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过后,大江就暂时放过了三安老两口,两家就又过上井水不犯河水的平常日子。
他依旧是天天光着膀子天天混,但脑子里一直有个念头和目标,那就是搞到钱,钱可太好太重要了,尤其在城里被关以后,那些跟他一样被关的人就因为家里给寄钱就能吃的好些穿的暖些,自己没钱就不能,而且他住过709以后,才知道睡在一张正常的床上是多么舒服的事,回家后每晚睡地坝上都睡不踏实,做梦都梦到在709床上睡觉。
还有他非常想念汽水的味道,特别是热的烦躁时,真的好想能喝下几口汽水,让身体能从内而外的爽凉着。
而要得到这些,就得有钱。
所以他跟“大江帮”唯二的两个人练习偷钱练好些天了,为着能偷到钱。
但练的时候感觉很顺手,就是迟迟没有真实践,可再不弄到钱,就没法混日子了,他决定开始实践。
首先挑好一个日子,当然挑在了镇上赶场的时候,那时人多人挤的很,很方便操作的,而且既然是赶场那人身上肯定会带钱,成功率会很高。
其次就是挑目标,他经过观察分析人,决定把目标放在成年男人身上,一是小孩身上一般不会有有钱,二是年老的喜欢把钱用塑料袋一层一层的包起来放在裤子里口袋里,他妈妈就是这样干的,那就很难能偷到,三是女人出门通常会拿袋子,袋子那么大还会杂七杂八的东西在里面,难的往里偷,女人还比较敏锐,有男的在旁边走啊蹭啊会提高警惕,要是还没偷就被先被叫耍流氓那就会比较麻烦了。
而成年男人呢,赶场喜欢背背篓,那手就容易不灵活,人比较马大哈,对男的也不会有多大警惕心,钱还喜欢放裤兜里,上衣口袋兜里,这样偷钱会容易些。
最后,就是实行时一定不要露怯露怕,镇定最重要,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了,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他以前偷过别人家的菜和作业本之类的东西,但那都是要么在晚上少人和要么没人在的时候,而他所设想的偷钱,可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人物众多之时,心理那关很难过。
就因如此,在一个赶场天,他们三个在街上逛溜了好些时候都没有动手,后面饿的不行了,必须得有钱买吃的意念催使下才开始动手。
他们挑在了一个最挤的一条街,三个人眼神交换定好目标人物后,就心照不宣地去挤在那人旁边,他手心里拿着镊子,去装作不经意地挤了那人一下挤到同伴身上,同伴就踩了下那人的脚,故意发生着口角,他就趁这时候挤近用手心的镊子伸进了那人的裤口袋里,四秒钟的功夫就把钱偷进了手里然后拿给了另一个同伴,自己装作常人一样地就走开了,并给同伴使了下眼色表示成功了,随即在争架的同伴就随便再吵了几句也走了。
他们三个人走到一处汇合后,他激动地问拿到钱的那个同伴,“我夹到了多少钱?”
那同伴同样激动地,“有十块钱,太好了,我们第一次弄就弄到了这么多。”
他握紧双拳举过肩膀,笑着,“耶,耶。”又跟同伴们拍着手,“走,买东西庆祝下。”
“行,走啊。”
“我们买汽水喝,那东西可好喝了。”
“我没喝过。”
“我也没。”
“我喝过,真的好喝,走走走。”
他和着俩同伴开心地一路奔走到镇上最大的商店里,买了三瓶瓶装汽水和三块口香糖,剩了九块钱,他们就一人分了三块分了。
三人一出店门,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汽水瓶盖,碰着瓶干着咕咕喝了,都发出声地感慨着喝着真爽真凉啊,且还都舍不得现在喝完,就嚼着口香糖一起一路走回家了,路上说好了下次什么时候动手在哪里碰面。
他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饿的肚子都扁了的地妈妈,“妈,有吃的没?”
六梅淡然地,“锅里有稀饭,这个天你吃冷的也行。”
他苦叹气,“唉呀,怎么还是稀饭啊,吃的我想拉稀了。”
她不爽哼道,“现在多了一个人吃饭,活还是我一个人干,有稀饭吃就不错了。”
他回怼,“那你天天都在干,怎么还是只有稀饭吃啊?”
她叫道,“我能干多少啊?我现在可干不了多少了,等以后我一点也干不动了,你们三爷子稀饭都没得吃。”
他实在太饿了,不想再争了,自己拿了碗从锅里舀了稀饭来吃,坐着吃了两口,就嗤说着躺地上的张涛,“哥,你天天这么躺不怕把骨头躺化了啊?爸还出去走走呢,你才多大就像植物人一样天天躺着。”
张涛平躺在地上的草席上,无力地看他一眼,“不躺怎么办?我一点力都没有,一起来就头晕想吐。”
“你说不定就是躺太多才这样的,起来走走还好些,要不明天跟我出去吧。”
张涛摇头,“我走不了,真的没力气,也不想喝稀饭了,要不是为活着我都不会喝了。”
她坐在凳子上,带着气地,“你们就是假把式,像以前我们有稀饭天天吃都不错了,还有煮草啊吃树根的都吃过,你们还不想吃了。”
他在张涛说话前就啧道,“妈,你能不能别老说以前那些事,我们现在这样还不够惨啊,还要拿以前来比,有什么好比的啊。”又叹气,“唉,我回家了才觉得我真是瘦了,天天都这样。”
她更气了,“我一说就个个吵烦了,那你们就别光说也去干啊,像隔壁的火烧了房后日子还比之前更好了,还不是别人肯干。”
他喝完碗里的稀饭递给妈妈让又舀一碗说道,“他们比我们好的多,还不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多能挣钱的人,多多东西,光在地里干活能干出啥来。”
她一边气一边又站起来去给他舀稀饭,“人家干出来个大学生啊,我养五个一个都出不了。”
张涛一听这话来了气,“出不了还不是因为那个死求儿,就是她把我们家的运败坏了,我要看见她我要把她打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冷笑嘲道,“你先从地上爬起来走两步吧,还打别人。”
张涛闷气地无话可说,翻了下身背对着他。
她把剩下的稀饭全舀给他吃,还问他够不够?
他喝了两口才接过碗吃着,“不够也没别的吃了啊。”又突然抬头想着,问道,“妈,为什么他们家的灶屋比我们的大比我们的好啊?”
她坐回凳子上回道,“别人有钱修的好呗。”
“不是现在,之前的就比我们的好,我们这这么小还在茅房旁边。”
她回想往事叹气,“那是以前你爸他妈给分给他们的,分了好多年了,像还没你的时候还就在茅房里做饭呢,那日子,味道才长呢。”
张涛翻了身问道,“有这样吗?我咋没印象?”
她楞了一眼,“你那时候还是个吃奶的娃能记得啥。”又看了眼,“今天你想起来问这个了,以前我跟你们说的时候你们一个都没听吧。”
他不爽地,“因为你总是把你那个骗你来的事说在开头,本来听着就烦了,谁还要听后面的啊。”
“那你现在问这个干什么嘛?分了那么多年了。”
他抹了下嘴角的米饭粒进嘴里,自然地,“当然是想找他们要钱了,我们是两家,他们占了好地方还大的灶屋该给我们钱才是。”
他如今的心里就想着要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