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雯抬起眼，对上罗正均深邃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点无辜的笑意，扬了扬手机：“看电影呢！调了静音，忘了调回来。”
她的解释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罗正均看着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却稍稍缓和了些。
“进去说吧。”他最终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刚醒来的林小雨趴在车窗上，眨巴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对着罗正均挥了挥手，罗正均也对着她笑了笑。
他是认识林小雨的，林小雨当初住在老洋房的时候，是赵泽嘉的小玩伴，而且林小雨知道，他是赵泽嘉的爸爸。
赵雯雯让林峰把车停好就带小雨去睡觉。林峰眼神快速的扫过罗正均，又落在赵雯雯脸上，然后点点头，把车开入了停车位。
他把林小雨送回房间后，又出来关上大门，照例巡视了一圈。
他知道，这个夜晚，老洋房里来了位老客人，赵雯雯好不容易简单一些的世界，恐怕又要复杂起来了。
望着天空的圆月，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罗正均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进了赵雯雯的起居室，一路上没见一个佣人，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整个人的气场也迅速柔和了下来。
起居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渲染得更加浓郁。
罗正均脱下风衣，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仍是这里的男主人。他解开西装扣子，在赵雯雯惯常坐的沙发对面坐下，姿态放松。
赵雯雯发现，他脚上穿的皮鞋，还是当初她为他从某顶奢品牌定制的，腰上系的皮带，也是她当初买的某个低调奢侈品牌。
赵雯雯为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蜷进沙发里，抱着一个软垫，看着他。
她很清楚，罗正均选择在黄德山北上的这个时间点前来，绝非偶然。他精准地抓住了这个空窗期，他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时间不早了，”赵雯雯开口，声音依旧柔柔的，但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你明天应该还有工作吧？要不……我给你收拾一下客房？”
罗正均闻言，端起威士忌的手顿了顿，抬起眼，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客房？”他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声音低沉而肯定：“雯雯，你忘了？这栋房子，这里，原先就是我们的家。”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回到自己家里，为什么要去睡客房？”
赵雯雯被他这话逗得直接笑出了声，他这副样子，和当初的黄德山怎么那么像。
她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讥诮和看穿一切的慵懒：“罗部长这大晚上的从京城跑沪上来，舟车劳顿，难不成就是为了来和我偷情？”
罗正均也笑了，那笑容褪去了平日官场上的严谨，带上了几分属于他们旧日时光的熟稔。
他起身坐到赵雯雯身边，一手从她身后绕过揽着她的腰，一手把她手里的抱枕拿起放到一边，他靠近她，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低哑：
“当初黄德山能来“偷”，我怎么就不能来“偷”？你又不是他的妻子。” 他刻意用了那个“偷”字，带着挑衅，也带着不甘。
赵雯雯不知道的是，当初黄德山也和罗正均说过类似的话：她又不是你的妻子。
赵雯雯脸上的笑意微敛，看着他，伸出手，掌心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将他推开些许距离，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嫌弃和疏离，声音依旧柔柔糯糯的：
“罗部长位高权重，风度翩翩，这两三年身边难道会缺了投怀送抱的女人？谁知道你碰过多少？不要没事又想起了招惹我，我可告诉你，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这话说得直白又刻薄，带着她特有的强势。罗正均原先就最吃她这一套，现如今依然是。
他眼神骤然一深，里面有着愠怒，以及急于证明自己的急切。
他不再容她推开，手臂猛地用力，一把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紧紧揽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撞在他胸口。
“谁告诉你我这两年有过别的女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咬牙切齿，低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嗯？你知不知道，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他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美眸，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心头那股无名火混合着对她的日思夜想和久违的悸动，让他脱口而出了一句完全不符合他如今身份和性格的、近乎幼稚的赌咒：
“我罗正均这几年只用过我自己的手，要是碰了别的女人，我就……我就变成癞蛤蟆！”
“噗嗤——”
赵雯雯彻底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刚才那点故意营造的嫌弃和疏离瞬间烟消云散。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发着毒誓的男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罗正均，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以前的他，是沉稳的，是内敛的，是高高在上的，何曾会像现在这样，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赤白脸地发这种幼稚又可笑的誓言？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句与他形象严重不符的话，瞬间击穿了赵雯雯的心防。因为对于罗正均来说，这比任何精心的解释和深情的告白都更难得。
感受到她身体的放松和眼底的笑意，罗正均知道这个誓发对了。
他趁势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放缓，带着蛊惑般的磁性：“现在……能让我这个“癞蛤蟆”，尝尝天鹅肉的味道了吗？”
夜色浓稠，起居室内，旧日的情愫与现实的欲望交织，空气陡然变得炙热而暧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