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旁边一个年轻的场务，终于没憋住，第一个笑了出来。
这声笑，像是一个开关。
瞬间，周围那些强忍了半天的工作人员，再也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不行了，山楂干……”
“我靠，凡哥真是凭实力单身啊！”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这比直接拒绝还狠！”
压抑的哄笑声，如同潮水般四散开来。
赵思露一张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我见犹怜的苍白，变成了羞愤的粉红，最后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看着江小凡那双纯洁无辜，写满了“我是在帮你”的眼睛，演技再好，也实在演不下去了。
她几乎是抢一样地抓过那几片山楂干，哭笑不得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谢小凡老师。”
那山楂干，入口极酸，酸得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酸的，还是气的。
就在这尴尬又搞笑的气氛中，一道清冷的身影，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了过来。
刘一霏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拍摄。
她手里还拿着剧本，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眼神却像巡视领地的女王。
她走到江小凡身边，看都没看桌上的山楂干，动作自然无比地从江小凡那个神奇的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粉色保温杯。
那是她的专属水杯。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杀伤力。
她拧开盖子，优雅地喝了一口里面温热的养生茶，然后才将目光落在满脸通红的赵思露身上，嘴角微微扬起。
“思露没事吧？”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小凡他就是太实在，从山里出来，不懂得变通，你别见怪。”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解释，可那语气，那神态，分明就是在宣示主权。
——看，这个不懂变通的实在人，是我的。
赵思露又不傻，她看着刘一霏手里的专属保温杯。
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这几片酸掉牙的山楂干，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不是这木头不解风情。
而是他的风情，从来都只给一个人。
自己这点小伎俩，在人家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日常亲昵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
她有些泄气地笑了笑，将嘴里的山楂干咽了下去。
对着两人摆了摆手：“没事了，谢谢小凡老师的山楂干，也谢谢一霏姐关心。”
说完，她便起身，有些狼狈地溜走了。
江小凡看着赵思露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困惑。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正一脸惬意地喝着茶的刘一霏，不解地问：“一菲姐，思露老师她好像……有点不开心？”
他认真地分析道：“莫非是山楂不合她的口味？我那里还有师父晒的陈皮，下次我给她换陈皮试试。”
刘一霏听着他这耿直的发言，看着他那张写满“十万个为什么”的俊脸。
心里最后那一丝丝的警惕和酸意，也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甜蜜和好笑。
她今天心情极好，难得地起了调侃的心思。
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你说的没错。”
“她可能就是想吃陈皮了。”
芳姐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自家艺人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模样，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
“差不多得了啊，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人家思露也没什么恶意。”
刘一霏闻言，只是给了她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而另一边，受挫的赵思露回到自己的休息区，助理小心翼翼地递上水。
“思露姐，你没事吧？那个江小凡，也太……”
“太有意思了，是吧？”
赵思露接过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的失落早已被一种纯粹的欣赏所取代。
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想用世俗的套路去攻略江小凡，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这个男人，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他的好，他的纯，只为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打开布包的人展现。
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这个墙角，她撬定了。
不为别的，就为这每天都能上演的，比剧本还精彩的大戏。
赵思露拿着几片酸掉牙的山楂干，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芳姐抱着手臂，靠在刘一霏的休息椅旁，看着那丫头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坏笑。
“行了啊，别得意了。”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刘一霏，压低了声音：“露思这丫头就是个开心果，没什么坏心思，看样子是被你家这块木头给彻底整没电了。”
芳姐的眼神，随即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正一脸困惑，似乎还在思考“陈皮和山楂哪个更开胃”的江小凡身上。
她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霏霏，我得提醒你一句。”
芳姐的语气沉了下来：“露思这只蝴蝶是被赶跑了，可你家这个小助理，是块稀世珍宝。医术，功夫，现在连人生哲理都一套一套的，这光芒是遮不住的。”
“以后往他身上扑的蝴蝶蜜蜂，只会多，不会少。”
芳姐看着刘一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啊，得看紧点。”
刘一霏正端着那只粉色的专属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养生茶，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她抬起眼皮，瞥了芳姐一眼，嘴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清冷模样。
“谁家的助理？”
她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刻意的疏离：“他就是一个从山里来的愣头青，傻乎乎的，谁爱要谁要去，我才不稀罕。”
话是这么说。
可她的眼神，却像是不受控制的磁铁，不由自主地，越过人群，飘向了那个“愣头青”的身上。
江小凡此刻正蹲在道具组旁边。
几个场务正费力地调整一个巨大的兵器架，怎么摆都觉得别扭。
他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这里抬高三寸，那里垫上一块木板，三下五除二，就用最简单的力学原理，把那个摇摇欲坠的架子，变得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