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发总监拿着那张草图，感觉手心都在冒汗，脸上写满了两个字：纠结。
换，还是不换？
换吧，这理由也太离谱了，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专业。传出去，他要被整个行业笑掉大牙。
不换吧，这位可是江小凡，是连国之元老都能救回来的神人，而且还是老板刘一霏的……男人。
他要是得罪了这位爷，以后还想不想在圈里混了？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芳姐和刘一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
芳姐一拍板，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换！”
她看着宣发总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老李，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小凡。死马当活马医，就按小凡说的办！”
“立刻！马上！通知设计部门，连夜加班，按照这张草图，制作新版海报！”
“明天天亮之前，我要求所有线上的宣传图，和线下影院的海报，全部更换完毕！”
“出了问题，我担着！”
芳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宣发总监还能说什么？
他拿着那张玄之又玄的草图，苦着一张脸，转身去打电话了。
一场围绕着“玄学营销”的紧急行动，就在这个深夜，悄然展开。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荒诞的决定，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后，掀起怎样惊涛骇浪。
国庆节当天，秋高气爽。
全国数万家电影院，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火爆的黄金周。
《问仙》与《星际湮灭》，两部承载着无数期待与资本博弈的电影，在这一天，同时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然而，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屠杀。
在资本的强力干预下，各大院线几乎将所有的黄金场次，都毫无保留地给了《星际湮灭》。
首日排片率，高达恐怖的百分之四十五。
这意味着，观众走进任何一家电影院，看到最多的，就是那张充满科技感的《星际湮灭》海报。
而《问仙》，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八。
并且，这百分之十八里，大部分还是上午或者午夜的垃圾场次。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当晚，首日票房数据新鲜出炉，结果毫无悬念。
《星际湮灭》凭借着绝对的排片优势和疯狂的票价补贴，狂砍接近三亿票房，一骑绝尘。
而《问仙》，只有不到八千万。
这个数字，甚至没有达到宣发团队最悲观的预期。
岌岌可危。
整个《问仙》的团队，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芳姐的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而另一边，虞书欣的团队，早已是香槟美酒，庆祝胜利。
“票房扑街！《问仙》首日惨败，国产仙侠情怀已死！”
“维度打击！好莱坞巨制《星际湮灭》教国产电影做人！”
“虞书欣或成国庆档最大赢家，票房女王提前加冕！”
一篇篇洋洋得意，极尽嘲讽的通稿，如同雪花一般，飞向各大媒体平台，毫不留情地在《问仙》的伤口上，撒着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
从上映的第二天开始，一件谁也无法预料的，无比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市场的风向，毫无征兆地，变了。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星际湮灭》的口碑。
第一天被宏大特效震撼的观众们，冷静下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我靠，这剧情是什么玩意儿？外星人打了两个小时，连个入侵地球的理由都没说清楚？”
“逻辑硬伤太多了，主角光环开得比太阳还亮，反派智商不超过三岁。”
“除了特效一无是处，年度催眠大片，鉴定完毕！”
负面评价，如同病毒一般，在各大社交平台和购票软件的评论区里，疯狂蔓延。
豆瓣电影的评分，更是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高台跳水。
从刚开画时，粉丝刷出来的7.5分，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一路暴跌，直接跌破及格线，最终定格在了耻辱的5.8分。
与《星际湮灭》的口碑崩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问仙》。
它的口碑，在没有任何大规模宣传的情况下，以一种最原始，也最坚挺的方式，爆炸式地发酵了。
“天啊！这才是真正的东方美学！每一帧画面都可以当壁纸！”
“剧情太扎实了，伏笔和反转都恰到好处，编剧牛逼！”
“刘一霏的演技绝了，她演的不是仙女，她就是仙女本人！还有江小凡，那股清冷又纯真的气质，简直是从书里走出来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整部电影，都透着一股‘仙气’，看完之后，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洗涤了。”
赞美之词，铺天盖地。
而在这所有的讨论之中，一个最令人津津乐道，也最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话题，悄然登上了热搜。
#问仙海报有毒#
起因，是无数网友在网上分享了自己奇特的观影经历。
“兄弟们，我跟你们说件邪门的事。我本来是约了女朋友去看《星际湮灭》的，票都买好了。结果在影院等开场的时候，看到了《问仙》的新海报，不知道为什么，我俩的眼睛就挪不开了，就感觉那海报上的人物在发光，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鬼使神差地，我俩就把《星际湮灭》的票给退了，买了《问仙》……”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是！本来对仙侠片无感的，路过海报的时候多看了一眼，然后我的脚，就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道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问仙》的放映厅里了。”
“这海报绝对有魔力！我敢发誓！那构图，那色调，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说：进去看，进去看，不看你会后悔一辈子！”
类似的言论，越来越多。
那张由江小凡亲手绘制草图，被宣发总监认为“荒谬绝伦”的海报，此刻，仿佛真的拥有了某种神秘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