更是在筛选真正有实力、有魄力、懂得计算的优质合作商。
李元吉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下那些平日里精得像猴一样的商贾们此刻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只觉得大哥这招真是太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的商人奋笔疾书，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有的则反复斟酌，写了又划掉；更有甚者，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在规定的香柱燃尽之时，薛仁贵带着一队亲兵，开始依次收取每个商人面前的标书，放入特制的木箱中封存。
唱标环节，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由房玄龄亲自负责唱标，长孙无忌记录，李世民监督。
“长安，王氏酒坊，投标金额：一百万贯！自报酒水造价，每坛五十文！”
“洛阳，张氏蜜饯，投标金额：二百六十万贯！自报蜜饯造价，每斤八十文！”
“西域，萨宝商会，投标金额：八百万贯！自报葡萄酒造价，每桶……”
一个个金额和造价被念出，台下不时响起一阵阵低呼。
有人听到竞争对手报出的高价而面色发白，有人听到某些商品的低廉造价而露出不屑，更有人因自己似乎押对了宝而暗自欣喜。
李建成老神在在地听着，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市场自己去发现价值，让商人自己去内卷。
最终选出来的，必然是性价比最高、也最有诚意的一批供应商。
最终，经过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紧张的核算，结合投标金额和货物造价（确保不是恶意低价倾销），食品与酒水各三十家供应商名单终于出炉！
中标者自然是欢天喜地，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商路大开、财源广进的景象。
落选者则大多垂头丧气，懊悔自己为何不再大胆一些，或者算计为何不再精准一些。
李建成再次拿起喇叭筒，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遍全场：
“中标者，恭喜！望尔等珍惜此次机会，拿出最好的货物，莫要堕了北疆政府的名声，也莫要辜负了这万千游客的期待！后续具体事宜，由北疆商务部与诸位接洽！”
“未中标者，亦无需气馁！北疆发展日新月异，商机无限，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本王宣布，此次‘万民同乐’供应商招标大会，圆满结束！”
大会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但所有人都明白，经此一会，北疆政府高效、公平（至少表面上是）、且深谙商业之道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每个商人的心中。
而李建成，则看着那份中标名单，以及初步核算出的、远低于预算甚至还有大量结余的招标收入，露出了一个资本家的微笑。
“这波，他娘的血赚！”
此番那达慕大会的主要营收点有以下几个部分：
住宿费用；货物保管费用；旅游观光费用（包含蒸汽火车和蒸汽客车及导游费）；北疆本地商户的税收；外来商户的摊位费及税收；那达慕大会门票和最重要的这次“万民同乐”主题活动的投标费用。
而支出，除了最后要结算的货物钱款，其他的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一次性投资，包括会场建造，铁路铺设，旅游线路规划等等，投入到此次建设的所有的人几乎都是领工资（工分）的，收入远远大于投资支出，这一波，北疆真的是赚麻了！
深夜，发改委委员长办公室内。
李建成翘着二郎腿，听着财务部部长房玄龄拿着刚汇总出来的初步账目，进行着汇报。
随着一项项收入与支出被念出，李建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最后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去。
“……综上所述……”
房玄龄合上账册，即便以他的沉稳，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
“殿下，扣除所有预定支出及预留的货物结算款项，本次大会，净收益……远超预期！仅‘万民同乐’投标一项，便已覆盖大部分建设成本！”
“哈哈哈！好！好！好！”
李建成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用力拍着房玄龄的肩膀，拍得这位文臣一个趔趄。
“玄龄！看见没？这他娘的才叫赚钱！以前咱们干啥都他娘扣扣搜搜的，哪像现在？这叫啥？这叫‘会展经济’！这叫‘流量变现’！这叫‘品牌价值’！”
他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挥舞着手臂：
“咱们投入的是规划和秩序，产出的是真金白银和影响力！这他娘的才是一个政府该干的事！引导、服务，然后顺理成章地收钱！”
房玄龄揉着发疼的肩膀，苦笑着附和：“殿下高瞻远瞩，臣等佩服。只是……如此巨利，恐惹人非议，尤其是长安那边……”
“非议？”
李建成嗤笑一声，浑不在意。
“让他们非议去！老子一不抢，二不骗，三不加重百姓负担！我们提供了场地，维护了秩序，带来了客流，他们商家赚得盆满钵满，我们政府抽点成，天经地义！谁要是眼红，让他也来北疆搞一个试试？看他们有没有老子这本事！”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灯火通明的营地，语气带着无比的自信：
“这笔钱，就是咱们北疆未来发展的启动资金！修更多的路，建更多的工厂，搞更多的研发！等咱们的铁路通到长安，等咱们的货物卖遍天下，这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
“殿下英明！”
房玄龄真心实意地赞道。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以商业和科技为驱动，充满活力的新北疆正在崛起。
“对了！”
李建成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这笔账，二郎看过了吗？”
“秦王殿下已经看过了，他……他很震惊。”
房玄龄回想起李世民看到初步数字时那复杂难言的表情，补充道：“殿下说，要重新评估与规划北疆未来的财政预算和投资计划了。”
“哈哈哈！”
