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突然卡壳，电子音都飘忽起来：【难、难道您怀疑他另有所图？】
可这说不通啊。
当初谢临渊剖白心迹时，大佬第一次就拒绝了，后来两情相悦也从没质疑过对方真心。
怎么轮到季宴就？
可作为一个仙灵系统，它还是不太了解人类感情。
“你不觉得，季宴有点奇怪吗？”沈清澜总觉得她遗漏了点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她挺好奇的。
【要不我调取季宴的成长数据做个深度分析？】886决定还是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
“不必。”
沈清澜唇角微扬，“亲手拆开谜题的过程，才最有趣，不是吗？”
她望向通过宿舍的林荫小道，眸中泛起涟漪。
既然季宴主动送上门来，那这场游戏，她奉陪到底。
这个世界，除了学习，她总算又找到一个感兴趣的点了。
期末考临近，沈清澜终于拾起本专业的教材。
她本可以去金融系的自习室，但自从季宴开始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宿舍楼。
“食堂新出的蟹粉小笼。”
少年将食盒递过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笑意。
于是去图书馆的路就成了固定的双人行程。
令她意外的是，季宴不愧是学霸，对金融模型的见解总能切中要害，两人也常常能聊到一起去。
相处时间多了，慢慢也就熟悉了很多。
期末考试刚结束，季宴就找到她：“我看过论坛消息，你寒假有安排吗？”
沈清澜轻笑：“还没定呢，可能租房，也可能出去走走。”
她确实没想好。
就像她此刻，也没想好要不要看懂季宴眼里明晃晃的期待。
季宴的耳尖在寒风中微微发红：“我在京都有个住处，你要是不嫌弃。”
他忽然侧过脸，假装去看枝头积雪，“虽然小了些，好过租房，刚好有两间房间。”
沈清澜抿唇一笑，假装没看见他泛红的耳尖：“好啊。”
寒假第一天的晨光里。
苏晓拖着行李箱来到阳台，突然“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清澜快看！季学长今天居然换风格了！”
她半个身子探出阳台栏杆，惊讶地瞪大眼睛：
“天啊！物理系那个只穿黑白灰的季宴，今天居然穿了绿色冲锋衣！”
朝晖下，那件墨绿冲锋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像雪地里突然冒出的青松。
周婷闻声凑过来，发绳还咬在嘴里：“哇哦...这颜色简直像是专门为了...”
她话没说完，楼下穿着深绿色冲锋衣的季宴就不自在地转了个身。
“季学长——”
苏晓突然朝楼下大喊，“要不要上来等啊？”
周婷立刻接茬：“就是，宿管阿姨今天不在哦~”
屋内传来的关门声，沈清澜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别乱起哄。”
沈清澜拖着行李箱走出楼道时，看见季宴正低头拨弄着冲锋衣袖口的防水压胶。
听到脚步声，他望去她，眼神亮的不可思议。
她在他面前站定，目光扫过那件深绿色冲锋衣，
“挺帅的。”
往日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高岭之花，此刻竟像被春风吻过的白杨，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二楼突然传来“哐当开窗声。
苏晓探出半个身子：“季学长！你穿这个颜色，”
话没说完就被周婷捂住嘴拖了回去，只剩一句闷闷的“...像开屏的孔雀！”
季宴一把抓过行李箱大步流星往前走，却藏不住发间露出的通红耳尖。
沈清澜看着那个总是挺得笔直的背影，此刻竟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连脚步声都比往日轻快了许多。
他们穿过老城区蜿蜒的巷子，冻僵的爬墙虎枝条在红砖墙上顽强生长着。
最后停在一栋六层楼梯房前，生锈的报箱上还结着冰凌。
北方的冬季，是真的冷。
“到了。”
季宴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钥匙串惊醒了声控灯。
他忍不住说了句：“就是有点旧。”
“已经很好了。”她笑着回了句。
推开贴着褪色春联的防盗门，阳光斜斜地落在铺着钩花桌布的老餐桌上。
两室一厅的屋子虽有些年头，却处处透着精心打理过的痕迹。
暖气烘得人浑身发暖。
沈清澜刚脱下外套，季宴就自然地接过挂在了门边特意空出的衣钩上。
“你的房间。”
他推开客房的门。
沈清澜环顾四周，有些迟疑：“这是你的房子？还是租的？”
以他的家境，能在京都有这样一套两室一厅实在出人意料。
“我妈留给我的。”
季宴提着她的行李往客房走，声音很轻。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季宴脚步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暗了暗：“就我一个了。”
他放下行李箱，“不用付租金，空着也是空着。”
季宴弯腰铺着新换的床单，修长的手指将褶皱一寸寸抚平。
他突然头也不回地说：“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是我开的。”
床单在他手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拮据。”
他直起身，推了推眼镜，“周末忙不过来才会去当店员...”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
每次他在，店里生意就能好很多。
“那图书馆勤工俭学？”沈清澜靠在门边。
季宴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慢慢折好被角，转身时镜片反着光：“你说呢？”
更尴尬了。
沈清澜轻咳一声，“对了，你会做饭吗？”
她想起上辈子那些烧焦的锅底，又补了句，“我厨艺不太好。”
上辈子跟着他学了几次，做出来都不如他，后来索性放弃。
季宴嘴角微扬，看了眼手表：“放心，饿不着你。”
他转身往门口走，又停住脚步，“收拾完就来厨房，很快就好。”
房门轻轻合上，外面传来水流冲刷蔬菜的声响。
沈清澜望着铺得一丝不苟的床单，那严丝合缝的折角，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话不多，却处处透着妥帖。