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她的眼睛，视线无处安放，最终落在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锁骨上，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
“我……我没有……”他矢口否认，声音却小得几乎被音乐淹没。
“没有吗？”赵雯雯轻笑，身体又朝他靠近了些许，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几乎拂在他的耳廓，“那怎么不敢看我？我长得……很吓人？”
“不是！不是！”
苏言猛地抬头，急切地反驳，瞬间撞入她含笑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中。那里面映着流转的灯光，也映着他自己慌乱无措的倒影。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那里，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
他想说“您很好看”，想说“是我不敢亵渎”，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副纯情又可怜的模样，赵雯雯心中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她伸出手，并没有碰他，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面前那瓶他自己都没喝的矿泉水，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
“光顾着照顾我了？你自己也喝点。年纪轻轻的，别学人家喝那么多酒，伤身。”
这似是而非的关心，让苏言心底涌起巨大的、近乎晕眩的幸福感。
他用力点头，拿起矿泉水瓶，笨拙地拧开，仰头喝了一大口，仿佛在执行她下达的重要指令。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无法降低他脸上和心头的滚烫。
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像个傻瓜，但他控制不住。这种被她注视着、逗弄着的感觉，既煎熬又甜蜜，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在苏言乖乖喝下那口水后，赵雯雯并没有收回目光，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消遣。
她将自己杯中兑了水的威士忌轻轻晃了晃，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奇异般地清晰。
“苏言，”她又唤了他一声，声音裹在迷离的音乐里，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刚才在宴会上，你是不是在找我？”
苏言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藏在心底最隐秘角落的秘密被轻易戳破。
他下意识地想否认，但对上她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此刻又氤氲着醉意与笑意的眼睛，所有准备好的谎言都溃不成军。
他抿了抿唇，老实地点了头，声音干涩：“……嗯。”
“找我做什么？”她乘胜追击，身体再次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危险的距离。
她身上那混合了淡香与酒气的味道，更加清晰地笼罩了他。
“我……我想谢谢赵总……给我这个机会……”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雯雯轻轻“哦”了一声，尾音上扬，明显不信。
她放下酒杯，纤细白皙的手指转而捏起果盘里一颗饱满的草莓，却没有自己吃，而是漫不经心地在指尖把玩着，目光却一直锁在苏言越来越红的脸上，和他不断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就只是……谢谢？”她挑眉，眼波流转，将那颗鲜红的草莓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没有……别的了？”
苏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她的话语，她指尖那抹诱人的红色，都像是最致命的诱惑。他喉咙发紧，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朝着头顶奔涌。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所有的勇气，在刚才坐下时似乎已经用尽，此刻只剩下被看穿心思后的慌乱和无措。
看着他这副窘迫得快要冒烟的样子，赵雯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苏言的耳膜和心尖。
她终于不再逼问，而是将那颗草莓递给他。
“尝尝，很甜。”她的动作自然又随意，仿佛只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照，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分明写着“逗弄”。
苏言完全僵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捏着水果的纤细手指。
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低下头微微张口，小心翼翼地从她指尖衔走了那颗草莓。
赵雯雯微微一怔，她就是递了一颗草莓给他，没想到他就张口来接。还真是个老实孩子。
他的嘴唇不可避免地、极其轻微地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那一瞬间的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他的全身，带来一阵剧烈的颤栗。
果肉的清甜在口中爆开，但他尝到的，更多的是她指尖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和那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
他几乎是囫囵地将果子吞了下去，脸颊红得如同那颗草莓，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再看她。
赵雯雯看着他这副纯情到极致的反应，心情愈发愉悦。
她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唇瓣柔软的触感，她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脸上依旧是那副慵懒迷人的笑容。
“甜吗？”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得逞后的狡黠。
“……甜。”苏言声如蚊蚋，心里却补充了一句：甜得发晕。
这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带着醉意的笑容，和那萦绕不散的、属于她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心甘情愿，甚至为此感到一种近乎眩晕的幸福。
看着苏言因一颗草莓而面红耳赤、眼神躲闪的模样，赵雯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像一只逗弄猎物心满意足的猫。
她重新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目光却依旧饶有兴致地落在他身上，仿佛在欣赏一幅极其生动的画卷。
音乐恰好切换到了一首舒缓的情歌，包间里的喧闹似乎也暂时平息了几分。借着这暧昧的间隙，赵雯雯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对了，”她开口，声音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好奇，“《星辰诀》里那几场感情戏，你演得倒是挺好，眼神很到位。”
她顿了顿，身体慵懒地靠向沙发背，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抛出了那个让苏言心头一紧的问题：“是不是……私下里和女朋友练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