李建成再次大笑：“就得让他看看！让他知道，治理天下，光会省吃俭用、精打细算是不够的，还得会开源！会创造！这下，他对那个位置，应该更有底气，也更知道该怎么用咱们北疆这块宝地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薛仁贵的声音：“殿下，秦王殿下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建成对房玄龄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躬身退下整理最终账目去了。
李世民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震撼和兴奋。
“大哥！你这……你这真是点石成金啊！”
他难得地有些失态，“我原以为能不亏钱收支平衡便是大善，没想到……没想到竟有如此巨利！这还只是大会期间，若算上后续带来的商机……”
“亏钱？赚的少了都他娘的算赔钱！况且这才哪儿到哪儿？”
李建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他看着李世民，意味深长地说道：
“二郎，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大哥我给你打下的基础之一。钱，咱们不缺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用这些钱，去稳住朝堂，去治理天下了！”
李世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无比坚定。
他之前或许还对大哥“让位”的举动有一丝不确定，但现在，这真金白银的收益和展现出的巨大潜力，让他彻底明白，大哥送给他的，是何等厚重的一份“嫁妆”！
“大哥放心！”李世民沉声道，“世民必不负大哥厚望，亦不负这北疆带来的……新局面！”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窗外，筹备盛会的最后准备工作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而办公室内，大唐未来的掌舵者与开拓者，因为这笔“血赚”的收益，对前路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清晰的规划。
八月初三……八月初四……八月初七，距离那达慕大会召开时间越来越近，聚集在草原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说别的，光是大会的门票，早已经一票难求，哪怕是边边角角观感不是很好的角落位置的票都被抢没了，会场内的票价更是被黄牛（李建成安排的票贩子）炒出了一个新高度，不管位置好不好，在黄牛手中一律十倍起步，上不封顶。
有时候为了一张位置好点的门票，几伙子人都能打起来，一但动手，那没说的……教育，罚款……
可偏偏就是如此，也没有人会有怨言，毕竟大家对这大会都太他娘好奇了，被太子殿下宣传了这么久，投入了这么多的大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究竟能有多热闹，多好看？！
就算是进不去哪怕站外边听听声儿也行啊……
八月初七，夜。
北疆大营的狂热气氛非但没有随着夜幕降临而冷却，反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寂静的夜色下积蓄着更加惊人的能量。
会场外围，依旧是人山人海。
那些来自于五湖四海却买不到票的人们索性在附近草地上铺开毡毯，燃起篝火，拿出马奶酒和吃食，打算就在这里熬上一夜，等着明日聆听会场内传来的动静，感受那份近在咫尺却又无法亲临的热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期盼。
孩童在人群里追逐打闹，青年们围着火堆高声谈论着明日可能见到的精彩，老人们则眯着眼，感慨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阵仗。
临时住所内。
李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般的会场，以及更外围那密密麻麻、如同星河落地的篝火群，久久无言。
“一票难求……十倍价格……”
李渊低声重复着暗卫汇报上来的信息，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执政多年，经历过无数大典、盛会，却从未见过民众对一场官方活动，展现出如此自发、如此狂热的参与度。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与民同乐”了，这是一种……被精心引导、放大，最终形成洪流般的向心力和认同感。
而做到这一切的，是他那个曾经“优柔寡断”，如今却“离经叛道”的长子。
“建成……你究竟，要给朕，给这天下，看什么？”
李渊喃喃自语，心中那份复杂的期待感，越发强烈。
李世民住处。
他刚刚结束与各部部长最后一次协调会议，确保明日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尽管疲惫，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窗外传来的鼎沸人声，在他听来不再是嘈杂，而是对他和大哥这数月来辛苦付出的最好肯定。
“大哥说得对，民心可用，民力可依……”
李世民看着沙盘上那座宏伟的会场模型，心中豪情万丈！
“如此盛景，方配得上‘大唐’二字！父皇，您明日便会看到，我与大哥选择的，是一条何等宽阔的煌煌大道！”
李元吉……他压根没回住处。
这位齐王殿下正混迹在外围的篝火堆里，跟一群来自西域的胡商勾肩搭背，吹嘘着明日大会的种种精彩，顺便偷偷打听还有没有人想高价买他手里“最后几张内部预留票”，赚外快赚得不亦乐乎。
而此刻的李建成在做什么？
他既没有在办公室运筹帷幄，也没有去现场做最后检查，更没有像李元吉一样去“体验生活”。
他正躺在自家小楼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望着漫天璀璨的星河。
薛仁贵如同忠诚的影子，静立在不远处。
“仁贵，听见了吗？”
李建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易察觉的满足。
“殿下，人声鼎沸。”
薛仁贵如实回答。
“不……”
李建成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个张扬的弧度，“这是钱的声音，是北疆的声音，是大唐的声音，也是……未来的声音。”
他吐掉嘴里的草茎，猛地坐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那片被灯火点燃的夜空：
“老子花了这么多钱，折腾了这么久，搭了这么大的台子……”
“明天，该轮到老子，闪亮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